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老祖宗的经验教训

职务为司玄的军部高官玉狼大惑不解：

“陛下认为向各省驻军至关重要，既要内防叛乱，又要外御白祸，为什么却计划只派出这么少的人员呢？

“要对付那么强大的白皮鬼，我想投入再多一些兵力大概也是值得的？”

在原来的四人军事委员会中，司玄（黑屋长官）是四号官员。

小贵族出身的玉狼愣是靠着屡立战功，先晋升为军衔为最高一级的剃头武士，再在上一任司玄病逝之后顶替坐上这么核心的位置，堪称励志。

为了彰显自己，玉狼目前的发型依然是剃头武士的样式——右半边的头发全部剃光，左半边留着整齐的长直发——这种怪诞的发型给人一种莫名的凶恶之感，就像蒙墨穿越前看过的黑社会那样。

所幸穿越以后蒙墨什么没见过？看多了人祭过程中剥皮、挖心、砍头，他已经能够平常心去面对了，墨西卡人给自己耳朵、鼻子、嘴唇穿插各种装饰品也同样如此，所以对于一开始有点害怕的剃头武士们，现在蒙墨也不再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蒙墨稍加思索，回答说：

“白皮鬼虽然行踪不定，但必然会从东方而来，因而登陆的地点必是在热原与汇流地区。”

热原（托托纳克）与汇流地（塔巴斯科）两地都位于墨西哥湾东部海岸平原地区，其中后者在纳瓦语中称为汇流地（奥诺瓦尔科），在玛雅语中则称为八狮地（塔巴斯科）。

热原更是墨西哥高原东出之后关键地带，西班牙人前来殖民时，将这里命名为了韦拉克鲁斯（意为“真十字”）。

鉴于热原重大的战略意义，阿兹特克实际上很早就发起东征，将其收服，在半个世纪的时间里，大量的墨西卡人迁居热原，使当地越来越深地受到纳瓦文化的影响。

蒙墨继续阐述：“与此同时，白皮鬼是非常狡猾的，他们善于用武力威压的同时用言语挑拨说降。

“如果思想不坚定的外族人民或当地驻军中了他们的计谋，那么这一地的驻军很可能会遭受全军覆没的厄运。

“要抵御白皮鬼的侵略，我们必须以庞大的主力军集中起来去应对。

“所以我刚刚说的是，驻军只能对付白皮鬼的小股部队，而不能指望用来抗击敌军的主力。

“除此之外，派出军队必须考虑粮饷问题，我希望大多数驻军都可以直接得到当地物资的供养，这势必会加大本地的财政负担。

“所以我们需要循序渐进，并且要挑出关键的省份派驻更大比例的兵力，而不能一味求多求全。”

听过蒙特祖玛陛下的解释，在场的人便也信服了。

蒙墨对这一问题自然还有另一层考虑——即使未来他会通过诏知部加强与地方的讯息沟通，但终归会因距离的缘故无法实现完美的快速交流。

这样一来，派出的驻军就不一定那么容易受到大话事人的控制，武士在当地贪污腐败，或是勾结地方豪强，都会对中央集权带来威胁。

边军过于强盛以至于反噬中央，在中国古代历史中有过诸多案例，其中最严重的甚至能闹起安史之乱，蒙墨自然不会忽视老祖宗的经验教训。

司兵鹭硝适时地附和了自己的兄长：“一下子从仙石城调走太多武士确实不太实际，是我们思虑不周。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按大话事人陛下所说的来做安排。”

经过详细的讨论，军部达成了向所有外省派驻武士的计划，最终外派人数还是比蒙墨最初提出的要多不少，总计一万人。

其中最夸张的，乃是对当前局势最不稳定的一处的驻军——柳城。

蒙墨在那里安排了足有七千人之多，占去外派兵力的一大半。

他也知道炙物城能拉出来的兵力高达五万，若是硬碰硬地正面作战，只有这点驻军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他给这批驻军安排的任务是坚壁清野，坚决守城，不打正战，坚持到主力军的到来！

针对柳城危机的作战计划，蒙墨已经有了一些初步的想法，但饭还是得一口一口吃，在距离雨季还有几个月时间的前提下，他最应当花费精力去做的，是完成系统的改革任务。

在外派驻军计划方面取得共识之后，蒙墨便适时地将议题引入到下一方面——

外省军团的组建。

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听了大话事人的阐述之后，在场的墨西卡人都不知作何表情。

对于外族人，墨西卡人天然有些不太信任。这放到全世界大概都是一样的，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但与墨西卡人关系很好的外族并非没有——在月心谷北边就有一支叫做奥托米人的蛮族已经与墨西卡人结成了相当好的关系，仙石城内就有奥托米雇佣兵组成的军团。

到下一步的军事改革之后，蒙墨知道自己必然还要与奥托米人更多接触。

在众人不知道该表态支持还是委婉反对的时候，鹰落首先表达了正面意见。

“我认为，这是非常好的举措！

“我们当然会担心萨波特克人等外族不能真心地效忠于我们帝国，效忠于我们的大话事人。

“但让这些外族的勇士们留在他们的故乡，只怕威胁会更大。

“结合我们的外派驻军的计划，一方面忠于我们的武士镇守当地，另一方面可能不够可靠的外族武士被召至仙石城来，一来一回，此消彼长，反而能增强我们对当地的控制！

“更何况我们仙石城是何等恢弘，何等繁华，那些穷乡僻壤的外族武士来到之后，或许就能认识到我们纳瓦文化是多么先进、多么文明，从而减少对我们统治的抵触。”

尽管现在只有19岁，但鹰落能有这样独到的眼光，实在令蒙墨极为欣喜。

不枉他一直带着鹰落参与各种重要的场合。

听了这位年轻人的话，鹭硝等重臣便没有提出反对意见。蒙墨得以顺利地通过了组建外省军团的决议。

按照计划，在第一年，帝国三十八省都应当上贡至少20名武士，由各省宫守与当地的话事人根据各省状况协商定出更具体的数额。

军部预期接下来的两个月内，会有总计达到至少千人的外省武士来到仙石城报到。

但是如何领导这支“不可靠”的军团，便是下一个难题。

令蒙墨欣慰、令旁人惊讶的是，鹰落顺应刚刚的气势，主动请缨：

“这支新组建的军团，就请大话事人陛下任命我来担当将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