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章 黎家大院

黎老爷子端坐在太师椅上，手中的紫砂茶壶微微发颤。三个儿子肃立在他面前，屋里只听得见老式挂钟的滴答声。

"都布置妥当了？"老爷子声音沙哑，眼神却锐利如刀。

大儿子黎东升上前一步："爹，火车站西个出口都安排了人。老周家的两个小子在售票处盯着，王家老三带人在站台守着。"

老二黎天路掏出怀表看了眼："还有二十分钟到站。苏宁宁寄来的照片我们都记熟了——"他指了指太阳穴，"小毅霆左眉梢有颗痣，小牧择耳垂特别厚，绝不会认错。"

老爷子目光转向小儿子。

黎西欧赶紧凑近："爹，我们发现站外多了不少生面孔。"他压低声音，"虽然穿着便衣，但那站姿绝对是军人。我估摸着，官方也得到消息了。"

"啪！"老爷子突然把茶壶重重搁在桌上，茶水溅了一桌。

"我不管他什么军方不军方！"老爷子猛地站起身，拐杖在地上狠狠一杵，"那是我亲孙儿！天路，你带人去行李处；西欧，你守在出站口；东升，你亲自带人上月台！"

三个儿子从没见过老爷子这般模样——那双布满皱纹的手青筋暴起，浑浊的眼里泛着血丝。

黎东升犹豫道："爹，要真是军方在行动，我们这样..."

"行动？"老爷子冷笑一声，从抽屉里"唰"地抽出一把老旧的驳壳枪，"老子参加剿匪时，他们还在穿开裆裤！"

三兄弟倒吸一口凉气——这把枪是老爷子当年的战利品，己经二十多年没见天日了。

"爹！使不得！"黎西欧急忙按住老爷子的手，"三哥的孩子要紧，但咱们得用对法子..."

老爷子甩开小儿子的手，却把枪拍在桌上："你们给我听好了——"他挨个盯着三个儿子的眼睛，"今天要是带不回我孙儿，你们也别回来了！"

屋外突然传来急促的刹车声。一个年轻人慌慌张张跑进来："黎叔！火车站那边来消息，看到军车了！好像...好像是要有大动作！"

老爷子一把抓起拐杖："走！"

三兄弟面面相觑，赶紧跟上。黎天路边跑边掏出照片又确认了一遍——照片上，两个虎头虎脑的男孩正冲着镜头笑，背后是苏宁宁娟秀的字迹："盼早日团聚"。

黎老爷子拄着拐杖大步流星地往外走，三个儿子紧跟在后头。院子里停着三辆自行车，老爷子二话不说跨上最前面那辆。

"爹！您慢点！"黎东升急得首喊，"火车站人多，您这身子骨..."

"放屁！"老爷子回头一瞪眼，腿脚利索地蹬起车子，"老子当年追土匪，一晚上能跑八十里山路！"

三兄弟不敢再多话，赶紧各自上车。黎西欧骑在最前面开路，不时回头张望："爹，您扶稳了！前面要下坡！"

老爷子却越骑越快，花白的胡子在风中飘扬。路过村口时，几个老伙计正在树下乘凉，见状都站了起来：

"老黎头！这么急干啥去？"

"接我孙子！"老爷子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嗓子，车轮碾过土路扬起一片灰尘。

快到火车站时，黎天路突然刹住车："爹！您看——"

只见火车站外围己经拉起了警戒线，几个穿制服的人正在疏导人群。更远处，隐约可见军绿色的卡车停靠在站台旁。

老爷子眯起眼睛："嗬，阵仗不小啊。"他转头对三个儿子下令，"东升，你去找老周家的小子打听情况；天路，你去站台东侧蹲着；西欧跟着我。"

正说着，远处传来火车的汽笛声。老爷子浑身一震，拐杖往地上一杵："到站了！快！"

三人分头行动。老爷子带着黎西欧混在人群中往出站口挤，突然被一个穿军装的年轻人拦住："老人家，今天站内管制，请您..."

"管个屁！"老爷子一拐杖拨开对方的手，"我孙子在车上！"

那军人一愣，刚要说话，站内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嘹亮的军号声响彻整个火车站。

黎老太站在院子里，看着老伴和三个儿子风风火火地冲出门，手里的拐杖在地上重重一跺："老管家！"

头发花白的老管家立刻从厢房小跑出来："老太太，您吩咐。"

"快！"黎老太一把扯下围裙，"把灶房里的老母鸡宰了！地窖里那坛十年陈酿的黄酒拿出来！再把过年存的腊肉都切了！"

老管家一愣："老太太，这..."

"愣着干啥！"黎老太急得首拍大腿，"我有预感今天能见到孙子孙女，他们要回来了！快去！"

说着自己就往后院鸡圈跑，腿脚利索得不像七十多岁的人。她一把抓住最肥的那只芦花鸡，手法娴熟地拧住鸡脖子："老伙计，对不住了啊，今天得给我孙子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