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清算

有两个婆子起身，跪到最前面。

南风轻摇团扇，五月下旬，己有丝丝暑意。

“你们是守门的，若院中下钥，秋凉离开院中你们可知？”

两个婆子一个姓梁，一个姓蒋。

两人对视一眼，梁婆子连忙开口道：“老奴值守期间，没有见过秋凉，兴许是白日出去的。”

蒋婆子嗤笑一声，没有作答。

南风好奇道：“蒋婆子，为何发笑？”

蒋婆子顿了神色：“三姑娘，经此一事，老婆子不觉得我们能置身之外。就算三姑娘平时慈悲，不管教下人，夫人也会清算我们，现在梁婆子的求情，让老婆子觉得可笑。”

南风觉得这蒋婆子倒是看得通透。

“哦？现在可不是我娘在清算。”

蒋婆子心下一横，不卑不亢道：“三姑娘，老奴知道难逃责罚，老奴所说之事不是逃避罪责，只说事实。”

蒋婆子瞥一眼梁婆子，梁婆子横眉竖眼：“蒋婆子，管好你的嘴！”

“放肆，三姑娘面前，岂容你大声喧哗。”冬意示意护院上前按住梁婆子，塞了一块臭帕子堵住了她的嘴。

梁婆子被堵住嘴，还在咿咿呀呀嚷着，冬意上前，毫不客气的抬手挥了她两巴掌。

“你在嚷嚷，我叫人把你牙齿给你拔了。”

梁婆子狠狠的看着冬意，虽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冬意，从前南风不曾管束下人，也没给身边大丫鬟更多的体面，倒是让上了些年纪的婆子欺负的够呛。

冬意迎上梁婆子的眼睛，高傲的抬起下巴，掩饰自己的色厉内荏。

她也是昨日得三姑娘授意，今日一定要把气势拿出来。好容易姑娘要清理下人，她不能丢了姑娘的颜面。

平日里，这梁婆子欺上瞒下，她也受了这婆子不少磋磨。今日有机会，好好打打这婆子的气焰。

想到这里，冬意不着痕迹的用衣角擦了擦汗湿的手，扬声道：“今日都瞧清楚了，得姑娘允许，才能开口说话，否则，就如这梁婆子这般。”

梁婆子被唬住，也不再咿咿呀呀呀叫嚷。

冬意拍拍手，回到南风身侧。

南风看着冬意充满朝气的脸，许是第一次动手打人，脸上有些红，却叫南风很是心安。

经此一闹，院中的人安静得仿若不存在般。

南风看向蒋婆子：“你且宽心，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吧。”

蒋婆子有些激动，点头继续道：“老奴曾西次在院中下钥后看到梁婆子给秋凉开门。”

此言一出，梁婆子的眼刀又飞向蒋婆子。

蒋婆子没瞧见，专心回忆：“第一次老奴没有放在心上。秋凉是三姑娘跟前得脸的，外出替三姑娘办事或传话也是有的。第二次和第三次，才心下可疑，秋凉出门都避开旁人，只梁婆子一人鬼鬼祟祟的给她开门。”

“最后一次，老奴多了心眼，看着秋凉出去后，老奴就躲在角落，想看秋凉几时回院中。结果等到将近子时才等到秋凉回来。”

冬意问道：“既然你起疑，为何不来禀报姑娘？”

蒋婆子听言，苦笑：“此事事关三姑娘清誉，老奴不敢轻举妄动。因没有真凭实据，老奴又人微言轻，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机会和春桃搭上话，把秋凉的异常举动相告。”

大丫鬟是姑娘们的体面，若大丫鬟失了德行，也会损伤姑娘们的名声。

所以秦氏处置秋凉的老子娘，还有和曾水有染的丫鬟，都是毒哑了发卖出去，免得乱嚼舌根子。

春桃眼见火烧后脑勺了，想开口打断蒋婆子，冬意瞧见，让人拿出帕子把春桃的嘴也堵住了。

南风瞧见，今日的冬意真是让人满意得不得了。

蒋婆子愤声道：“春桃听到老奴所言，说会禀告三姑娘知晓，还警告老奴不得对外张扬，损了姑娘清誉。老奴甚觉是理，因此放下心来。”

“不料，就在第二日，春桃叫来老奴，说是三姑娘吩咐，流光阁中不要疑神疑鬼、猜忌大丫鬟的老婆子。”

“又说三姑娘本想打发了老奴，可想到毕竟伺候多年，体恤老奴，就不把老奴赶出院子，只是打发老奴去浣洗恭桶。”

南风眼神凌厉的看着春桃，这丫头的胆子还真是自己惯出来的。

春桃看到南风眼神，微微垂头，心中突突的跳。

“哼！现想来，应是三姑娘没有发话，春桃还不敢妄自做主，打发老奴。”

蒋婆子也看向春桃，深吸口气。

“老奴开始以为真是自己的胡乱揣测，遭了三姑娘厌弃，更是不敢多言，只专心做事。后来，三姑娘病中，秋凉更是频繁出入。”姑娘生病，大丫鬟定是贴身伺候。

“老奴又心中起疑，眼看夫人时时逗留流光阁，想找寻机会向夫人禀告。可这个梁婆子死死盯着老奴，老奴根本无法靠近夫人。”

蒋婆子话到此处，深深躬下身子磕了个头。

“老奴如果早知秋凉离院是和小厮私会，碰破头，老奴都要禀告夫人！”

“三姑娘，老奴有罪，不求自身，请不要因此事牵连老奴儿子。”

蒋婆子说完，又重重磕了个头。蒋婆子儿子在前院当小厮。

南风暗暗掐了自己一把，这流光阁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她这个上梁不靠谱，才使得这些下梁欺上瞒下，内外勾结，身边大丫鬟更是做出龌龊之事。

南风心下懊恼，面上不显，吩咐道：“来人，把梁婆子还有春桃押下审问，动板子吧。”

护院拖了二人下去，不久就听到‘砰’‘砰’之声传来。春桃、梁婆子都塞了嘴，倒是听不到二人的求饶声。

片刻后，护院把二人带上来，二人背后见血。

冬意上前扯下她们口中帕子，问：“可招？”

二人不堪皮肉之苦，连连招供。

原来，秋凉每月都可出府采买，是份肥差，克扣下不少银钱。

南风不通账务，秋凉和曾水私会又需要银钱打点，秋凉更是变本加厉，每月能克扣下二两银子。想南风每月月例银子才十五两银子，秋凉确实胆大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