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烤肉（1）

“怎么不在屋内休息？”

李世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李承乾转过身，微微一愣，随即恭敬回应：“衣袍还没补完，怕耽误了陛下。”

李世民眉头微皱，目光扫过李承乾手中的针线，语气柔和：“身体为重。”

李承乾低头轻应：“躺了这么长时间，晒晒太阳也好。”

李世民叹了口气，走上前，拿过他手中的针线，轻声道：“那就好好晒晒太阳，朕记得你以前就喜欢躺在院中晒太阳。”

李承乾眼中闪过一丝触动，叹道：“不务正业，荒废学业，可没少挨责骂。”

李世民微微一愣，拍拍他的肩膀：“朕陪着你，不会再有人责怪你了。”

李世民目光温和，坐到李承乾身旁，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暖意融融。

“我们父子多久没这样了？”李世民轻抚着李承乾的背，感叹道。

李承乾抬头望着天空，嘴角微扬：“陛下忙于朝政。”

“是啊。”李世民目光深邃，缓缓道：“等你好些了，陪阿耶在洛阳城走一走，可好？”

李承乾点头道：“也行。”

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轻声笑道：“那便说定了。”

“嗯。”李承乾闭上了眼睛，十一月的阳光撒在身上，驱散了严寒。

一旁的婢女轻步而来，手中托着茶炉，轻手轻脚地将茶炉放在石桌上，炉中茶香袅袅升起。

“这是什么？“李世民瞥了眼茶炉，疑惑道：“我记得你不爱喝煮的茶。”

李承乾睁开眼，微笑道：“这叫奶茶，茶叶加上牛奶和蜂蜜煮开，口感香醇，陛下尝尝。”

李承乾抬手斟了一杯，递给李世民。

李世民接过，轻抿一口，眉头舒展：“倒是别有风味。”

“陛下喜欢就好。”李承乾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轻声说道：“等一下我能叫马周过来一同过来吗？”

“这……”李世民沉吟片刻，故作为难状。

“陛下不允，那就罢了。”李承乾眼中闪过一丝失落，说道。

李世民见状，轻笑一声：“就不许朕逗逗你了？好了，你想叫谁就叫谁来吧，朕今日心情不错，正好一起聊聊。”

李承乾闻言，眼中顿时亮起，嘴角扬起一抹温暖的笑意，轻声谢道：“多谢陛下。”

李世民望着李承乾的笑容，无奈地摇摇头，心中却涌起一股暖流。

婢女引着马周走进院中，

马周步履匆匆，行至李世民面前，恭敬行礼：“见过陛下。”

李世民点头示意，微笑道：“马周，既然承乾邀你，便不必拘礼。”

马周微微颔首，拱手道：“谢陛下恩准。”

随即转向李承乾，微笑道：“你叫我来，想来不会有好事吧？”

马周打趣道，眼中却透着关切。

李承乾轻笑：“瞧你说的，我是这样的人吗？”

说罢，亲手斟了一杯递给马周。

马周接过茶杯，轻抿一口，笑道：“你不是吗？”

李承乾无奈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只好坐实这个名头了。”

马周闻言，撇了撇嘴，却忍不住笑出声来：“罢了，谁让我摊上你这么个朋友，说吧。”

“想吃烤肉了。”李承乾眨了眨眼，语气轻松：“你知道的，现烤的才最香。”

马周愣了一下，咬牙道：“就知道没好事！”

“没办法，谁让某人之前总是说我浪费肉呢。”李承乾摊手笑道：“那就只好请你这个大厨亲自操刀了。”

马周无奈一笑，摇摇头道：“君子远庖厨，你天天拿我当厨子。”

“君子也不能饿肚子嘛。”李承乾调侃道，眼中满是笑意，“做不做，不做我找别人去了。”

马周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抵不过李承乾的笑脸：“好了，既然你这么诚心，我就勉为其难吧。”

“不过说好了，不过，你珍藏的酒也要拿出来，咱们边烤边喝，也算是对得起我这双手。”

李承乾爽快答应，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好的。”

马周转身走向厨房，指挥婢女准备炭火和调料，李承乾则是叫人去请薛仁贵和席君买。

见此，张阿难看了一眼李世民，见其微笑不语，便未阻拦，他轻轻退至一旁。

李世民坐在一旁，看着李承乾为了一顿吃的耍赖，不禁哑然失笑，他想说有失风范，却终究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

这般的李承乾他还是第一次见。

“你就这么对待他们？”李世民轻声问，眼中带着几分戏谑：“如此人才就留在身边当厨子？”

李承乾反问道：“有问题吗？那陛下觉得要怎么用？”

李世民沉吟片刻，笑道：“你就别套我的话了，朕连魏征都敢用，何况他们？”

李承乾闻言，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平静：“陛下别冤枉我，我没有那意思。”

李世民摇了摇头，眼中笑意更浓：“你啊，行，是朕冤枉你了。”

李承乾躺在躺椅上，双手枕在脑后，悠然道：“陛下英明。”

李世民轻笑一声，目光转向远处的池塘，微风拂过，水面波光粼粼。

“你这宅院倒也雅致。”李世民环顾西周，点头赞许：“不输皇宫的园林。”

李承乾瞥了一眼道：“陛下想说我奢靡之风？”

“是没少花钱，不过也没花宫里的钱，我就喜欢这种挥金如土的感觉。”

李世民看着李承乾，叹道：“朕以前还是秦王时，也爱享受，只是如今身为天子，事事当以天下百姓为先，不得不收敛。”

“恒家富贵，只要不欺压百姓，你想如何挥霍都随你。”李世民语气温和，说道。

李承乾无所谓的‘哦’了一声，目光投向天际，悠悠道：“陛下放心，该给宫里的贡品一分不会少的，就是要整个恒家，某也会尽数奉上。”

李世民微微摇头，目光柔和的看着李承乾：“朕不会要你的家业，一切就同先前一样，只要你别再做出格之事，黔州也好，即墨也罢。”

“多谢陛下。”李承乾垂下眼眸，沉声道。

“不必谢朕。”李世民长叹一声，目光深远：“你说的对，朕就是什么也没查出来。”

他顿了顿，继续道：“阿耶不明白，你之前为何要那么做，但我明白就算我问了你也不会说。”

李承乾沉默片刻，缓缓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陛下。”

李世民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承乾，朕不想骗你，就算放你回去，也并非全无顾虑。”

“你须明白，天子的责任重于泰山，朕不能因私情而误了国事。所以别再让朕为难了好吗？”

李承乾深深一揖，声音低沉：“谢陛下。”

李世民微微点头，转身望向池塘，轻声道：“这池中有鱼吗？”

“不知道。”李承乾答道：“陛下想吃鱼吗？”

李世民微笑着摇了摇头：“只是随口一问。朕还记得当年在长安，你我一同垂钓，那么多鱼儿争食，可偏偏你一条也钓不上来。”

李承乾嘴角微扬，回忆道：“运气不好。”

李世民哈哈一笑，叹道：“朕看你那时是年少轻狂，哪有耐心钓鱼，如今你沉稳许多。”

“朕希望你能三思而后行，莫要再冲动行事。”

李承乾敛去笑意，目光坚定：“陛下教诲，铭记在心。”

李世民目光柔和，轻声道：“如此便好。”

他转身，步履从容地走向池塘边，轻拾一粒石子，抛入水中，涟漪荡漾，最终归于池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