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追兵再至

潮湿的苔藓在石壁上泛着幽绿的光，楚昭月刚将最后一点药膏抹上渗血的伤口，洞外突然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裴玄溟的机械剑骨瞬间发出蜂鸣，右臂的微型灵枢骤然亮起刺目的蓝光，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挡在楚昭月身前，玄色衣摆扫落洞顶垂落的蛛网。

“他们来了。” 裴玄溟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指尖轻触洞壁，那些细碎的符文突然如活物般游动起来，在石壁上投射出扭曲的光影，“至少三十人，剑阵己经合围。”

楚昭月握紧母亲遗留的古剑，剑柄处的太白剑纹与她额间印记同时发烫。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因剑魄共鸣而加速的心跳：“怎么会这么快？我们明明己经处理了痕迹。”

“是‘闻风雀’。” 裴玄溟扯下腰间的星图盐晶吊坠，抛向洞顶。晶体在空中炸开幽蓝的光网，将洞口的景象投映在岩壁上 —— 数十名监察殿弟子身披玄甲，手中长剑流转着冷冽的剑意，正呈扇形向山洞逼近。为首的灰发老者抚着剑柄上的符文，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那些被豢养在地牢的变异鸟，能循着血腥味追踪百里。方才战斗溅落的血滴，成了我们的催命符。”

楚昭月的瞳孔猛地收缩，想起之前战斗时飞溅在草丛中的血迹，心中暗骂自己疏忽。“那现在怎么办？从密道走？” 她话音未落，洞外传来金属锁链拖曳的声响，像毒蛇吐信般滑过耳膜。

“来不及了。” 裴玄溟的机械剑骨发出齿轮转动的咔嗒声，“等会儿我缠住他们，你往西北方向跑。那里有片镜花水月迷雾，能扰乱追踪。”

“开什么玩笑！” 楚昭月反手将沾血的丝带系成剑穗，剑尖挑起洞外透进来的一缕月光，“要走一起走，要战一起战。别忘了，你的机械剑骨还需要我的剑魄共鸣。” 她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盯着裴玄溟，“而且我不会再让别人为我牺牲，就像你之前救我一样。”

裴玄溟回望她，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的剑魄关乎更多秘密，活下去才能揭开真相。”

“那你呢？就打算在这里送命？” 楚昭月语气带着怒意，“我们一路走来，难道不是彼此依靠？”

洞外突然响起尖锐的哨声，数十道剑光如流星般划破暮色。裴玄溟不再争辩，率先冲出山洞，机械剑骨与敌人的长剑相撞，迸溅出的火星照亮他紧绷的下颌：“记住！往雾里跑！” 他的声音被剑鸣声撕成碎片。

楚昭月紧随其后，古剑挥出的瞬间，口中吟道：“抽刀断水水更流！” 李白诗句化作实质的剑气，将三名追兵逼退。灰发老者冷笑一声，手中长剑突然迸发出血色光芒：“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结‘秋风肃杀阵’！”

随着他的喊声，西周的追兵同时吟诵起冰冷的诗句，剑光交织成网，竟在空中凝聚出一只展翅的血色巨鹰。“受死吧，剑魄觉醒者！” 老者的声音充满了嘲讽，“乖乖交出剑魄，或许还能留个全尸！”

“休想！” 楚昭月感觉额间的剑纹几乎要灼烧起来，体内的剑魄之力不受控制地翻涌。她强忍着头痛，将所有力量注入古剑：“俱怀逸兴壮思飞！” 璀璨的剑光照亮整片山林，巨鹰在剑气中轰然碎裂，但更多的追兵如潮水般涌来。

裴玄溟的机械剑骨己经出现裂痕，幽蓝的光芒忽明忽暗。他一边抵挡着敌人的攻击，一边喊道：“楚昭月，别恋战！他们是在消耗我们的力量！”

“那你呢？你打算怎么办？” 楚昭月挥剑格开刺向裴玄溟的一剑，心急如焚。

“我自有办法！” 裴玄溟反手甩出一道蓝光，击退近身的敌人，“你先走，我随后就到！”

然而，灰发老者似乎看穿了他们的计划，指挥追兵将两人死死围住。“想逃？今天谁也别想离开！” 老者狞笑着，“裴玄溟，你身为贵族之后，却与叛党勾结，可知这是什么下场？”

“少废话！” 裴玄溟的声音带着金属特有的嘶哑，“你们监察殿才是真正的祸乱根源！”

楚昭月看着裴玄溟身上不断增加的伤口，心中一阵绞痛。她突然大喊：“裴玄溟，还记得我们说过要一起揭开剑魄的秘密吗？我不会抛下你！” 说着，她强行调动剑魄之力，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李白的诗句虚影在她身边环绕。

“楚昭月，你疯了？！这样下去剑魄会失控的！” 裴玄溟眼中满是担忧。

“那又如何！” 楚昭月咬着牙，“总比眼睁睁看着你死在我面前强！”

就在这时，灰发老者抓住楚昭月分神的瞬间，长剑首取她后心。千钧一发之际，裴玄溟猛地转身，用机械剑骨生生挡住这致命一击，金属断裂的声响刺得人耳膜生疼。

“快走！” 裴玄溟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反手甩出腰间的星图盐晶，晶体炸开的蓝光中，竟浮现出楚昭月母亲留下的《侠客行》残句，“记住，去黑市找‘墨痕斋’！那里或许有压制剑魄的办法！”

“不！我不能……” 楚昭月话未说完，就被裴玄溟一道剑气推得踉跄后退。

“别犯傻！活下去！” 裴玄溟挥剑逼退追兵，朝着楚昭月怒吼，“你若死了，怎么对得起你母亲的遗愿！怎么解开剑魄的真相！”

楚昭月踉跄着冲进迷雾，泪水混着汗水滑落脸颊。镜花水月的幻象在她眼前不断变幻，可无论出现怎样的场景，裴玄溟最后那道推她的身影，始终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