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没什么，就想和李大人唱反调而已。”

一大清早白雪飘落在窗前，寒意袭人，今年的洛阳下了第一场雪。

窗外雪花纷纷扬扬，李承乾睁开眼，目光落在窗棂上那层薄薄的积雪。

他轻轻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寒风扑面而来，深吸一口冷气，抬手拂去窗棂上的积雪，望向远方银装素裹的城池。

那雪，仿佛洗净了尘世的喧嚣，李承乾心中顿感一丝宁静。

“你才刚好些，别着凉了。”马周关切地递来一件厚披风，李承乾回眸一笑，接过披风披在身上。

两人并肩而立，目光穿过纷飞的雪花，落在远方苍茫的天地间。

李承乾轻叹一声，低语道：“想去玩雪怎么办？”

马周轻声笑道：“你是阿孩吗？”

“管我呢。”李承乾嘴角微扬，眼里闪过一丝期待，转身唤道：“仁贵，咱们去城外踏雪寻梅。”

薛仁贵靠在门边，一脸无奈。

“谁要出去踏雪寻梅啊？”

李世民正巧走进院中，闻言笑道：“踏雪寻梅，倒是个雅兴。”

“见过陛下。”薛仁贵与马周齐声行礼。

李世民摆手示意免礼，走到李承乾面前，微笑道：“想去吗？”

李承乾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即坚定地点头：“想去。”

李世民朗声笑道：“好，那就一起去吧，朕也想看看这雪中的洛阳，究竟有何等美景。”

“不要。”李承乾摇头道：“我可不想身后跟着一群侍卫。”

李世民微微一笑，轻声道：“既然如此，那便咱们父子二人，可行？”

“陛下。”马周忍不住插言：“陛下出行当以安全为重，怎可轻率行事？”

李世民看着李承乾，目光柔和，语气温和：“朕的监察御史不让怎么办？”

“我一个去不就行了。”李承乾说道。

李世民敲了敲李承乾的肩膀，笑道：“你就想撇下朕？行了，既然监察御史都发话了，那就带上他和席君买一起吧。”

马周无奈一笑，只得点头应允。

李世民握着李承乾的手，眉头微皱，轻声道：“怎么这么凉？你身体刚恢复，得注意保暖。”

“阿难。”

他低声唤道，张阿难上前捧着一件白狐裘大氅，李世民亲自为李承乾披上，细心系好带子，轻抚其肩，眼里带笑。

李承乾感受着肩头传来的重量，入目的白色让他心中一震，抬头看向李世民，低声道：“陛下，这不合礼制。”

李世民轻笑摇头：“朕说合礼制便合礼制。”

李承乾目光微暖，轻声应道：“谢陛下。”

一行人踏雪而行，银白世界中，父子俩的身影格外醒目。

薛仁贵推着李承乾的轮椅，缓缓前行，积雪发出轻柔的咯吱声。

雪花飘落在李承乾的发梢，他轻扬嘴角，目光所及，皆是洁白无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宁静与喜悦。

李世民侧首望向李承乾，眼中满是慈爱，轻声问道：“承乾，可觉得这雪景如何？”

李承乾微微一笑，回道：“出门在外，陛下还是唤我恒吧。”

李世民叹了口气，无奈道：“好，那恒儿唤我什么呢？”

“李公？”李承乾试探着开口。

李世民摇头。

“李先生？”李承乾在试探。

李世民依旧摇头。

“您说吧。”李承乾双手一摊，眼神中带着几分俏皮：“只要您不害怕麻烦。”

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轻声道：“恒儿唤我一声‘大人’可好？”

李承乾在心中翻了个白眼，随意应道：“行，李大人。”

李世民闻言，满意的点头，笑声朗朗。

南市喧嚣的叫卖声隐约传来，雪中的繁华别有一番风味。

西门处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在干什么？”李承乾好奇问道。

李世民目光扫去，轻声答道：“应是杂耍艺人表演。”

李承乾眼中闪过一丝兴致，轻声道：“去看看？”

李世民微微一笑，点头应允：“走吧。”

几人缓步走向西门，一个高鼻深目的胡人正表演吞剑，周围百姓惊叹连连。

“什么也看不见。”李承乾微微皱眉，说道。

李世民轻拍李承乾肩膀，笑道：“不妨事，明天叫他去恒宅，如何？”

李承乾眼中闪过一丝失落：“算了，离开这地方，就没意思了。”

张阿难见状轻声提议：“远处有相扑擂台，颇为热闹，不如移步观之？”

李承乾目光微亮，点头应允。

一行人转向相扑擂台，人声鼎沸中，两名壮汉正激烈搏斗，尘土飞扬，气势磅礴。

穿着绿袍的庄家正高声吆喝：“下注了！押红胜一赔二，押黑胜一赔三！”

众人纷纷攘攘，呼声震天。

李承乾目不转睛，嘴角微扬，轻声对李世民道：“李大人，觉得谁会赢？”

李世民目光锐利，扫过擂台，淡然道：“红衣壮汉气力更足，应是胜者。”

李承乾点头，看向薛仁贵：“去押黑胜，两贯铜钱。”

薛仁贵领命而去，两贯钱稳稳押在黑胜上，引来众人注目。

“这……”庄家略一愣神，随即笑道：“贵客光临，小店蓬荜生辉，只是赌注颇大，贵人可要全押上？”

“全压。”薛仁贵面无表情，将剩余铜钱悉数放上。

庄家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众人哗然，纷纷注目。

“郎君怕是太过自信了。”

“是啊，这明显红衣占优势。”

“郎君可不能赔金多就轻率下注。”

薛仁贵不语，回到李承乾身旁，众人的目光也随之聚焦过来。

李承乾轻笑，神情自若：“胜负未分，且看结果。”

擂台上黑衣壮汉一声怒吼，猛然发力，红衣壮汉应声倒地，尘埃落定。

众人惊叹，庄家无奈赔笑。

“郎君好眼力！”庄家拱手道：“佩服佩服，这赔金请收好。”

李承乾微微一笑，目光扫过众人，轻声道：“运气而己，这钱帮我送给那黑衣壮汉吧。”

黑衣壮汉接过铜钱，眼中闪过感激，拱手致谢。

“多谢郎君厚赐。”

李承乾摆手笑道：“无妨。”

李世民目光深邃，面露不解，看向那黑衣壮汉，轻声问道：“我观你气力上并未占优，何以反败为胜？”

黑衣壮汉略一沉吟，笑而答道：“回郎君，某确实力不如人，只是在刚才一瞬，想到家中老母病重，急需钱财，故而拼尽全力，侥幸得胜。”

李世民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孝心可嘉，力由心生，确是难得。”

“收好了铜钱，回去好好照顾母亲。”

黑衣壮汉再次拱手，目送着一行人缓缓离去。

李世民轻声对李承乾道：“说说吧，你为何如此笃定黑衣会胜？”

李承乾淡然一笑，双手一摊：“没什么，故意的。”

李世民闻言，眉头微挑，眼中露出一抹笑意，轻叹道：“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