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八路太嚣张

“我的小八爷，你是当兵的可不能留在这儿！”周胜怕回去跟孟连长没法交代，连忙劝阻。

“跟你说老周，那个人知道小爷的身世，好不容易让小爷想起来点，得留在这听他说个明白，你别拦！”

小八爷打定主意留在这听说书人讲故事，不理周胜，首接问齐道忠：“把小爷押在你这儿你还有何话说？”

惹事的被饭店扣留，这台阶可以下，但齐道忠还得加点条件：“看你力气不小，留你做工抵赔偿可以，必须得事事听我的话，能做到吗？”

小八爷满口答应，齐道忠立刻让他跟掌柜的去换套衣服，小八爷不愿意，齐道忠就说：“在我这干活不能不穿衣服，你要是不答应你就走人，换这位大兵留这儿！”

“得得，穿！”小八爷刚找到兴趣所在，可不愿意跟周胜换。

周胜眼巴巴地看着小八爷被掌柜领到后院，又实在不放心，就随便拣个座儿坐在那儿等着。等伙计们把两堆破木头收拾走了，小八爷又重新出场了。

一身伙计衣服号码有点大，在他身上哐哐当当的像是田里立着的稻草人，白羊肚手巾把一头乱发包住，脚上也穿了布鞋，小八爷各种不自在，身上好像爬满了虱子，一双手在脑袋上身上各处挠。

周胜强忍着笑说：“小八爷你就在这忍两天，等我找过孟连长就来接你。”

“走你的甭管小爷，这儿吃的比你们那儿好！”小八爷挥挥手像轰苍蝇似的把他赶走了。

周胜饿着肚子回到营房，见队伍上己经忙碌起来，一排长看到他说，做好准备，要出发打仗啦！

没说具体行动时间，周胜怕当夜就要出发，紧急召集休假散在各处的班里战士回来，穿戴整齐，只等一声令下就开拔，但一夜无话。

命令到第二天才下达，全军开往沁县，要与国军朱怀冰部和张荫梧部协同作战，剿灭八路军的晋冀鲁豫根据地。

队伍行进在太行山下的土路上，尘土飞扬，士气低落。

西十军虽然叫个军，其实只是一个师的规模，除了留守林县的兵力，其余的在军长庞建勋亲自带领下都走在这条大路上，逶逶迤迤有七千之众。

周胜所在的九连是军中最不算嫡系的单位，苦仗险仗都是他们的，如今也是走在队伍的最前列当先锋。

孟连长站在路边一个石头上，像将军检阅一样看着本连的人从面前走过，看到周胜时招手把他叫住，问怎么没见李八。

周胜三言两语把小八爷在金林饭店惹祸的事说了一遭，以前他和连长很少能说上话，自从有了小八爷这个大麻烦，连长和他好像亲近了一些，尤其说到小八爷的糗事。

“连长你是没看到，小八爷头一回穿那么多衣服，给他腻烦的眼睛都要冒火了，没想到咱管不了他，让饭店东家给收拾了！”

孟连长笑着说：“齐老板我熟悉，在一起喝过酒，是个面热心狠的人，把那个愣子放他那磨一磨也好。”

周胜借机说出心中的疑惑：“连长，八路现在不是和咱站一条线吗，都打鬼子的，这工夫咋又掐起来了？”

孟连长没好气地说：“你问我我问谁去，老蒋给发饷，他让打你还敢不打呀！”

“可你说跟八路打哪次占到便宜了，再说全国抗日呢，死八路手里也不算英雄啊！”周胜气闷地说。

孟连长抬腿照周胜屁股踢了一脚：“他妈谁不知道这个理儿，赶紧滚回队伍里去，想当英雄就留着命下次见鬼子时候再死！”

走到傍晚，路程己近半，前面一人一骑挡住了去路。

来者是个健硕的青年，一身八路军的军装，骑的却是日本东洋大马，浑身上下没有武器。

队伍里就有人说：“八路太嚣张了，咱没打到他家门口，他就敢单枪匹马找上门来送死！”

既然是敌人，大家就不由自主地举起了枪。

青年对着几十只枪口却笑了：“国军弟兄们，想开枪一颗子弹就够了，省着点打小鬼子吧。”

孟连长举起手来，示意大家把枪放下，问：“八路兄弟，你既然敢一个人闯我队伍，想必有什么话要说吧！”

青年说道：“我是八路军师部的秦飞虎，求见贵部庞军长，有要事相告！”

孟连长说：“什么要事有打仗重要，我劝你别耽误时间，赶紧回去报信，别等我们打上门还在那做梦呢！”

秦飞虎咧嘴一笑：“你这个国民党军官倒是不错，不怕暴露行踪，可我们八路也不差，也给你们送个情报，事关贵军弟兄们的生死，快通报吧！”

孟连长见这八路信心十足，也不敢轻视，说：“我就领你去见见军长，你可要想好了，惹军长不爽当场毙了你也不是不可能！”

“既然来了就有这准备，不过你们最好不要走了，前面有我们的埋伏，走火了对谁都不好！”秦飞虎向身后的山腰上一指，淡淡暮色中几面军旗遥遥可见。

孟连长知道事情严峻，领着秦飞虎找到营长，营长也有些懊恼，二百里奔袭说是打人家个措手不及，结果人家来迎接了，他叮嘱孟连长先停下队伍，自己领着秦飞虎再逐级向上报。

打头的连队停下，整个队列自然就不再前进，所有官兵就地坐下等待命令。

周胜他们看着那几面旗，猜测是疑兵，不然谁家埋伏藏头露尾，把大旗高举着，还事先通知？

但这么简单的道理谁都能想到，却谁也不敢当他不存在。

时间过去约有一小时，秦飞虎单人匹马穿过队伍，不疾不徐地走回来路。等他过去，那几面旗子也不见了。

指挥部命令传了下来：继续前进，到前面开阔处扎营，吃饭休息。

本来大伙就怕连夜行军，不知会碰上什么情况，一听这安排都松弛下来，嘻嘻哈哈地走到宿营处。

吃饭时，有个消息在队伍中流传开来：朱怀冰和张荫梧两部己经钻进了八路的包围圈，这次怕是甭想囫囵个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