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婚事

大雨的磅礴，一落而下，跪地的少年，滴答滴答——

王越撑着纸伞，扶着被打了二十板的小夏子，派人告诉了太师太子殿下遇险，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太师还在喝茶，望着远处连绵不尽的山。

王越派的人告诉了太师，太师还是在喝茶似乎在思考什么。

半个时辰过去了，外面还在下雨。

太子殿下在雨里跪了很长时间，太师估量着陛下怒气平息的差不多了。

“来人，更衣，备马车。”

皇帝说：“谁敢告诉皇后，死——”

于是，宫里无人敢议论这件事，一旁的人也不敢靠近。一边是皇帝，一边是太子。一边是现在，一边是未来。

但是，有一人敢。

有一人，能不顾一切。

萧晏清的眼睛被雨水浸湿得难受，一只白皙的手，拿着手绢轻柔的沾着萧晏清眼角处的雨滴。

“幽幽，其实你不必这样子。”

“毕竟是我做错了事。”

萧晏清低着头，神情淡漠的说。

“你做错什么了？”

萧忆熙看着沉默的太子殿下，她知道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已哪里错了，不知道自已为什么要跪，不知道自已应该怎么办。

“那我便等你想清楚我再离开。”

“萧忆熙，你不用待在这里。”

“我偏要。”

“本来父皇就已经非常恼怒了，你越是这样做，你知道我会越难堪吗？！”

“哥哥，你生气了？”

“我没有。”

“你就是有——只是你不敢承认。”

“行行行，你说有，便是有。”

雨中的两人沉默了十几吸之后。

一道甜美柔和的声音打破了这如死寂般的沉默。

“我可不可以，问一下呀？”

萧晏清终于抬头看向萧忆熙。

当她注意到他看向她时，那一抹憔悴又炽热的眼神。她错愣住那么一瞬间，立刻朝哥哥明媚一笑。

萧晏清盯着站着打伞的萧忆熙，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确实好笑。为了不让她这么紧张，自已盯向了别处。

他心疼了，看到碧色银丝云纹裙底下，一双平底绣花鞋上的玉兰花被染上水墨色。

想必是听到自已的消息，立刻跑过来的，连鞋子都打湿了，肯定特别冷。

我知道，幽幽从小都这样，只要听到我有事，她会不顾一切跑过来。

我们在这深宫之中，我与萧忆熙从小长大，时时刻刻在一起，不是亲生兄妹，却比亲生的感情更胜几分。

脸色不似之前那般憔悴，宠溺的说。

“又来打听你哥哥的八卦了？”

“什么叫八卦？我关心你的事能叫八卦吗？你听好了——我这是关心你。不是只图自已开心。”

“行，那我谢谢幽幽的关心。”

“发生什么事情了？大爹爹居然这么震怒，我可是第一次看见他让你跪在这雨中。让‘清高’的太子哥哥，如此狼狈。”

“你又来损我了。”

“我不是活跃气氛吗？”

“我从昨天下午到午时一直在宫外。”

“我不信，大爹爹会仅仅因为这个原因，还有呢？”

萧晏清看了萧忆熙一眼，还是继续说。

“昨晚，我去了登天楼。我给父皇说我要娶登天楼的女掌柜。”

萧忆熙捏紧了伞柄，皱起眉头。

“嘶——”

“活该！你傻呀，我看你是被那女掌柜迷惑了。如果我是你爹爹，我也肯定不愿意的。”

“你占我便宜。”

“占了，就占了。你起来打我呀！我看你也是不敢的。”

萧晏清喊出来。

“萧——忆——熙——”

“哎呀！不要闹了！多大的人了哎。”

“别掐我小腿了，明太师来了，你要稳住，这才对了嘛。”

萧忆熙听到明太师走近了，朝明太师行礼，说：“明伯伯安。”

明太师对萧忆熙说：“福康公主几月不见，光彩照人。”

“看来公主与殿下的情谊深厚，实在是令人羡慕。”

萧忆熙推了推明太师。

“明伯伯，你快去帮萧晏清说说陛下吧。”

“老夫来宫里，正是为了这件事。”

明太师看见跪地的太子。

“清儿受累了，老夫这就去承乾殿为殿下求情。”

“老师，父皇的脾气我是知道的。你千万不要硬刚。”

“老夫知晓。”

十六年前，萧大将军的妻女、子与齐王、陛下的关系在民间可以说是不共戴天了，萧大将军还能与陛下平静交谈。

何况明太师？都知道萧侯、明太师与陛下是过命的交情，在陛下心里的位置都非比寻常。

明太师走进承乾殿，两旁的侍卫、公公都不敢敢拦。

“给太师拿一个凳子，你们都下去，包括门口的。”

“谢陛下。”

“朕知道你是为太子的事情。你先听听，再为太子求情也不迟。”

“他玷污了一个女子，那个女子是登天楼的掌柜。”

“王子犯法本来就与庶民同罪。”

“太子居然说要娶她。”

“你是他的老师，你难道愿意眼睁睁看着他娶一个放催情香，靠心机，用恶毒的手段，上位的女子吗？”

“说着我就来气，他明知这催情香是最近严查的药物，残害了多少女子。太子也不查一下这物品的来处，就着急娶这女子。这有一点太子的风度吗？这有一点继承人的样子吗？”

“你是他老师，你来说说看。”

“太子的做事确实是有不周之处，毕竟还年少。若是太子换一个方式方法，不那么激进，陛下也不会这么生气。”

“本性难移，态度易改。好在太子殿下本性没错。其他的，还需要打磨一二。”

皇帝心情释怀了许多，来到了承乾殿门口，望着那雨中的两个人。

明太师摸了摸自已的胡须，来到了陛下的背后继续说。

“少年血气方刚，太子也是时候该娶妻。我想请陛下赐婚，赐婚太子殿下与明珠。”

明太师看着陛下沉默不语。

“陛下还记得六年前，太子毁了明珠清誉一事吗？”

皇帝却说：“十六年前，树远就是站在幽幽那个位置，救的晏清，救的皇后，如果不是他抛下个人恩怨，拿着玉佩救回晏清，皇后恐怕也会死。”

“我这心里十分愧疚。何况幽幽与清儿朝夕相处十六年之久，我不相信幽幽心里没有晏清，晏清心里没有幽幽。棒打鸳鸯的事，我做不出来。”

“你想让晏清娶忆熙？那把明珠置于何地，你把老夫当成什么人了，就算是撞死在太和殿，老夫也要为明珠讨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