第 19章太虚和化境

在我们水界，龙王和乌龟宰相这几万年来殚精竭虑，为了水乡泽国的和平安定，为了百姓的安居乐业，费尽了心机。

所以，我们水乡泽国物产丰饶，百姓安康，教育和医疗更是诸天各界首屈一指。

大好河山，时光静好。

现在，水界还是一片和平之地，其他各界，却并非完全如此。

人间，唐朝也走到了末代，又是一番割据与争霸，人民死伤无数，在担惊受怕和朝不保夕中艰难度日。这时的乱，比起隋朝末年，好不到哪里去，甚至乱得更厉害、更久。

天界，经过这些年的懒政、不思进取，甚至礼崩乐坏，早已腐烂不堪。玉帝基本不管事，他的儿子中，那个蚍斓比之从前更是坏透了。天神们有的只管自已清修，有的干脆胡作非为。

魔界，还好一点，因为魔界还是饕餮说了算。幸亏是饕餮——凌波说了算，因为躞蹀神女住在他的身体里，九头蛇凌波，倒真是将魔界治理得不让躞蹀神女膈应。

现在的魔界，真如舜当年让四位凶神镇守四方，以防魑魅魍魉捣乱那样，起到了作用。不过不是四位凶神，而是只有一位：魔君饕餮。

在他的领导下，妖魔有位，不再乱成一团。山林野泽中，再也没有乌烟瘴气，那些妖魔鬼怪逐渐退去戾气，以山林草野为生，不再为祸人间和其他各界了。

妖魔也能慢慢改，天界，实在是该整顿了。

我翻翻我的小画画书，看到了天界和魔界的现状，还有人间的战乱与流离失所。

随着画面的翻页，两位下棋的道士出现了。

太虚和化境。

他们再不是道骨仙风的淡定模样，两个人坐在一座塌了的山上。

是稷山。

但是塌了。就像我父亲看到的那样。

不过他看不见的道士，我看见了。

也难怪他看不见，他没有我小乌龟的超能力嘛。

他看不见的原因是，这两位道士，太虚和化境，正在慢慢坐化——

不是寻常的坐化死去，是非正常死亡，面容痛苦，危在旦夕。

这明显是中毒了嘛。

仙界也有使毒这一说？谁使出这下三滥的招数？

不说他们在我出生时便来到我父亲心里下棋，陪了我父亲三千年；就说他们是普通的道士，没来开窗子，我也见不得这样肮脏的招数！

小乌龟我义愤填膺。

可是我才三千多岁，又没什么武功，我能做什么？

我有一点点后悔当初把教武术的老师气走的事了。

父亲见我沉思，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他只看见心中的窗子还在，窗户里，稷山倒塌，道士不见，棋盘更是没有。稷山，成了一只小土堆。

我赶紧爬起来，不再睡懒觉。

我得去看看情况再说。

就在我以比平时快得多的速度急急忙忙洗漱的时候，龙宫来人了。

乌龟宰相派来了虾博士。

我赶紧洗漱完，迎接亲自到来的虾博士。

虾博士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我。说这是龙王送给我的飘带，有了这根带子，可以上天入地。

我接过盒子取出飘带，一根鹅黄色的丝带映入眼帘。鹅黄色，我喜欢。

系上飘带，呼的一下我便飞上了天。

我来不及向虾博士说什么，也来不及向父母告别，我要赶紧去救人，不，救神。

那是两个上古神。

生命即将终结。

如果他们真的被毒化了，恐怕这诸天之下，会发生大祸乱。

龙王和乌龟宰相派虾博士来，虾博士自然是知道些什么；我父母看着我一飞冲天，霎时不见，还来不及招一下手。

所以，我飞上九天之后，虾博士自会安抚我的父母。

飞在九天之上，又飞过了九重天。

真是天外有天。

飞行期间，我赶紧翻我的小画画书，这下子看清楚了——

原来九天之上再九天，视力会变得如此清晰，画面更清楚了。

太虚和化境，不是两个普通的道士，他们是仅存的两个上古神。

如果他们坐化不再存在，那么，世间万物都将不复存在。

怎么说呢，就像，你看到了物质，但是物质需要摆放在空间中。

一把椅子是物质，摆放这只椅子的地方，是空间。

虽然从根本上说空间也是物质。

太虚和化境，就是物质需要的空间。

没有他们，世界将不复存在。

就像人类说的，空间中占比最大的，那些看不见的暗物质粒子。

或者通俗一点说，我们是阳，太虚和化境就是阴。

我们是存在，他们就是虚空。

没有虚空，存在也无从说起。

既然如此重要，小乌龟我怎么能让他们死！

他们支撑着整个虚化空间呀。

就像一幅画，填得严严实实，没有留白处，还能叫一幅画吗？

赶快飞呀小乌龟！随着画面的出现，我知道了他们为什么会变得如此虚弱。

我心急如焚，平生第一次觉得慢也许不是什么时候都好。

就在我飞上九天再飞上九重天之后，一只巨大的火凤凰拦住了我。

凤后亲自前来，送我飞上天外天最后的旅程。

龙王送的丝带，只能将我送到这里，并不是我以为的无所不能。所以，他拜托了鸟族的领导者：凤后。

凤后将我拎到背上，嚓的一声就飞到了天外天最后一重天上。

太虚和化境就要湮灭了。

而我，小乌龟，自然知道该怎么救他们。

如此简单的道理，也只有我这样的小乌龟知道。

那些大神老神们不知道，因为他们不懂得物质和空间，也没有我的小画画书。

但他们知道的是，世间万象中，藏着解题的思路。

比如太虚和化境算到了自已的死期，也知道转机在我小乌龟身上。

所以我一出生，他们便来我父亲心里开窗子了。

所以在他们日日的陪伴下，小乌龟我有了一本小画画书。

不是他们给我的，是无中生有。他们即使想给，也给不了。

道家的有无之术，被他们理解得相当透彻。

自然而然，无中生有。他们给不出，但是虚无的时光，给出了画册。

只用了短短的时间：三千年。

我离开凤后羽毛绚丽的后背，她急切之下，都没有变成她平常的凤后打扮，直接以一只凤凰鸟的形象出现在我面前。

现在摇身一变，一个美艳万端的凤后霎时出现。

在太虚和化境即将坐化的时刻，我用手分别拍了拍他们的后背。

左手太虚，右手化境。

轻轻一拍。

两粒小小的药丸立时从他们口中飞出，滚落不见。

这天，没有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