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无城深渊

“魔？” 　　“你不知道魔吗？刚才听你见到妖怪的反应很奇怪，好象你从来不知道这世界上有妖怪似的。魔，是由人心中的黑暗所生出来的，魅烟算是魔中的最强者。对了，我叫莫千，你叫什么？” 　　“……西门慧。”恐惧渐渐的消失了，接受现实的速度之快就连她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西门慧问了她最关心的一个问题：“要怎么才能从这里出去？我想要回家。” 　　“从这里出去？”西门慧听到对方笑了，自己是不是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那个声音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你的声音听起还很年轻，也许有希望。想要出去，这就要看你是否愿意牺牲了。” 　　“真的！怎么出去？”西门慧不明白，这与年轻有什么关系。 　　“我问你，你漂亮吗？” 　　“我……”西门慧觉得自己应该长得还算漂亮。“你问这个做什么？” 　　“魅烟很好色，他喜欢漂亮的女人。如果你肯牺牲色相，那就有可能从这里出去。刚才他和你说，有比地牢好的地方就是他的卧室，这表明他看中了你。但是想要回家……” 　　“我才不要！”西门慧未等他说完，便叫了起来。 　　“那你就只能在这里和我做伴了。其实就算你肯牺牲，从这里出去了，也未必有更好的下场，也许……一首在这里呆着，反而更好些。对了，忘了问你，你为什么会被关进来？更让我奇怪的是，魅烟己经消失了很久，怎么又突然回来了？” 　　“是我把他放出来的。”西门慧将放出魅烟的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魅烟被人封印在一个石柱里，而你则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难怪……曾经听人说过，在这个世界外还有另一个世界，与这个世界互为表里，就像是镜子一样，一个在外，一个在内……看来这是真的。你说是捡到一条项链后到了这里，那么那条项链也许可以带你回去。” 　　“项链？”西门慧一摸胸门，立刻浑身僵硬：项链己经没有了。“不见了！” 　　“项链肯定被魅烟拿走了。”莫千说道。“看来他知道你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的。” 　　“如果不贪心的话，就不会来到这里。如果我不想得到财富，也就不会放他出来……”西门慧将头埋到了双腿之间，流下了悔恨的眼泪。 　　“因为贪婪……”莫千若有所思的说。“魅烟是个可怕的人，他懂得利用别人的贪婪与欲望，一旦被迷惑，不管是什么人，就都会成为他的俘虏。你不要在哭了，再怎么哭也不会有人放你出去，在这里，哭，没有用。既然是自己酿出来的苦酒，那么你也只能自己来品尝。” 　　“可是……这苦酒……” 　　“未免太苦了是不是？悔恨的酒都是一样的苦涩……并不会因为不同的人、不同的原因而味道不同。” 　　西门慧擦了擦眼泪，没有再说话。地牢里陷入一片寂静，连滴水的声音听得都异常的真切，这让西门慧更加觉得害怕，为了壮胆，她只好继续和隔壁的说话。 　　“你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关了多久了？” 　　“因为我与魅烟做对，而且又不怕死，所以就被他关在了这里。如果一个人不怕死，魅烟便不会杀他。至于多久没有见到阳光……我也不清楚，和我关在一起的人，陆陆续续的都死了，只剩下我一个还活着。开始我还会数着天数，慢慢的就不在数了……不管过多久，对于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你，不害怕吗？”

“活下去又怎么样？也许还是在这里再呆上一千年。”西门慧听着从隔壁传来的咀嚼声音说。莫千坚定的话语并没有让她对未来产生一丝的希望。

“哪怕是再呆上一千年，只要是活着，就会有希望，那怕是非常的渺茫，也终归是希望。我想要再晒一次太阳，想要再看一眼星空，想要再吹吹风……也不甘心就此放弃自己的愿望，为了这些，我活了下来。身边的人一个个绝望，一个个死去，只有我，努力的活了下来。我相信，只要我活着，总有一天，还会再见到太阳。”

西门慧想到了同样是在寂寞中活了一千年的厨娘，她的心中是不是也有着强烈的希望？

“魅烟一千年都没有回来，厨娘为什么没有放了你？”

“因为她和我一样，我相信我总有一天能再见到太阳，而她则相信魅烟总有一天会回来。所以，在魅烟离开的这一千年里，无城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还活着。”

西门慧对于莫千与厨娘的这种精神很是敬佩，她问自己：换作自己，行吗？

“厨娘她也是魔吗？和魅烟是什么关系？”她拼命的寻找话题。

“说她是魔也行，说是妖怪也可以，说是鬼也无防。至于什么关系，我不太清楚。她也许是魅烟的第一个情人，也许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仆人。她只听从魅烟一个人的命令，看似心肠不坏，但其实只关心魅烟一个人。小姑娘，我困了，想要睡一会儿。你真的不吃吗？”那只鬼爪将碗放了出来。

“求求你，和我说会儿话吧！我……我害怕……”

“今天我己经说了很多了，也许是因为太久没有人陪的原因。你很快就会习惯这种寂寞，而且，你过不了多久就能出去。”

“魅烟他会放了我？”西门慧现在己经放弃了出去的希望。

“厨娘需要仆人，眼下你很合适。”

“我，”西门慧顿了一下说，“是不会给人当仆人的……”虽然这是一个机会，但是她想也不想就给否定了。

“当仆人怎么了？不过是给人干活，过得虽然辛苦些，但总比这地牢里强多了。也许你还能够寿终正寝，在这里能够得到这样的结局，是很不错的。”

“给人干活和做仆人并不一样。”西门慧看着自己的脚说，“给人干活，是平等的，仆人，则是不平等的。所以，给人干活，可以。仆人，绝对不行！”

“如果不当仆人，你就只能呆在地牢里。”莫千的话语中带出了惊讶。

“就算在这地牢里呆一辈子，也绝不当仆人。”西门慧断然的说道，“我承认，我有些贪心，我因为占小便宜而被关在这里来是我活该。但是，拾到的东西是否还给失主是道德上的问题，而这，则是尊严上的问题。”

“等你在这里关几天后，就不会这么想了。”莫千叹了口气。

“如果换做你，你会做仆人吗？”西门慧反问道。

没有回答，也许他正在思考如何的回答。过了许久，莫千才缓缓的说道：“我和你不同……”

“在尊严的问题上，没有什么不同的！”西门慧毅然打断了莫千的话。

莫千又再次沉默了很久，这才说：“你在好好想想，我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