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心急如焚

所以他这两日是多么急切，此刻见到李卫东也就更加热情。

“我不是说好了五天的时间吗？我并没有迟到啊。”

李卫东连忙解释。

他一直守时守信，别人不能冤枉他。

“对，确实说的是五天。”

小老头暗自后悔，明明说定了五天，自已却提前心急如焚，现在只好自已默默忍受。

“东西呢？”

李卫东边问边往仓库里面张望。

“那些东西在家呢，怎么可能放这儿？要不要一起上我家看看？”

小老头迫不及待地邀请道。

“行吧。”

李卫东应道，他并不担心被对方设套，毕竟他自已没带小麦，即使对方想坑他，也要等到看完货并拉来小麦再说。

“好，那我们出发。”

小老头说完领头走了出去，临走前招呼门口依旧织毛衣的两位妇女一声，在她们的冷眼下离开。

他们走出百货商店，小老头领着路往前走，既没骑自行车，也没坐车，步行了近半小时。

沿途李卫东只打听到老头的名字叫张云尚，听着名字挺文雅，也反映出其家境还不错。

最终他们来到一处看似老旧的住宅区，这个地方有个颇为别致的名字——八大胡同！

------------

上辈子，李卫东在影视剧里没少听到八大胡同的传闻。

如今实地来到这里还是第一次。

张云尚带他来到一条不过百米长、宽约五米的巷子，巷口矗立一块石碑，上面刻有“胭脂胡同”

四个略显婉约的大字。

这条巷子原本名叫“胭脂巷”

，顾名思义，过去确实是风月场所。

当年最繁华时期，短短一百米的巷子里就有十多家高级馆子。

如今那曾经的辉煌虽已不复存在，但这条巷子的传统依然保存完好。

尤其是在前几年那段困难时期，这里的门户几乎全开，交易也变得异常直接，无论粗粮细粮，只要有吃的粮食便行。

巷子里从几户人家排出来的水带有一种特别的味道。

张云尚一回到这个地方，就好像回到家一般，满面惬意地大口呼吸着空气。

“小兄弟，有兴趣一起玩玩吗？我这里有两个极为漂亮的姑娘可以为你介绍，只需要这些。”

原本一本正经的张云尚突然变了个风格，显出些许猥琐的模样。

他伸展着手中的五根手指在李卫东面前挥动了一下，露出暧昧的微笑。

“五百元？”

李卫东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倒不是因为他有那个心思，只是单纯的好奇。

“你以为我说的是什么，是五斤白面。

若是粗粮的话，起码得十斤。

给钱也成，不过价钱会贵些。”

张云尚说道。

“这么多？”

李卫东不禁惊讶。

要知道，在那段时间一个有固定工作的成年人每月配给的粮食量才三十斤左右，相当于用掉了将近一半。

普通人谁家又承受得起？

像是看出了李卫东的惊讶，张云尚继续解释：“当然说的是顶级待遇。

如果想找便宜点的，半斤、一斤白面也够了。”

“算了，我家快揭不开锅了，哪儿有那么多粮食来消费。”

李卫东摇了摇头。

张云尚微微撅嘴，根本不相信他这话。

家里穷得揭不开锅还非要买紫檀木床？这玩意儿能充饥不成？

而事实上，张云尚不知的是，李卫东初衷是为了捡漏，毕竟以前听到过许多这样的故事，加上自已正好有需要，就想碰碰运气，结果故事归故事。

现在的他之所以想和张云尚做生意，并非为了这张床本身，而是想借他的渠道，把小麦换成面粉。

所谓买床之事，只是为了投石问路，正如后世想打入某个圈层，花钱购买门票一般。

两人很快走到巷子的尽头，这里是一座小巧玲珑的四合院，虽然没有李卫东居住的地方那么宽敞，但比之显得精致多了。

与先前的大杂院不同，这座四合院布局巧妙，工艺精细。

他们没有经过前院，而是从旁边的小门进入，并穿过了一道长长的连廊，眼前突然开阔。

“你一个人住这里？”

李卫东开始意识到低估这位不起眼的老者。

一家人八口人挤住在五六十几平方米的房子里，可这位小老却是独享这独门独院。

更重要的是，后面的庭院被重新改建为两层楼的格局，院子里还有个池塘，养了些金鱼，一角则搭了一个鸡窝。

“祖上留下的遗产，现在前院已经不是我的了，我自已住后面部分。

看着面积不小，但实际上也就是那样，子女都不在身边，冷清得很，没趣。”

张云尚轻描淡写地回答。

尽管如此，他的表情似乎带着一丝不甘或炫耀，显得有些讨人厌。

“老先生，您缺少个干儿子吗？”

李卫东戏谑地问。

“想当我孙子？可惜我已经有了孙辈，而且这处院子将来也是要传给他。

你还是别打那些主意吧，我们还是先去看看那张床。”

经过多年的阅历，张云尚早已练就火眼金睛，自然能够一眼看穿李卫东的心思。

“哎。”

李卫东遗憾地点了点头，他真心喜欢这座院子。

这里的吸引力并不在于名为胭脂巷这一名称，而是在于其优美且宁静的环境。

如果在院子里设一个舞台，请来一位娴静的清倌人吹奏一曲，那种惬意无异于是人生的极致享受。

李卫东进了屋子，立刻映入眼帘的是摆放在客厅 ** 的一张大床。

紫檀木独有的色调使得这张床显得非常大气，其独特的纹理也一目了然。

从颜色上看，这张床显然很新，并不是那些历经百年沧桑、已形成深深包浆的老物件。

床头部分的设计独具匠心， ** 部分最高，两侧呈阶梯状逐步下降，共有五个台阶。

正面精美的龙凤呈祥雕刻显示出大师级的工艺。

床面用整块木材铺设，几乎没有可见的缝隙，连木纹也对得很仔细，看起来几乎是一块完整的板材。

至于材料，更是极其充裕。

此刻，整个床被擦拭得一尘不染，令人印象深刻的就是它的大。

现代城市里的住房问题日益紧张，很多家庭挤在狭小的空间里生活，市场上售卖的床垫通常都较小。

普通双人床一般是1.5米宽，1.9米长。

若是有人个子高些，买回家还得额外加一块板，不过一般来说1.9米已经足够用了。

而这张家具展示的紫檀木床则更为惊人，宽度达到两米，长度达到两米二，所以看起来非常巨大。

李卫东粗略估算了一下自已和李卫斌所住的小房间的面积，若将这张床放进去，虽然可以放下，但剩余的空间仅够转身而已。

想着未来需要布置的东屋，李卫东暗自庆幸自已早有准备。

“老实告诉你吧，这床原是老朋友受命为一位重要人物制作的，但由于某些变化，未能交付而留了下来。

多年来，他一直小心珍藏，尽管有些年头，但从未有人睡过。

这样一张床完全能满足你的需求，你要是错过机会，想再找到这么好的可就难了。”

张云尚看到李卫东的目光已经几乎无法移开，笑着解释起来。

为了把这张床弄到手，他已经费了不少心思，自然希望多从李卫东这里换取一些粮食。

李卫东只相信了一部分这个故事。

他知道，在后世这种推销手段司空见惯，一件咸菜坛都可以说成乾隆年间的宝物来卖高价。

他唯一确信的是，这床确实没有人睡过，因为床上完全没有使用痕迹或是新打磨的迹象，明显精心收藏过。

因此，李卫东心里着实动了心。

这么大且坚实的床，即使不当作传家之宝，单单用来睡觉也是极大的享受，睡眠质量肯定会更好。

“可是这床确实太大了，我家里根本没地方摆放。”

——

张云尚正得意洋洋等着李卫东落入陷阱，不料他竟说出这样的拒绝的话，差点把他噎住了。

要知道，他在这张床上也有份儿，万一卖不出去，岂不是白忙一场？

尽管放几十年后也许价值倍增，但也用不着卖出时直接拆来做棺材了。

“我说小伙子，怎么这样说话呢？我费力搬来了这张床，你现在说家里没地方放？”

张云尚满脸无奈地瞪着李卫东，似乎只要他说不买就要拼命一样。

“老爷子，您真别误会，我们住的地方才几个平米，我和弟弟共用一张床，这张那么大的床放哪去呀？总不可能把房子重新改造了吧？”

李卫东双手摊开表示解释道。

“你小子是不是打我这座宅子主意啊？”

张云尚忽然说道。

“您说什么呢，您真误解我了，即便我想买也没那个钱。”

李卫东连忙摇头否认。

“这样，你可以先把床买了。

要是暂时没地方放，就先搁我这儿吧。

等将来有了合适的地方，再搬过去。”

张云尚想了个办法。

可李卫东的眼神像是看穿了一个 ** 湖的把戏。

自已有这么容易被糊弄吗？

而且他是要床睡觉，不是要搞收藏啊。

“算了，我还是回去整理一下房子吧，虽然又要花不少钱。

您看看这床换多少合适？如果太贵了，我真是换不起。”

李卫东叹了口气说道。

如果张云尚真信了这套话，那他就白活了这些年头。

他轻哼一声，摇摇头：“这张床是顶级的紫檀木制作的，质量上乘。

在过去，没有几百块根本买不到，现在你算是捡个便宜了。”

“老爷子，您别绕圈子了，说正事吧。”

“好吧，既然小兄弟你也爽快，那我就直说了。

咱们也算一见如故，直接说，八百斤小麦！”

听到张云尚报出的价，李卫东一句话也没说，扭头就要走。

这已经不是讹诈他了，简直就是要把他榨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