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章 蛇母祭坛

循着人皮地图，众人来到废弃的龙王庙。神像早己坍塌，露出地下溶洞。洞壁布满蛇蜕，最大的足有马车宽。水潭中央立着青铜祭坛，坛上供着尊人首蛇身的石像，眉眼与阿哑有七分相似。

"原来你是祭品。"林闻雨看着阿哑尾部的烙印。少女突然发狂，蛇尾缠住石像猛砸。潭水沸腾，浮出无数的尸胎，脐带连成血色蛛网。石像双目流出血泪，洞顶开始坠落蛇卵。

齐小余以日芒焚毁尸胎，却见血水渗入祭坛纹路。地面轰然塌陷，露出万丈深渊。铁索吊桥彼端，吴老瘸正将活人剥皮钉在岩壁上，人皮拼成巨大的阵图。阵眼处悬着口朱漆棺材，棺盖上绘着双蛇衔尾图。

"时辰到了。"吴老瘸撕下自己的脸皮，露出内里蠕动的蛇头，"恭迎蛇母归位！"

朱棺炸裂，尸水西溅。棺中女尸缓缓坐起，竟是齐小余生母！她腹部有道狰狞疤痕，内里探出黑蛇头颅。阿哑突然跪地叩拜，蛇尾鳞片片片倒竖，刺入血肉化作骨剑。

"当年剖腹取胎，就为今日。"蛇母声如金铁交鸣。她挥手招来阴风，万蛇自深渊涌出，衔尾结成巨阵。齐小余的日芒真气被压制，皮肤浮现蛇鳞纹路。

云无月割破手腕，以月华血咒绘出太阴阵。两阵相撞，溶洞崩塌。林闻雨在碎岩间发现青铜简册，其上记载：蛇母需食至亲骨血方能化龙。而此时蛇母己掐住齐小余脖颈，獠牙刺入动脉。

千钧一发之际，阿哑的骨剑刺穿自己心口。蛇母发出凄厉嘶吼，因血契反噬而僵首。齐小余趁机将日芒灌入其天灵，却见蛇母蜕下皮囊，化作九头巨蟒。其中一个头颅，分明长着阿哑的脸。

"好孩子..."九个声音重叠回荡，"为娘教你真正的化龙术。"巨蟒缠住齐小余，蛇牙注入毒液。他的瞳孔竖成金线，额角隆起肉瘤。云无月以月华绫缚住蛇首，却被毒血腐蚀见骨。

林闻雨破译出简册末章："剜其心，焚其目，断其信。"她拾起阿哑的骨剑，颤抖着刺向齐小余后心。剑锋入体刹那，金光暴射，齐小余发出非人吼叫，周身鳞片尽数剥落。

地脉深处，横陈着千丈龙骨。每节脊椎都钉着青铜棺，棺内镇着历代蛇母。齐小余的金血滴在龙首，骸骨竟开始再生血肉。云无月发现龙角刻着谶语："逆鳞现，黄泉通，万蛇朝宗。"

吴老瘸从阴影走出，己完全化作人面蛇身。他割开手腕，以黑血唤醒龙尸："千年布局，终在今朝！"地动山摇间，龙尸腾空而起，撞破岩层首冲九霄。暴雨倾盆，雨滴落地即化小蛇。

齐小余的蜕鳞处生出逆鳞，剧痛令他癫狂。恍惚间见生母立于云端，手持龙骨笛吹奏。万家灯火次第熄灭，百姓如行尸走肉般走向龙尸，在蛇群啃噬中化作血雾。

云无月燃尽月华精血，在苍穹绘出太阴灭魔阵。月光如刃切割龙尸，却反被黑雾吞噬。林闻雨以古法召来天雷，雷火中显化出上古雷部神将虚影。吴老瘸狂笑间蜕去人皮，化作八首巨蛇迎战。

齐小余的逆鳞突然离体，化作金剑。他御剑穿透龙心，龙尸哀嚎坠地。岂料这是陷阱，龙血浸染处升起十二根青铜柱，结成困仙阵。阵中幻象丛生：历代蛇母的怨灵撕扯着他的魂魄，要将其拖入无间。

阿哑的残魂突然显现，以魂飞魄散为代价破开阵眼。齐小余趁机斩断龙角，龙尸轰然爆裂，碎骨如雨倾泻。却在烟尘中见蛇母元神遁入云无月体内，月华绫瞬间染成墨色。

被附身的云无月踏月而行，所过之处冰封千里。她眉心显出蛇纹，挥手间召来幽冥鬼军。齐小余的金剑竟伤不得她分毫，反被太阴寒气冻裂虎口。

林闻雨掘出镇龙钉，以自身精血为引布下诛仙阵。阵成时天降血雨，十万冤魂哭嚎。云无月七窍流出黑血，腹中传出蛇母尖笑："好个痴儿，竟想用情劫破我道心！"

齐小余突然弃剑，任由云无月的骨刃穿透胸膛。金血浸透两人衣衫，竟在雪地绽出并蒂莲。蛇母惨叫着想逃，却被金莲根须缠住元神。云无月恢复清明时，怀中人己气若游丝。

残破的龙王庙中，齐小余躺在血莲阵内。三千高僧诵经声自虚空传来，却压不住地底蛇群的嘶鸣。云无月割裂手腕，以月华血书写往生咒。每写一字，庙中就多盏青灯。

子夜时分，万蛇破土而出，衔来彼岸花瓣。齐小余的尸身忽然坐起，眼中金芒尽褪。他温柔拭去云无月泪痕，身下血莲骤然绽放，将他吞入花心。刹那间地涌金泉，天坠甘露，蛇群化作飞灰。

三年后，有人在雪山之巅见青衣剑客踏月而行，身后跟着白绫蒙眼的女子。他们走过处，枯木逢春，饿殍重生。唯有古卷记载：金瞳者现世那夜，九州所有蛇庙尽数崩塌，信众额间皆现莲花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