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夜半换药

医院的走廊在深夜静得可怕，只有护士站的灯光还亮着，值班的护士撑着下巴昏昏欲睡。

安室透站在病房门口，指尖轻轻推开一条缝隙——织田律的床帘半拉着，月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洒进来，在那人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的银灰色长发散在枕头上，呼吸均匀，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那颗泪痣在月光下像一滴凝固的墨。

……睡着了？

安室透悄无声息地溜进去，反手锁上门。他手里攥着一管从黑市弄来的特效药——组织医院的常规治疗太慢，他等不了。

病床上的织田律突然动了动，安室透立刻屏住呼吸——但那人只是翻了个身，睡袍领口滑开，露出缠满绷带的腹部，隐约还能看到渗出的血迹。

安室透的指尖微微收紧。

……伤口又裂开了？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掀开被子一角——果然，绷带己经被血浸透了一小片。

——这混蛋，肯定又乱动了。

安室透咬牙，从口袋里掏出剪刀和新的绷带，小心翼翼地剪开染血的纱布。伤口暴露在月光下，缝合线像一条狰狞的蜈蚣，横贯在织田律精瘦的腹部。

……都是为了我。

这个念头像根刺，狠狠扎进安室透的胸口。他拧开药膏，指尖沾了一点，轻轻涂在伤口边缘——

"嗯……"

织田律突然闷哼一声，睫毛颤了颤。

安室透的手僵在半空，但那人并没有醒，只是无意识地皱了皱眉，又陷入沉睡。

……还好。

他松了口气，继续手上的动作。药膏是特制的，带着淡淡的薄荷香，能加速愈合。安室透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沿着伤口涂抹，生怕弄疼对方——

"疼……"

织田律的嗓音带着睡意的沙哑，突然响起。

安室透猛地抬头，对上一双微微睁开的狐狸眼——织田律不知何时己经醒了，正歪着头看他，右眼角的泪痣随着歪头的动作晃了晃，在月光下格外显眼。

"……你在干嘛？"织田律懒洋洋地问，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黏糊。

安室透的耳根瞬间发烫，但面上不显："换药。"

"护士呢？"

"睡了。"

织田律挑眉："所以……你偷偷溜进来给我换药？"

安室透冷着脸："怕你死了没人付我工资。"

织田律低笑，牵动了伤口，眉头微微皱起："嘶——"

"别动。"安室透一把按住他的肩膀，"伤口会裂。"

织田律乖乖躺回去，但狐狸眼里盛满了戏谑："这么关心我？"

"闭嘴。"

安室透低头继续涂药，刻意避开对方的视线。织田律的皮肤在月光下泛着冷白，腹肌的线条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那道伤口横贯其间，显得格外刺眼。

"这药哪来的？"织田律突然问。

"买的。"

"专门为我买的？"

"顺手。"

织田律的唇角勾起："撒谎。"

安室透的指尖微微用力，满意地听到对方一声闷哼："再废话我就走了。"

"别。"织田律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继续。"

他的掌心温热，指尖带着薄茧，轻轻着安室透的腕骨。安室透的呼吸一滞，但没有挣脱，任由他握着，另一只手继续涂药。

病房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月光洒在两人交叠的手上，织田律的银发铺在枕头上，像一匹展开的绸缎。

"为什么守着我？"织田律突然问，"三天了。"

安室透的手顿了顿："……监视任务目标。"

"哦？"织田律歪头，"那为什么每晚都来换药？"

"说了，顺手。"

织田律低笑，突然用力一拽——安室透猝不及防，整个人扑在他身上，手肘撑在枕头两侧才没压到伤口。

"你——！"

"嘘——"织田律的指尖点上他的唇，"护士会听见。"

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安室透的紫灰色眼睛微微睁大，织田律的呼吸带着淡淡的薄荷牙膏味，扫在他的唇上。

"承认吧，"织田律轻声说，"你担心我。"

安室透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是又怎样？"

织田律的狐狸眼微微睁大，似乎没料到他会首接承认。

"不怎样。"他忽然笑了，指尖滑到安室透的后颈，轻轻一按——

两人的唇贴在了一起。

这个吻很轻，像一片羽毛扫过，带着药膏的薄荷香和织田律特有的雪松气息。安室透僵在原地，首到织田律退开，才如梦初醒。

"……麻药没过？"他哑声问。

织田律眨眨眼："清醒得很。"

安室透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俯身，重重地吻了回去。

这个吻比之前的都要激烈，带着三天来的担忧和后怕，唇齿交缠间，织田律的指尖插入他的金发，轻轻拽了一下，满意地听到对方一声闷哼。

"……伤口。"安室透喘息着退开，"会裂。"

织田律舔了舔唇："值得。"

安室透的指尖抚上那道伤口，轻轻着周围的皮肤："……别再这样了。"

"哪样？"

"挡刀。"

织田律歪头："那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别再偷偷跟着我出任务。"织田律的指尖点了点他眼下的青黑，"黑眼圈都快掉到嘴边了。"

安室透的耳根一热："……你都知道？"

"嗯哼。"织田律得意地笑了，"你跟踪技术太烂了。"

安室透咬牙："那你为什么不拆穿？"

"因为……"织田律突然凑近，唇贴着他的耳尖，"我喜欢看你担心我的样子。"

温热的呼吸扫过耳廓，安室透的指尖微微收紧："……变态。"

织田律大笑，又牵动了伤口，龇牙咧嘴地躺回去："……疼。"

"活该。"

安室透嘴上这么说，手却小心翼翼地扶他躺好，重新给伤口上药。织田律安静地看着他，狐狸眼里盛着月光和某种更深的东西。

"喂，"他突然开口，"等伤好了……"

"嗯？"

"一起去吃那家法餐厅吧。"织田律轻声说，"就我们两个。"

安室透的手顿了顿："……任务呢？"

"请假。"

"琴酒会起疑。"

"让他疑。"织田律满不在乎地耸肩，"就说我们去约会。"

安室透的唇角不自觉地上扬："……随你。"

他低头继续包扎，没看到织田律眼中一闪而过的温柔。

窗外，月亮悄悄躲进云层，像是害羞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