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我们没有舰长

而巴纳德16-5这个分支，飞船出发的时间则更晚不少。

直到会面时间前倒数第十四天，才从巴纳德16-5行星的一颗卫星上钻出。

当然，整个过程自然也被群星一号清晰捕捉到。

从群星一号观测到的画面和信息可以较为清楚的判断出， 巴纳德文明两个分支在航天领域基本已经进入到了电推进时代。

就表现出来的速度，规模，和其他一些特征，

巴纳德16-1和巴纳德16-5两个文明分支的两艘飞船，在性能上趋近于人类文明的荧惑级飞船。

就是人类文明在开发太阳系内环之初，在开发建设火星时曾经广泛使用过的星际飞船。

其中，巴纳德16-1的飞船可能稍弱一些，巴纳德16-5的飞船则更先进一些，两者之间按人类文明的判断，可能有半代的差距。

考虑到这是巴纳德文明和人类文明的第一次接触，对方大概率不会只是将自已文明落后的飞船拿出来，

那这两艘飞船上表现出来的科技水平，很大程度就反映了巴纳德文明这两个分支的技术水平。

可以说，巴纳德文明在航天器领域，应该已经基本具备了对自已本行星系其他行星进行大规模开发的技术水平。

但现在巴纳德16星系内安静着的模样，意味着巴纳德文明显然并没有这么做。

这对于人类文明来说，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对方既然已经形成了一定规模的文明，那么必然曾经经历过一个扩张的过程。

那么，在此刻有技术条件的情况下，依旧对本星系其他行星上的资源放着不管，这实在是令人疑惑。

这也是人类文明截至目前为止，对巴纳德文明最大的疑问之一。

对此，人类文明的研究员们，学者们都有些猜测，

但至少现在，这些猜测都无法完全得到证实。

……

从相约会面，到会面时间，相隔接近两个月，

对于人类文明来说，这个效率实在是有些低了。

不过人们也不着急，

不管接下来人类文明和巴纳德文明的接触是什么样的走向，

时间都在人类文明这边。

这一年，恒星一号已经加速到了极限速度，正在以25%光速的速度，朝着巴纳德16星系内部赶来，

在恒星一号抵达之后，人类文明在巴纳德16星系内，做任何事情都将有一个更大的支点。

而在恒星一号之后，也还有恒星二号……

此外，人类文明这个超级工厂内，也还在履行着太阳系外围奥尔特星云主要航线扩张计划的同时，

如同一条庞大的流水线一样，制造新的诸如恒星级飞船之类的东西，并朝着巴纳德16星系派过来，

为之后不管做什么打算，都提前做一些准备。

……

纪年238年，11月，

终于抵达了人类文明与巴纳德文明正式会面时间，

巴纳德16-5与巴纳德16-1两个巴纳德文明的分支，在这时候倒是形成了某种默契，

几乎不分先后的，抵达了群星一号附近的空间区域。

在这儿两方从各自行星，卫星启程后，一直到抵达的这段时间里，

人类文明与巴纳德文明这两个分支也还有继续先前进行着的电磁信号交流，

只是，双方的交流并没有随着会面即将到来而开放，巴纳德文明在回复的消息明显变得更加保守和谨慎许多，其中包含着的信息量明显变得更少，

就在这样的氛围下，

在巴纳德文明两个分支的两艘飞船抵达群星一号附近之后，群星一号的船员们，向巴纳德文明两艘飞船发去了信息，

说明，群星一号可以开启一侧舱门，巴纳德文明可以将他们的飞船，驶入到群星一号内部。

巴纳德文明的两艘电推进飞船，体积和群星一号是有较大差距的。

作为当初的远航飞船，群星一号体积本来就不算小，

常年容纳6000人以上船员的群星一号，不是将飞船上的6000人都塞到了一个小格子里，

他们各自有工作的区域，超过六千人在远航飞船上，构成了一个属于虫族化人类文明的一个小社会。

如果说巴纳德文明的飞船，可能有两三个标准足球场那么大。

那群星一号，就有一个小城镇那么大。

后者自然能够将前者容纳其中。

在群星一号的消息发出去之后，巴纳德文明的两艘飞船安静了一阵，然后先后给出了回复，

同意了群星一号的提议。

之后，

大概又花费了半个地球日的时间，

巴纳德文明的两艘飞船，先后被纳入了群星一号的船舱内。

而既然对方不愿意让人类帮他们提供适宜他们存在的环境，

人们也没有勉强，将他们飞船所停泊舱室内的一些基本环境数据提供给了对方，

让对方自行解决这个问题。

没多久，

巴纳德两艘电推进飞船分别打开，从两艘飞船上，各下来了两个使团。

群星一号自行选择出来的，适合完成这次双方两个文明接触的人员，站在了这间舱室外等待，算是作为对另一个文明基础尊重。

“人类文明，你们好。”

双方的第一次真正会面，开始了。

……

这也是人类文明和巴纳德文明互相之间第一次见到对方的面貌和形态。

对方怎么看待人类文明个体的，很难去判断。

而以人类文明的视角看巴纳德文明的个体。

首先最直观的，自然是对于美丑的感观。

以人类的审美来说，巴纳德文明的个体，或者说巴纳德人算是不再人类文明的审美范畴内。

离开他们自已的飞船过后，

巴纳德人保证身体处在适合生存环境内的方式是，穿着类似宇航服的服装，

将自身大部分包裹在这种服装内。

不过这种服装，虽然对比这个时代人类文明的舱外服，看起来有些简陋，但也并不算特别臃肿，基本能够看出这种宇航服下，巴纳德人本身的身体轮廓。

此外，在这种宇航服的头部位置，也有块透明面罩，能够让人直接看到巴纳德人宇航服下的头部。

这其实也同时意味着，巴纳德人有和人类类似的视觉，从巴纳德人宇航服上算是比较规律的颜色，也能够知道，巴纳德人同样有颜色感知能力，

此外，可能也意味着，巴纳德人有类似像人类交流时一样的，通过面部表情传递部分信息和情绪的习惯。

巴纳德人的身高并不算特别高，就此刻看到的模样，平均在1.3米到1.5米这个区间。

有基本的四肢，能够双足直立行走，应该算是一种直立生物，这应该是宇宙中生物进化的一种趋同。

不过四肢的结构上，巴纳德人和人类就有很大的区别了。

大概是类似于人类腿部膝关节的位置，巴纳德人在行走时，起伏和弯曲的幅度极大，

腿部结构相对于人类的肌肉来说，似乎更加发达，每次单独挪动任何一条腿的时候，都像是在小幅度起跳。

其双手也相比于其腿部，要短小不少，手的结构末端，和人类的指节结构也不太一样，

从宇航服包裹着的轮廓来看，更像是指和僕掌混合的结构。

最后，再透过其宇航服的面罩，看到的其面部和头部。

面部的皮肤异常光滑，

在人类世界中，这种皮肤更像会是长在某种水生生物的身上。

甚至上面，似乎还有些粘液分泌的迹象，

颜色则似乎受到其生存环境的影响，是类似于巴纳德16-1上的那种黄绿色。

而头部的结构，则是类似一种前倾的三角结构，下方到颈部的位置，还有一个囊袋一样的结构，

似乎随着呼吸或者其他活动，这个囊袋还会撑着那片皮肤鼓胀或者收缩。

然后，五官上，能够很明确找到的就是眼睛，以及嘴，

眼睛是一种较为外突的眼球结构，就分布在这个前突三角头颅的两侧。

嘴无唇，在闭合起来时，就像是一条线，内部有类似牙齿的结构，就在这个三角头颅的顶端。

至于嗅觉器官，并没有看到。

听觉器官肯定是有的，对方也有语音交流的能力，但可能还是因为这宇航服的遮挡，暂时无法找到。

而这基本就是此刻，巴纳德人呈现在人类文明面前的整体面貌。

对方并不是人类文明熟悉的任意生命，

但非要以人类文明中较为熟悉的生物比喻的话，

整体上，巴纳德人有些像是一只超大的，直立行走的青蛙，

或者说更像是直立行走的蛤蟆。

亦或者说，一个直立生物套着一身鱼皮，还有个类似蛤蟆的头部结构。

对于人类文明来说，

巴纳德人肯定不是很不好看。

当然，巴纳德人看人类可能也差不多。

……

在这儿开始会面，正式见到双方的第一时间。

对于双方来说，都是观察和分析的时间。

人类文明观察着巴纳德人，巴纳德人反过来也仔细观察着人类的形态。

双方不一定怀抱着相同的目的，但在此刻想要获取对方更多信息这件事情上，肯定是相同的。

这种互相观察，持续到互相之间走进到大概五米的距离，

巴纳德文明中，16-5的分支先一步向群星一号上的迎接方发出了问候，

然后16-1分支的使团，也对人类文明采取了同样的礼仪。

从姿态动作上，

巴纳德文明使团的所有人，像是先蹲在了地上，然后将上肢也放在了地上，做类似于匍匐状趴伏着的动作。

这是先前双方互相通报过的，两个文明礼仪上的一些细节问题。

这是巴纳德文明中的一种常见问候礼，据巴纳德文明自称，这样问候礼的诞生，是因为在这种姿势下，做出问候的巴纳德人很难对被问候的人发起袭击，以此表达自身没有伤害对方的含义，最后演变成了巴纳德文明的通用问候礼。

这个礼仪对于人类文明来说，其实不太方便，不过还是蹲下身来，以相同的姿势对巴纳德文明进行了回礼。

然后再站起身，用人类文明的握手礼，向巴纳德文明两个使团，重新进行了一遍问候。

巴纳德文明两个使团，也依照人类文明的礼仪，进行了一遍这个过程。

双方会面，仅问候这个过程，就显得有些繁琐。

但对于两个初次接触的文明来说，又似乎是必要的。

问候之后，交流总算是正式开始了。

……

这种面对面的交流，对于人类文明和巴纳德文明两方来说，

无疑都比先前效率高很多，哪怕双方都比较谨慎，但交流过程中流露出的信息依旧不可避免变多。

“巴纳德文明两个使团的朋友，欢迎你们来到人类文明的远航飞船，与我们进行这次的交流。”

群星一号负责和这次巴纳德文明交流的负责人，使用人类的语言开口说道，

不过紧跟着，一些如同虫声闷鸣的声音，就几乎同时从在巴纳德两个使团前方响起。

这是借由群星一号上智能程序，做得一个小玩意儿，

在语言文字都完成破解过后，做个翻译程序还是很简单的。

不过，巴纳德文明再过去的两个月时间里，明显依旧未曾解析人类的文字，

整个交流过程中，仅开始的问候环节，他们通过宇航服上的设备发出了一句简短的人类文明的语言。

“人类文明的朋友，你好，我是来自于巴纳德文明母星的戈尔哈，我的父亲是巴纳德文明的王，我是他的继承者。只是他太年迈，所以由我率领使团到来人类文明的飞船，完成两个文明之间的首次会面。”

巴纳德文明的两个分支，即便是共处在一个空间，面对群星一号上的人类，依旧显得泾渭分明。

两个使团各自有百人左右的使团成员，各有一位明显的负责人，在现在这间舱室内，分在两边，互相之间并没有交流。

16-1分支的使团领头人，优先开口了。

按照人类的认知，这个使团负责人，相当于应该是巴纳德文明母星下一任的王？

应该算是一位巴纳德16-1中的一个重要人物。

然后紧跟着，巴纳德16-5分支的使团中，另一个使团的负责人也开口了，

“人类文明的朋友，我是巴纳德文明开拓者的副首领哈哇，受开拓者们首领的委托，代表着巴纳德文明与你们进行这次交流，很荣幸能够见到另一个智慧的文明。不知道，您是否是这艘远航飞船的‘舰长’？”

巴纳德文明个体的名字，都是直接音译的，所以显得有些奇怪。

这位巴纳德16-5分支的副首领说完话之后，

那位巴纳德16-1分支的负责人倒是没有再继续，只是都等待着群星一号这边的回应。

“我并不是群星一号的舰长。严格来说，群星一号上并没有舰长。”

“我因为可能更加擅长，能更好完成和你们的这次交流，所以主动承担了负责和你们完成这次接触的责任。”

“希望你们不会觉得这样是对贵文明到访的不尊重。”

对于人们来说，

既然都让巴纳德文明的使团来了，

那就并不介意暴露这部分信息。

展示自已强大的一面，也算是整个交流过程中的必要部分。

按照正常逻辑，

这两个使团这次前来和人类文明接触，交流内容甚至是整个交流过程，都是他们文明中的智者们精心讨论和设计过的。

但，现在在这个交流才刚开始时候，

群星一号，人类文明这边的回答，显然是有些出乎他们的预料。

以至于这两个使团，在这句话之后都安静了一阵，可能在思考着许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