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宽限到年底

“看在我们都住在一个院子的份上，我给您宽限到年底。

但是到时就不是三个鸡蛋了，而是六个。”

直到李卫东的身影消失不见，秦淮茹才缓过神来。

“长相浓眉大眼、正派威严，没想到心里却这么黑。

我觉得他根本就不该叫李卫东，索性叫李二黑好了。”

秦淮茹心中愤怒又无奈，嘴里嘀咕道。

她看了一眼李卫东随手丢在一旁的破损鸡蛋，这些蛋已经渗入土中，再也无法挽救了。

这让秦淮茹愈发心疼。

回到家后，李卫东发现奶奶还在忙碌整理家中杂物，显然自他走后就没再睡。

屋里并没有多少需要打扫的东西，一切看起来依旧杂乱无章，但因为地方狭小，怎么收拾都是乱糟糟的模样。

张秀珍和大嫂这时也起了床，在这个时代，无论新媳妇还是老媳妇，要想睡懒觉或者让婆婆伺候吃饭是不现实的。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见李卫东平安归来，奶奶这才放松下来。

“第一次去鸽子市多看了会儿，买了些面粉和鸡蛋，给您带回来了。”

李卫东笑呵呵地把手中的篮子放到桌上。

奶奶并没太注意他买了什么，倒是张秀珍和杨芳芳都盯着那几样东西看得 ** 。

面粉？

鸡蛋？

前者心疼得以为给他的钱都被花光了，后者则高兴万分，想着能用这些东西擀面和煮荷包蛋。

“能买到这些真不容易，我家卫东可真行。”

奶奶慈祥地看着儿媳笑着夸奖道。

即便李卫东的脸皮够厚，听到奶奶这番话还是忍不住脸红了——她老人家这偏心也未免太过分了些。

“嗯，正好煮几个鸡蛋给卫东补身体。”

张秀珍只好附和道。

“嫂子，这次买了十四个鸡蛋，早上可以每人一个，今天先煮七个。”

李卫东主动补充道。

杨芳芳有点不解：家里明明有八口人啊。

“姨，买这些八斤七两的面粉加上鸡蛋一共用了两块钱，接下来每三到五天也是这么多的数量，您想做什么都可以吃点，别老吃窝头了。”

李卫东不再理会一脸茫然的大嫂，转身对张秀珍说。

“两块钱？”

张秀珍有些不相信地提高了声音，并带着怀疑的表情看着李卫东。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难道你以为我不清楚价格？”

“没错，刚好遇到朋友卖我这些物品便宜很多。”

李卫东解释道，一副淡定的样子。

他还觉得有卖南瓜的朋友，再找个卖面粉鸡蛋的很正常，说不定哪天还会有卖肉的朋友出现。

毕竟老话说得好，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他虽然没什么特长，但朋友确实很多。

正当此时，只见父亲阴沉着脸从房里走出来，“你说的是什么朋友？”

李父是个典型的老派家长，严厉而封建。

长子自小就被他打得习惯了畏缩。

在父亲眼里，他们如同见到了猫的老鼠，连气都不敢大声喘一下。

或许是因为内心缺少温暖，才会更加表现得刚硬霸道。

因此，二儿子卫民在外面经常打架 ** ，好像总要跟全世界作对一样。

为此，李父心急如焚。

幸亏他还有另外两个儿子。

既然长子不成器，好在次子李卫东回到了家里，李父打算继续尝试将他对大儿子的那一套用到李卫东身上。

“当然是生死之交，怎么也不能出卖的朋友。”

李卫东不慌不忙地回答。

因为从小不在身边长大，原主和亲生父亲间原本就缺少感情，现在的李卫东就更不会对他有多尊重。

李书群听到这句话后，瞪着眼睛想发火。

这时，奶奶轻轻打了李卫东一下，说道：“你怎么跟你爸说话呢？”

停顿片刻，奶奶又语重心长地补充道：“你也不小了，在外面结交朋友要多留个心眼儿。”

“奶奶，您放心吧，我交的都是靠谱的朋友，绝对不会 ** 友。”

李卫东赔着笑脸答道。

一旁的李书群面色铁青，无言以对。

此时，李卫斌揉着惺忪的眼睛从东屋走来。

“现在已经几点了？不知道早点起来帮妈妈干活吗？”

李卫斌吓得一哆嗦，瞬间呆立在当地，脑子里全是问号。

“小斌，不用理会你爸。

你二哥已经买了白面和鸡蛋，去洗手洗脸，妈一会儿给你们擀面条吃。”

张秀珍瞪了一眼丈夫，把儿子带离现场，以免事态扩大。

“鸡蛋？”

李卫斌精神顿时一振，“妈，我想带着煮熟的鸡蛋去学校。”

“在学校吃什么？在家里吃饱再走不行吗？”

张秀珍拒绝了他的请求。

“不要嘛，我就要带鸡蛋去学校，上回张云飞带去，我们几个羡慕极了！”

李卫斌已经计划好，如果自已也带着鸡蛋去学校，肯定会在同学中脱颖而出。

张秀珍没有理他，拿起桌上的面粉和鸡蛋进了厨房。

别看李卫东说得轻描淡写一人一个鸡蛋，其实她十分吝惜这些宝贵的资源，早上只能做五个鸡蛋。

分给两个弟弟、婆婆以及李卫东一人一个，顺带给大儿媳妇也拿一个。

至于那个不成器的大儿子李卫民，已经被张秀珍下意识忽略。

本来还想训导一番的李书群，见小儿子李卫斌溜得无影无踪，站在那儿，望着毫无敬意的儿子李卫东，又看着坚决庇护他的老太太，心里憋了一肚子火，却也只能忍气吞声。

三个儿子都不省心，女儿倒是让她操心得最少。

在拿鸡蛋时，张秀珍发现篮边有些残余的蛋液，不禁一阵紧张。

倒不是心疼那些浪费了的鸡蛋，而是担心新来的李卫东会一时冲动在外面受人欺负。

或许，以后让他别去比较好？

李卫东这次买了八斤七两的面粉，经过思考，张秀珍还是咬牙用了差不多三分之一，按道理来说，以李书群的工资，这个家不应该过得这样拮据。

然而，实际生活真的并不轻松。

不说那段粮食紧俏的日子，即使度过了那段困难时期，李家人仍然面对许多经济问题。

先是长子打官司赔钱又结婚；接着是自已的健康开销；还要时常救济乡下的父母和弟弟，因此这些年家里根本攒不下什么积蓄。

就连一次擀三斤面粉的事情都从未有想过。

说到底，这些物资是李卫东购买回来的，作为后妈，张秀珍可以提出建议，但最终还是要听李卫东的意思行事。

没过多久，热腾腾的手擀面上桌了，旁边放着煎得金黄的荷包蛋，香味弥漫整个房间，食欲大增。

虽之前反对李卫斌带走鸡蛋，但她还是帮他将那份属于他的鸡蛋煮好了。

李卫东望着那大碗堆得满满的自制面条，肚子里不由自主地开始 ** ，咕咕叫了起来。

以前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一口了，尤其是配上西红柿炒鸡蛋浇头，简直是美味至极。

不过此刻家里没有西红柿，只能用荷包蛋替代。

但这比起之前常常吃的窝窝头来说，已经是天壤之别了。

李卫斌和李雪茹先忍不住，急忙各就各位坐了下来。

哥哥一见自已的碗里没有荷包蛋，就忍不住瞥了一眼妹妹的饭碗，希望她能分他一块。

而李雪茹马上警觉起来，连忙把自已的餐碗护在一边。

“乖妹妹，给我尝一口你的荷包蛋吧。”

李卫斌边说边擦了擦流下的口水。

“不给！”

李雪茹坚定地回答道。

这小姑娘继承了母亲的好皮肤，白皙娇嫩；加上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扎着两个小辫子，穿着漂亮的小棉袄，长得极为可爱。

“奶奶把这个给你吃吧。”

祖母笑着把自已碗里的荷包蛋夹给了李卫斌。

刚要动手的李卫斌看到自已的母亲微微皱眉，赶紧改变了主意。

“谢谢奶奶，我还是留着给学校带吧。”

祖母回应道：“我本来就不太喜欢吃这个。

你还在长身体，多吃一点有好处。”

虽然她特别疼爱李卫东，但毕竟是自已亲孙子们，也少不了关照他们。

旁边，李雪茹的眼珠儿咕噜噜转了几圈，之后立刻低头狼吞虎咽，却因为面汤太烫不得不咧嘴吹气。

“姐姐、嫂子，快来一起吃，菜都凉了可不好吃呢。”

李卫东招呼了一声，便率先动起了筷子。

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这清汤面配上荷包蛋格外美味，甚至超过了他的记忆。

张秀珍等到丈夫落座后也跟着上来了，反而是杨芳芳不停地往外望，显然心不在焉。

正当大家都吃得很开怀时，一个人晃悠悠地走了进来，“哇，什么香味这么浓？”

原来是李卫民穿着整齐、头发油头粉面地出现。

李卫东外表有些粗犷，相比之下，弟弟更像个小白脸。

李卫 ** 动坐下并尝试拿剩下的最后一碗面，只是他的速度慢了一拍。

还没触碰到面条就被一只手快速端走，主人则开口表示意犹未尽：

“姐姐做的手擀面确实很好吃，我还想要一碗。”

李卫东带着些许嘲讽看向李卫民，让气氛凝固了一瞬。

张秀珍轻声安慰道，“下次再为你做。”

毕竟这些面粉是他买的，决定权归于他。

至于这对兄弟间的争斗，她选择不参与。

“二弟，你想干什么？”

李卫 ** 持下的怒火被点燃，场面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原先李卫东老实憨厚的性格使他在这次冲突前并没有引起多少注意，尽管身高不算矮且身材健壮。

即使如此，过去的他从未涉及过真正的打斗。

但新的李卫东并非如此——前世他就热爱健身及搏击运动，在业余领域小有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