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温暖的归宿

夕阳的余晖洒在院子里，饭菜的香气从厨房飘出来。

沈父沈母和爷爷奶奶从牛棚过来，一进门就看见桌上摆着满满一盆蘑菇炖鸡，还有炒青菜、玉米饼和一碟腌萝卜。

"哎哟，这鸡炖得真香！"沈奶奶笑眯眯地摸了摸沈冉的头，"我孙女手艺越来越好了。"

沈冉笑嘻嘻地给奶奶盛了碗汤："哥打的，鹤肆帮忙盯梢的。"

沈父看向站在一旁的鹤肆，温和地问："孩子，还习惯吗？"

鹤肆抿了抿唇，轻轻点头："嗯。"

沈母给他夹了块鸡腿肉："多吃点，长身体。"

"我跟村长说过了，"沈冉咬了口玉米饼，"就说鹤肆是远房表弟，来咱们家住的。"

沈父点头："王村长没多问？"

"他儿子王铭辰早就跟他说过鹤肆的事了。"沈冉笑了笑，"村长就说'行'，还说明天周一，正好可以一起去上学。"

沈烁眼睛一亮："真的？我也能去？"

"当然，"沈母柔声道，"你和暻儿本来就该上学的，只是......"她顿了顿，没提人贩子的事。

沈暻闷头扒饭，耳朵却竖得老高。

鹤肆捏着筷子的手指微微发颤，喉头滚动了几下，硬是把眼泪憋了回去。

沈凛看了他一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吃饭。"

爷爷奶奶年纪大了，吃完便先回牛棚休息。

沈母拉着女儿的手，轻声叮嘱："鹤肆那孩子，你多照顾些。"

"知道啦，妈。"沈冉点头，"他挺乖的。"

另一边，沈父正和两个儿子说话："明天去学校，要听老师的话。"

沈暻："嗯。"

沈烁："我能带弹弓吗？"

沈父："......不能。"

沈凛站在一旁，看着鹤肆默默收拾碗筷的背影，突然开口："缺什么文具，跟我说。"

鹤肆顿了顿，低声道："......谢谢。"

夜色渐深。

送走父母后，沈冉在厨房洗碗，鹤肆蹲在旁边擦桌子。

"紧张吗？"沈冉问，"明天上学。"

鹤肆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小声说："......有点。"

沈冉笑了："没事，沈暻会罩你的。"

窗外，沈凛正带着两个弟弟在院子里练字，煤油灯的光晕染开一片温暖。

鹤肆看着自己的倒影映在水盆里，忽然觉得，这样真好。

煤油灯的光晕染在石桌上，沈凛铺开练字纸，朝正在收拾碗筷的鹤肆招了招手："过来。"

鹤肆放下抹布，犹豫地看向沈冉。

"去吧，"沈冉笑着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哥要检查功课了。"

鹤肆放下抹布，安静地坐到沈暻旁边。

沈凛递给他一支铅笔和一本旧课本："写几个字我看看。"

"写'团结村'吧，"沈冉在围裙上擦着手走过来，"咱们村的名字多好听。"

鹤肆右手握笔，一笔一划写下工整的三个字。

沈凛看了看，点头："不错，明天开始你们三个都上二年级。"

"真的？"沈烁蹦起来，"不用打猪草了？"

沈暻拽住弟弟的衣领："坐好，你的'沈'字少了一撇。"

鹤肆右手握笔，在纸上工整地写下"团结村"三个字。

沈烁凑过来："哥，我能写'弹弓'吗？"

沈暻踹了他一脚："写'好好学习'。"

沈冉靠在门框上，看着灯光下西个脑袋凑在一起的影子，突然拍了下脑门："哎呀，忘了个大事！"

转身进了屋。

沈冉闪进空间，从储物柜里翻出一个深色帆布书包。

沈冉闪进空间，一边翻找书包一边自言自语："要深色的...和暻儿烁儿一样的...啊！找到了！"

她拿起绣着Q版鹤肆的书包，又往里面装文具："铅笔两支，橡皮一块，本子三本...再放两块糖好了。"

和两个弟弟的一模一样，只是正面绣的不是"沈暻""沈烁"，而是一个Q版的鹤肆：短发，独臂，却笑得灿烂。

这样一看就是三兄弟！

突然想到什么，她又翻出一块小手帕，小心地塞进侧袋："擦汗用。"

她满意地点点头。

"差不多了。"沈凛收起课本，"去洗漱。"

三个男孩立刻行动起来。

沈暻麻利地收拾纸笔，沈烁跑去厨房烧水，鹤肆则小心地把练字纸折好塞进口袋。

沈冉从房间出来，把新书包递给沈凛："哥，放鹤肆屋里。"

沈凛接过书包，顺手揉了揉妹妹的发顶："有心了。"

"明天你送他们上学？"沈冉指了指院里的自行车，"骑车也行。"

"嗯。"

"早餐我要是起不来"

"知道，"沈凛打断她，"厨房有玉米饼。"

沈冉笑了："不愧是军人，靠谱！"

鹤肆坐在新分的床铺上，手指轻轻抚过书包上的Q版小人。

门外传来脚步声，沈凛的声音响起："缺什么就说。"

"......不缺。"鹤肆顿了顿，"谢谢...哥。"

这个称呼让门外的沈凛脚步一顿，半晌才应道："嗯，睡吧。"

脚步声远去后，鹤肆把书包小心地放在枕头边，躺下时，嘴角是弯的。

隔壁房间，沈烁在床上打滚："弟弟，你说学校有没有弹弓比赛？"

沈暻："......睡觉。"

沈烁："我要是考满分，能让姐做红烧肉吗？"

沈暻："你先考及格再说。"

沈暻又踹了踹沈烁的脚："别蹬被子。"

沈烁迷迷糊糊地嘟囔："我梦见......考了满分......"

沈冉靠在窗边，听着各屋传来的动静，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煤油灯己经熄灭，月亮的光透过窗纸照进屋里来了。在鹤肆床前洒下一片柔和的银辉。

鹤肆侧躺在崭新的被褥里，手指无意识地着书包上的Q版小人。

这是……我的书包。

我的。

他轻轻把脸埋进松软的枕头，鼻尖萦绕着阳光晒过的味道。

耳边还能隐约听到隔壁沈烁叽叽喳喳的梦话，以及沈暻偶尔不耐烦的翻身声。

他们真的让我读书……

还给我准备了书包……

像对亲弟弟一样……

黑暗中，鹤肆的思绪飘回五岁那年。

"肆儿，看好了！"父亲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衣袂翻飞，虎虎生风，"这叫‘游龙摆尾’！"

小小的鹤肆兴奋地模仿，却摔了个屁股墩儿。

父亲大笑着把他举过头顶："我儿子以后肯定比爹强！"

母亲坐在门槛上缝衣服，闻言抬头瞪了一眼："整天教些没用的！肆儿，过来认字！"

父亲不服气地嘟囔："武术怎么就没用了？"

"能当饭吃？"母亲冷笑，"隔壁张家的孩子都会看读《幼儿画报》了！"

那时候……他们虽然总吵架……

但爹会偷偷给我买糖葫芦……

娘会在我发烧时整夜不睡……

记忆突然扭曲是在父亲去世的那一年。

"赔钱货！"醉醺醺的母亲揪着他的耳朵，"要不是你爹死了，我至于过这种日子？！"

木棍砸在脊背上的闷响。

左臂撕裂般的剧痛。

人贩子肮脏的手帕捂住口鼻时，他最后看见的，是母亲数钱时咧开的嘴角。

从那天起……

就没有娘了。

被角突然被轻轻掖了掖。

鹤肆猛地睁眼，借着月光看见沈凛站在床边。

"做噩梦？"沈凛低声问。

鹤肆摇摇头，却发现枕头有点湿。

沈凛没再多问，只是把一件军外套搭在椅背上："夜里凉。"

走到门口时，他突然停下："你爹……教过你武术？"

鹤肆一怔："您怎么……"

"说梦话。"沈凛指了指院子里练功的木桩，"明天早起，我教你两招。"

门轻轻关上的瞬间，鹤肆把Q版书包紧紧搂在怀里。

爹……

我好像……又有家了。

朦胧中，鹤肆梦见父亲站在阳光里冲他招手，身后是沈家热热闹闹的一大家子。

沈烁举着弹弓大喊："鹤肆！快来！"

沈暻拿着字帖皱眉："你的笔画不对。"

沈冉往他嘴里塞了颗糖："别理他俩，姐给你撑腰！"

沈凛把他抱起来举高高。

父亲笑着揉了揉他的头，身影渐渐化作星光消散……

"咔嗒。"

门闩落锁的声音在夏夜里格外清脆。

沈冉抱起热得吐舌头的小汤圆，指尖在床头柜的搪瓷缸上轻轻一叩。

"小汤圆，咱们凉快去！"

小汤圆立刻竖起耳朵，"汪"地应了一声，湿漉漉的黑鼻子蹭了蹭她的手腕。

眼前景象瞬间变换。

冉居空间。

中央空调的凉风扑面而来，沈冉光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舒服得脚趾都蜷了起来："活过来了！这鬼天气，热得人浑身黏糊糊的。"

小汤圆熟门熟路地冲向零食柜，后腿一蹬立起来，爪子精准扒拉住冰箱把手，回头冲她"呜呜"叫。

"小机灵鬼，就知道吃！"沈冉笑着拉开冰箱，"冰淇淋还是酸奶？"

"汪！"

"行行行，冰淇淋分你一口。"她挖了勺哈根达斯放进狗碗，又给自己倒了杯冰镇珍珠奶茶，"慢点吃，小心脑壳疼。"

"嘤嘤嘤嘤"

二楼传来熟悉的叫声，一团白影顺着旋转滑梯"咻"地滑下来，轻盈地落在茶几上。

小白狐抖了抖蓬松的大尾巴，琥珀色的眼睛首勾勾盯着沈冉手里的冰淇淋。

"哟，小白今天舍得下楼了？"沈冉戳了戳狐狸脑袋，"不是说要绝食抗议我昨天没给你带烧鸡吗？"

小白狐高傲地扭过头，尾巴却诚实地扫过她手腕。

小汤圆立刻护食地挡在冰淇淋前："呜......"

"干什么？"沈冉拎起狗子后颈皮，"上周你偷吃人家藏的小鱼干，小白都没跟你计较。"

小白狐趁机舔了口冰淇淋，被冰得眯起眼睛。

"你们两个"沈冉扶额，"过来，看《动物世界》和解！"

泡在按摩浴缸里，沈冉嗦着珍珠奶茶刷iPad。

屏幕上显示着1970年的《人民日报》电子档，她突然呛住："咳咳......八月有台风？"

浴室门被顶开条缝，两个毛茸茸的脑袋探进来。

"说了不许偷看！"沈冉甩过去一条毛巾，"小汤圆！带它去玩！"

小汤圆叼着手柄回来，爪子笨拙地按着按键。

小白狐蹲在旁边，尾巴尖一甩一甩地指点。

"左边！左边按键！"沈冉隔着门喊，"小白你别光看着，用尾巴帮它按啊！"

"嘤！"小白抗议

"今晚加餐三文鱼。"

"......嘤。"听到这话小白妥协

裹着浴袍瘫在懒人沙发上，沈冉戳了戳两只毛团："明天我要早起，你俩安分点。"

小汤圆立刻叼来闹钟，爪子拍在六点的位置。

"六点太早了！"沈冉哀嚎，"七点......七点半吧？"

小白狐尾巴一卷，把闹钟拨到七点。

"......成交。"

手机突然震动，空间自带的天气预报弹出提醒。

明日高温橙色预警。

"完蛋，"沈冉抓狂，"明天还要砍柴......小汤圆！明早记得挠醒我！"

"汪！"小汤圆对着沈冉叫了几下。回应她保证完成任务。

小白狐默默把她的草帽叼到显眼处。

凌晨两点，沈冉抱着睡得西仰八叉的小汤圆回到炕上。

小白狐咬着她的睡衣下摆不放。

"乖啦，"她揉揉狐狸耳朵，"明天给你带烤红薯。"

现实世界的闷热立刻裹了上来。

窗外，沈烁在隔壁说梦话："作业......被狗吃了......"

沈冉蹑手蹑脚扒着门缝偷听。

沈暻："哈哈哈哈哈哈......"

鹤肆："......"翻身声

沈凛："安静。"这声音多少带有点军人的威慑力。

她捂着嘴溜回被窝，发梢的茉莉香波味混着柴火灶的气息。

明天......

要给三个小孩书包里多塞两块糖。

要给大哥煮绿豆汤防暑。

要......

小汤圆一个屁墩儿砸在她肚子上。

"......还要教训这只胖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