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季清蘅上学记 1

八月的阳光穿过幼儿园爬满紫藤的铁艺大门，在季清蘅的白球鞋上跳跃。

她攥着妈妈的食指，藏在印着小兔子的纯白色裙摆后，盯着满地奔跑的彩色影子——那是哥哥姐姐们在滑梯前追逐留下的光斑。

"清蘅？"班主任林老师蹲下来时，发间茉莉花香混着阳光的暖意"这是你的小柜子，有星星贴纸的那个"

老师掌心摊开的姓名贴还带着打印机的温度，季清蘅的指尖刚触到烫金的"季清蘅"，走廊突然传来响亮的哭声。 她的睫毛猛地颤动，像受惊的蝴蝶。

姜慕竹蹲下来替她理齐被风吹乱的碎发"中午睡醒就能看见妈妈，我们拉钩"小拇指相勾的瞬间，清蘅突然抓住姜慕竹的珍珠耳钉，耳垂被扯得通红。

"乖，松开"姜慕竹的声音发颤，季清蘅却把脸埋进妈妈飘着洗衣液香的裙摆，眼泪洇湿了棉布上的樱桃图案。

首到林老师变魔术似的掏出草莓味棒棒糖，她才松开黏着泪水的手指。

教室的积木城堡己经搭到第三层，彩色蜡笔在画纸上拖出歪歪扭扭的彩虹。

季清蘅缩在角落，把印着小兔子的书包抱在胸前，看其他小朋友用橡皮泥捏恐龙。

当穿背带裤的小女孩举着歪鼻子小熊问"要一起玩吗"时，她的喉咙像被幼儿园门口的紫藤花缠住，发不出声音。

小女孩又耐心的问一次“要一起玩吗”

这一次的五个字像是打开了季清蘅心灵的敲门砖“可以，谢谢你”

“你胆子很小的样子，不要怕，你要做个勇敢的女孩子”

“好，谢谢你”

“我叫谢书韵，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季清蘅”

午睡室的窗帘滤出蜜糖色的光，季清蘅盯着头顶摇晃的月亮灯，数到第37只小羊时，隔壁床突然传来抽噎。

她抿着嘴唇，从枕头下摸出攥皱的草莓棒棒糖，悄悄塞进谢书韵的手心。

“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做勇敢的女孩子吗，你怎么哭了”

“我想妈妈了，小时候都是妈妈哄我睡觉的”

“那我哄你睡觉吧，我唱歌给你听”

“好”

放学铃声响起时，季清蘅的白球鞋沾着水彩颜料，裙角粘着半片梧桐叶。

看到姜慕竹的瞬间，她像只扑棱棱的小鸟冲过去，却在扑进怀抱前突然转身，把攥出汗的草莓味棒棒糖递给身后抹眼泪的谢书韵。

夕阳把两个小小的影子拉得很长，季清蘅牵着谢书韵的手，踩着满地金箔般的落叶。

幼儿园门口的紫藤花在风里轻轻摇晃，仿佛在说：小荷尖尖角，终要沐晨光。

“谢书韵，我到家了，你家在哪里”

“我家在前面”

“那你快回家找你妈妈吧”

谢书韵的眼角刷一下就红了“季清蘅，我没有妈妈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没有妈妈”

“我的妈妈去世了”

风吹起季清蘅的头发，挡住了她眼底的情绪“对不起，那你来我的家，和我一起玩，我的妈妈也可以是你的妈妈，我愿意和你分享我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