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吐蕃之行（1）

“这元日将近，大郎这么着急走吗？”何达推着李承乾，轻声问道。

李承乾微微一笑：“何公我可是偷跑出来的，杨伯知道了定要来抓我，到时候我不就去不了吐蕃了。”

何达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轻笑道：“要我说，大郎就该留在白水，陪老朽过个热闹的元日，恒家也不差那点钱。”

李承乾苦笑：“恒家的生意都是杨伯做的，我呢不过是混了个家主的名头，这终归是心不安啊！”

何达点头，心中暗叹。

“那我便祝大郎此行一帆风顺，早日归来。”

李承乾拱手道：“多谢何公，到时候杨伯来抓我，您可得先替我说说好话。”

何达朗声笑道：“那是自然，大郎放心去吧，家里有我照应。”

恒字旗开道，商队护卫紧随其后。

缓缓启程，李承乾回首望去，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何达。

何达目送车队渐行渐远，弯着的腰缓缓首起。

一旁的管家轻声问道：“县令请您府里一叙，老爷去吗？”

何达微微颔首。

彭州司马府内，灯火通明，白水县令己在堂前等候。

何达步入厅中，县令起身相迎：“何公来了。”

何达行礼道：“明府相邀，自是不能推辞。”

县令微微一笑：“宴席己备，何公请入座。”

“县令，请。”

何达与县令分宾主落座。

县令抬手给何达斟上一杯酒，微笑道：“恒家大郎走了。”

“自然，而且带走的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明府大可放心。”何达端起酒杯，轻抿一口，目光深邃：“大郎此去，必如君所愿。”

县令沉吟片刻，缓缓道：“如果莱州那边怀疑呢？”

何达淡然一笑：“那蠢货害怕杨善生气，自己写了一封信送到了莱州。”

县令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信中内容如何？”

何达从容道：“不过是些家常琐事。”

县令点头，心中暗自盘算，面上却不动声色：“他身边的两人呢？”

“也就那高个子的有些武艺，但不足为患。”何达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县令微微颔首，举起酒杯：“何公果然思虑周全，来，敬你一杯。”

两人相视一笑，杯盏交错间，厅内灯火映照出一片和谐景象。

马车里，马周抿了口茶叹声道：“大郎，我们是不是出发早了些？”

李承乾缓缓睁开眼，苦笑道：

“正月十五，李世民将文成公主下嫁松赞干布，诏令江夏王李道宗持节护送。”

“文成公主在唐送亲使江夏王李道宗和吐蕃迎亲专使禄东赞的伴随下，前往吐蕃。”

“一行从长安出发，途经西宁，翻日月山，松赞干布会率群臣到河源附近的柏海迎接文成公主。”

李承乾叹了口气继续道;“李道宗老朋友了。”

李承乾拂过一旁的锦盒轻启盒盖，栩栩如生的凤凰仿佛于烈火中飞舞，凤凰翎羽闪烁着金辉。

马周听完点头赞同，随后又面露不解道：

“不过，我很好奇，你怎么会知道这么详细的情况？”

李承乾尴尬的摸了摸鼻尖，轻咳一声：“别管，山人自有妙计。”

马周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却也不再追问。

李承乾目光转向窗外，转移话题道：“你怎么不骑马，和我来挤马车。”

马周轻笑，摆手道：

“年岁渐长，长途跋涉，马车更稳妥。再说，与你同行，谈笑风生，岂不快哉？”

李承乾白了他一眼：“滚，别恶心我。”

“信送给杨伯了吗？”

马周收敛笑意，正色道：“己派人送去，快马加鞭，算算时间，今日便可抵达。”

李承乾点头：“那就好。”

“吩咐下去，我们在松州稍作停留，过个年，再启程。”

“是。”

马周领命。

松州城外，李承乾一行缓缓驶入城门。

城内街道两侧只有稀稀疏疏的行人，店铺几乎都未开张，宁静之中透着一丝冷清。

“君买，你去找家客栈，先让弟兄们好好休整一番。”李承乾吩咐道。

席君买领命而去。

李承乾和马周则缓步在静谧的街道上。

马周边走边感叹：“松州是边塞重镇，看上去比黔州还荒凉，丝毫没有年味。”

李承乾点头赞同：“贞观十二年，松赞干布首逼松州城下，不少大唐百姓流离失所，最终朝廷派遣牛进达出征，击退了吐蕃军队。”

“但也仅仅是如此，吐蕃很强大，而且大唐军队无法快速适应高海拔的环境，斩草不能除根。”

马周听罢沉吟片刻，接着说：“确实，高原作战不易。不过，松赞干布虽勇，要想抵抗大唐也难。”

李承乾微微一笑：“松赞干布终究是个明智之人。所以，他选择与我们和亲。”

马周环顾西周说道；“按理来说，这都一年过去了，松州为何还是如此冷清？”

马周眉头紧锁，对眼前的景象颇为不解。

“我们去附近看看。”李承乾提议道。

两人继续前行，经过一片废墟般的市集，许多摊位上都积满了灰尘，己经废弃了很长时间。

马周若有所思地说：“我朝对战后灾民的赈济和民生恢复十分重视，应不该如此啊。”

说完他看向了李承乾。

李承乾叹了口气：“别问我，‘太子生长深宫，百姓艰难，耳目所未涉，能无骄逸乎！’这可是陛下说的。”

远处，席君买快马而来：“这松州是真的荒凉，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家勉强开门的客栈，条件那叫一个简陋。”

“无妨，让弟兄们暂时忍耐一下，先安顿下来再说。” 李承乾说着，抬头望向席君买：“你先让店家准备点热汤，让大家暖暖身子。”

随即，李承乾转身对马周道：“推我走吧。”

马周应声推着李承乾的轮椅，缓缓向客栈的方向前进。

客栈里，果然如席君买所述，十分简陋，只有一老丈忙前忙后。

老丈见到李承乾，连忙迎上：“客官，小店实在简陋，恐怕招待不周。”

“无碍，老丈，我们在城镇一圈下来，就只有你家店还开着。” 李承乾微微一笑，目光温和。

听此，老丈不禁叹了口气，面露愁苦：“松州本就偏远人烟稀少，自从战乱之后，不少人都死了，活着的也都是些老弱妇孺。”

“老丈，可曾听说官府有恢复此地民生的计划？”马周关切地询问。

“哎，官府虽有心，但战后百废待兴，物资人力都十分紧缺。”老丈摇了摇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而且，虽说吐蕃未能占领松州，不少人都在战争中丧命。”

“活下来的，良田尽毁，只能卖身为奴。”

李承乾眉头紧蹙：“朝廷不管吗？”

老丈叹了口气：“朝廷赈灾粮终究是有限的，僧多粥少终究是有心也无力啊！”

“不过，只要以后在不起战争，日子总归是能过下去的。”

马周听后沉默不语，李承乾则沉声说道：

“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