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章 小鱼儿的意中人

小鱼儿什么时候有了意中人了？

这小子怎么没告诉我？

我和他朝夕相处在隋末唐初那几年，根本没听他提起呀？

回来后这段旅途，也没见他说起什么人呀。

总之，这事透着古怪。

我的超能力也不出来帮我，我看不见任何他喜欢上什么人的画面。

这么说，是托词？

还是拒绝，只不过是婉转一些的拒绝罢了。

这小子长大了。

我用一副孺子可教的眼光看向小鱼儿，没想到他居然生气了——

生气我的样子像个老太太看着稚童。

好吧，我不提这件事了便是。

小鱼儿这才高兴起来，又和我一路说笑吵架走走停停地瞎逛了。

转眼间，到了鱼国。

经过鱼国之后，我也将回到乌龟国。

小鱼儿邀请我到他家坐坐，我挂念母亲，想赶快回家。

没想到这小子也要去，说是从乌龟国有一条捷径，比从这里回家更近。

他非要跟着我从乌龟国走，我只好让他跟着。

这个跟屁虫。

一路上，我提起文鳐，他不生气，说那是个路人甲而已。但不能提起他的意中人，一个字都不许提。

我的好奇心被生生湮灭。

也许，他用了一个莫须有的招数，就像人间杀忠臣的昏君。有人问，理由呢？为何杀忠臣？这时候奸臣出来了，说：

“皇上，莫须有。”

于是昏聩的皇帝就用莫须有的罪名，把人杀了。

杀个人都不需要理由，这是什么蛮不讲理的制度！

小鱼儿用这个制度的余孽，搪塞我。这个坏小子！

走走停停，到了我家。

我家的院子里，有一片花圃。

我母亲种满了花。

小鱼儿站在我家的院门外，看着那片摇曳生姿的花圃，对我正在劳作的母亲恭敬行礼。

他难得的正经不禁让我多看了他一眼。

我母亲邀请他来家中坐坐，他正中下怀，立刻答应。

我们的小院中，父亲正趴在桌子上晒太阳，我知道他一定又在心里津津有味地看稷山上的那两个道士下棋。

在我家，小鱼儿吃了心满意足的一餐，嘴上都冒油了。

饭后，还赖着不走。

我催促他，赶快回家，出门太久了。

他这才不情不愿地起身离开。

他走后，我才有机会对着母亲撒娇撒痴耍赖呀！这个不知趣的家伙！

小鱼儿走后，母亲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她转头看我，莫名其妙地夸起小鱼儿。

真是莫名其妙！人家的孩子，哪有自已家的孩子好！

不是说什么老婆是人家的好，孩子是自已的好嘛。

说这话的人道德有问题，不过后一句孩子是自已的好是实话。

我母亲这是种花种累了。不知所云。

于是我向她说起旅途见闻，虾国的王宫，文鳐的告白，小鱼儿的回话，她听着听着，眼睛亮了一亮。

一双大眼睛亮起来，还是比小眼睛好看一点。虽然不聚光。

说完了旅途闲话，也撒娇耍赖地打了一会儿滚，我小乌龟就进入梦乡了。

这段时间可太累啦。

第二天，我难得地睡到日上三竿。

好久没有安安稳稳地在家中睡懒觉了。

如果用在龙宫做宰相和在家中睡懒觉相比，我百分之千百选后者。

对不起了乌龟宰相，我小乌龟还是适合这样懒惰的慢生活，您老还是不了解我呀。

说回小鱼儿，自从他回到鱼国，突然发奋起来，不再偷懒也不再贪玩，很是让鱼国的老国王夫妇和全体臣民惊讶不已。

这个一向不着调的王子，为了偷溜出去玩搞出的花样，那是层出不穷历历在目。他这些年虽然开始收心，但这样严肃沉稳的样子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为了练武习文早起晚睡的样子他们更是从未见过。

不会被妖怪偷偷换了皮囊吧？

这还是他们的王子吗？

小鱼儿的母亲特意用闺蜜间的传音术，向我母亲传达了这个好消息，言下之意，还有感谢我的意思，说小鱼儿和我在一起游历的这些年，长进真是不小，是花花的功劳云云。

我母亲当然知道那是谦虚之词，即便真是感谢，也有一个母亲的骄傲在。她自然明白，也替自已的好友高兴。

望着日日睡到日上三竿的我，母亲也没有像从前那样鞭策了。她觉得我已经长大，学了不少东西，也可以稍微歇一歇了。自从上次我站到凌波面前，将她吓得不轻开始，她觉得相对于我的安全，学业实在是太不重要了。

至于睡懒觉这个毛病，那是我父亲的遗传。

唉，好的不遗传，遗传懒。

不过，有哪些好呢？

一下子她还真说不出来。

或许，有很多好的地方，只是她忙于日常，他忙于观棋，两个人都太忙，没时间想。

总之，园中的花天天开放，每天都不一样。

我也天天成长，虽然以龟速，还偷懒。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鱼儿在鱼国发奋图强，我在乌龟国懒成烂泥塘里一只龟。

只是偶尔，才翻翻书本，逗逗母亲花圃中的花。

本以为岁月静好，日子会这样一天天继续，没想到，安稳还是被打破了。

有一天早上，我父亲惶然失色。

他从没有这样惊慌过，因为早上他如常在他的龟心里开窗观棋，却发现，稷山塌了。

道士也不见了。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那两个道士在稷山上一待三千年，我出生的时候就来了。

父亲隐隐约约觉得他们可能和我有点关系。

要不然，他的女儿出生，他的心里怎么就开始多出来好多窗户？其他的窗户开开关关，只有开向稷山的这扇窗，从未关闭过。

所以，后来他基本上只看这一扇了。

稷山上的道士，风雨不动安如山，从未离开过。

而今天，窗子还能打开，但是无人落子，山也塌了。

我还在睡懒觉，他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我的房间，看见我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这才放心地喘了一口气。

凭几万年的修为，他隐隐约约猜到我很可能和那座山有关。

但他不知道关联在哪里。

见我安然无恙，他这才放心。我醒来，看着父亲的样子，凭空翻翻我的小画画书，明白了他的担心来自何处。

稷山塌了。

道士不见了。

而父亲看似沉迷于观棋，他真正关心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