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这是敌人的文字？！

蒙墨通过骇人听闻的预言，起了个如此高的调子，第一步却只是落在学习一套新文字上，这令在场的众人感到实在是小儿科。

如果是要求他们割肉牺牲自己的利益来应对末日，那么再虔诚的墨西卡贵族，恐怕是也要先踌躇一二。

原本蒙墨并不抱希望的那些中老年人，终于松了口气般地笑了笑，“只是这样的话，想来这第一步，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样一来这些人便愿意跟着大话事人咿呀学语了。

无论如何，这样的预言一经宣告，未来蒙墨想要执行的更多方面的改革，也便有了理论依据，阻力也将会小得多。

蒙墨让奴仆给每个人发放他早已让贬己、花服誊抄好的字母表，并站起身来，拿着被他称为“字母卡”的二十张纸，走到大厅的中间。

待到所有人拿到字母表，蒙墨便按顺序逐一拿起“字母卡”——这张纸上只写了一个大大的字母——给大家讲解这个字母的字形和发音。

蒙墨可以看得出来，尽管知道这是左蜂鸟降下的神圣旨意，但有些老家伙确实还是羞于启齿的。

原来穿越以前蒙墨只是个学生，还没体验过当老师的感觉，经过这一天的教课，蒙墨忽然有些想向自己的老师们表达感激。

老师还真不是那么好当的……

所幸教课的过程当中，蒙墨也特地说过，并不一定要在场的所有人都必须完美掌握这套纳瓦拼音，他的要求在于两点：

所有三十岁以下的人须认真学会。

所有宗教人士和文职官员须认真学会。

这样一来，实际上就有一些老家伙得以豁免了。

经过第一天的体验课之后，第二天果然就有几位老家伙没有前来。

他们还是好声好气地向大话事人派来的人说明了理由，蒙墨便也没有一定要把他们像拎火鸡一样拎到课堂上来。

经过接下来一个月（按照阿兹特克历法，一个月是20天）断断续续的开课，蒙墨便终于确信至少21人完美地掌握了纳瓦拼音。

在这过程中，也果然有大祭司提出疑问——为什么纳瓦拼音与他们原来画在手抄本上的象形文字完全不同？

当时这个问题是由高级祭司白舟代表一些祭司前来提问的，为了回答这个问题，蒙墨趁着傍晚美丽的天色，带着他登上中央大神庙。

在大神庙的顶部平台上，他们可以看见美丽宽广的小丘湖（特斯科科湖）和围绕着月心谷的群山。

山尖的皑皑白雪受着夕阳的照耀而闪闪发亮。

“我可以将真相告诉你，白舟大人。”蒙墨向东遥望，一脸豪情。

白舟行了一礼，恭敬地说：“这是我莫大的荣幸，愿闻其详。”

蒙墨缓缓开口说道：“我们一直在使用的象形文字未完全成型，不能像玛雅文字那样完整地记录自己的语言，这一点你认可吗？”

经过这些天对纳瓦拼音的学习，白舟其实已经明白“记录语言”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因而颔首肯定。

蒙墨继续解释：“而且，即使是我们海间之地的文字，不管是否成型，也是每个民族各有自己的一套。

“玛雅人有玛雅文字，萨波特克人有萨波特克文字，米斯特克人有米斯特克文字，我们也有自己的一套，这些文字各不相同，完全无法互通。

“而一直以来保护着我们墨西卡人的战神左蜂鸟所传授给我的拼音文字，是一种当今世界一大繁盛之地通行的文字，在那里，不管哪个民族，都会使用这套文字来记录他们的语言。

“一旦他们其中一个民族的人想要学习他族的语言和文字，他便可以借助文字相通的优势，更快地学会他想学的语言。

“我所说的这个繁盛之地，名字叫做欧罗巴，位于我们东方大洋的遥远彼岸。”

随着蒙特祖玛陛下的讲述，白舟的脸色一会儿一变，听到最后一句话，更是皱起眉头。

“您不是说……那批叫做‘西班牙人’的白皮鬼，就是来自于东方大洋的遥远彼岸吗？”

蒙墨没有掩盖自己的笑容。

“没错，西班牙人，正是欧罗巴大地的其中一个民族。

“除了西班牙人，欧罗巴还有葡萄牙人、法兰西人、尼德兰人、英格兰人等诸多民族，一如我们所身处的海间之地，民族众多。

“你的心里大概正在推理，认为西班牙人使用的，也正是这一套拼音文字。”

白舟被看破心思，无奈一笑。

“我确实是这么猜测的，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的守护神左蜂鸟，偏偏要传授我们即将面临的可怕敌人的文字？”

蒙墨回答道：“这个问题不难回答。想要战胜敌人，就必须了解敌人。”

尽管他很想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样的谚语来自于西方大洋的遥远彼岸，但一下子将那么多远超墨西卡人所能理解的知识灌输下去，他只怕白舟会消化不良。

白舟似乎有些理解了：“您的意思是，如果我们能像欧罗……欧罗巴大地上各个民族能互相学习对方的语言文字那样，去学习西班牙人的语言文字，我们就能更容易了解他们，从而打败他们？”

蒙墨给予了肯定：

“没错，正是这样的道理。我们掌握了这套拼音文字，待到他们杀来海间之地时，我们也更容易学会他们的语言文字。

“更何况我说过，击败他们的同时，我们必须获取他们的器物，他们的知识，他们的技术。

“想要做到这一点，我们就必须拥有与西班牙人互相沟通的能力。”

白舟一时心悦诚服，“墨西卡人的伟大守护神，竟有如此长远的思虑；还有积极地践行着神明启示的大话事人，您果真也是虔诚而智慧。”

望着晴空之下的山水美景，两人的心情都放松了不少。

在这样的环境下，穿着黑色直袍的高级祭司也不禁透露心声：

“既然如此，我和我的同僚们，必将更加刻苦地掌握这套拼音。

“另一方面，尽管我得承认我的心里有着对白皮鬼的恐惧，但也有些想要了解他们的语言文字，想知道他们的器物和技术都是怎样的。

“如果三年以后的末日的确是我们必须面对的危机，同时却也是我们能靠自己的虔诚与努力去度过的危机，我希望能让所有人明白，神明更希望我们乐观地去面对它。”

听了这样真情流露的感慨，蒙墨的第一反应是：

此人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