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 章 蛇蜕

暴雨冲刷着青石板，齐小余抱着云无月在古庙残垣间疾行。少女发间的血色莲花正将雨水染成绯雾，所过之处蛇群退避三舍。忽然脚下一空，两人坠入地宫，摔在堆积如山的蛇蜕之上。

这些蛇蜕薄如蝉翼，每张都保留着人形轮廓。最顶端的蜕皮突然蠕动，显露出云无月的面容。齐小余挥剑欲斩，剑锋却被蛇蜕缠住——那东西竟发出云无月的声音："当年你亲手剥我龙鳞，如今还要再杀我一次么？"

地宫西壁亮起幽绿磷火，照见七十二尊蛇首人身的青铜像。每尊铜像掌心都捧着盏人油灯，灯芯竟是蜷缩的婴胎。中央祭坛上横着具水晶棺，棺中女子与云无月生得一般无二，只是额生龙角，尾椎处长着青鳞。

"这才是你的真身。"青冥道人从暗影中走出，道袍上的人眼图案正渗出黑血，"龙女当年私放九幽恶蛟，被剥去龙鳞贬入轮回..."他突然撕开胸襟，心脏处赫然嵌着半片龙鳞。

云无月突然暴起，五指化作龙爪穿透青冥胸膛。老道却狂笑不止，碎骨从伤口涌出，凝成九节白骨鞭。鞭梢挂着七十二枚铜铃，每响一声，铜像便活转过来。

齐小余的逆鳞剑斩断三尊铜像，断口处喷出腥臭黑血。血泊中浮起张人皮，竟是二十年前难产的齐母！她腹部的剖痕突然开裂，钻出条双头黑蛟，分别衔住云无月的龙角与齐小余的剑锋。

地宫穹顶轰然塌陷，月光如银瀑倾泻。云无月额间莲花骤放血光，龙吟声震碎半数铜像。黑蛟趁机钻入她眉心，龙角瞬间染成墨色。齐小余的逆鳞剑突然调转方向，不受控地刺向云无月心口。

剑锋入肉三寸时，水晶棺中的龙女真身突然睁眼。棺盖浮现血色谶语："情劫难渡，剜心证道。"

为压制云无月体内黑蛟，众人循着地脉来到葬龙渊。万丈峭壁上凿满洞窟，每个窟中都盘着条石化蛟龙。渊底寒潭浮着千具青铜棺，棺面刻满镇龙咒。

林闻雨抚摸着最新那具棺椁，指尖触及"玄冥"二字时，棺盖突然炸裂。黑袍男子踏浪而出，眉心的竖瞳泛着金芒："三百年了，终于等到龙女归位。"他挥手招来阴雷，潭水化作万千水蛟扑向众人。

云无月突然跃入寒潭，发间莲花映得潭水赤红如血。九条锁链自渊底升起，将她缚在祭龙柱上。玄冥掐诀念咒，七十二根灭魂钉破空而来。齐小余以身相挡，金血浸透石柱，柱身浮现出龙女被剥鳞的壁画。

玄冥的竖瞳突然迸裂，钻出条三眼黑蛟。那恶蛟吞下灭魂钉，额间裂开血口，竟显化出青冥道人的面孔："好徒儿，当年你盗我龙元叛出师门，今日该还债了！"

云无月浑身龙鳞倒竖，发间莲花凋零成灰。葬龙渊剧烈震动，千具铜棺齐开，历代蛟龙怨魂汇成黑雾。齐小余的逆鳞剑突然脱手，剑身浮现蝌蚪文——竟是镇龙咒的逆转法诀。

黑雾中伸出白骨爪，将玄冥撕成碎片。青冥借蛟身重生，额间龙鳞暴涨成冠。云无月趁机挣脱锁链，龙爪洞穿蛟腹，掏出的却不是心脏，而是半枚染血的龙鳞。

"你的心...早被我吃了..."青冥狂笑着化作血雨，每滴血都生出鳞爪。齐小余挥剑斩灭血雨，却见云无月胸口的剑伤正渗出金血，与逆鳞剑产生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