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如此江山，岂不让人留恋？

古原心里想着着古族弟子被问心虫折磨的画面。

唐扇心里想着大嫂会做这种选择。

陈长青看着二人心神不宁的样子，“你二人可还有其他未完成的事？”

“没有。”x2

二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陈长青眼神怪异，“没有的话就赶路吧。”

说罢，袖袍一展，一道青光自腰间掠出。

起初不过三寸，悬于身前嗡鸣震颤。

“变。”

青芒暴涨如游龙，节节拔高，寸寸拓宽。

剑脊隆起成梁，刃缘翻卷为栏，转眼化作半丈青玉长桥。

陈长青踏足剑身，对着二人说道：“上来吧。”

唐扇目瞪口呆。

在他的印象里，陈长青很少实战法术。

眼前这个如长桥般的长剑……

这才是高阶修士该有的样子嘛！

古原却一眼看出这只是一件一阶灵器。

不过，这么气派的一阶灵器，他还是第一次见。

二人踏上剑身。

陈长青食指中指伸出，手腕轻轻一转：“起。”

青玉巨剑缓缓载着三人上升。

系统给他的代步工具可变化形态，除了活物。

只要陈长青想象力丰富，没什么是变不出的。

连飞碟都能变。

如果不是太违和，陈长青真想试试。

系统给的代步工具还有防风罩功能，这使他不会被风吹的睁不开眼睛。

一段时间后。

“师父，咱们能再快一点吗？”

唐扇小心地催促一句。

这个青玉长剑看上去无比气派。

但这速度……不敢恭维。

也就比自己全力之时的速度快一点。

“你懂什么？”

陈长青拍了拍青玉巨剑：“飞的太快，反倒会错过沿途的风景。”

炼气期代步工具，你还想要多快？

巨剑破云穿雾。

可将天地万象尽收眼底。

脚十万大山群山如浪，苍翠起伏。

远处大江蜿蜒，银光粼粼，似一条巨龙盘踞大地。

“如此江山，岂不让人留恋？”

陈长青还是第一次飞行到这个高度，有感而发。

“景是挺美的，就是少了些人气。”

唐扇看着人烟稀少的脚下，说了一句。

陈长青目光微黯：“老皇帝驾崩，还未下葬，太子又暴毙东宫。

如今诸王裂土，铁骑过处，十室九空。这般锦绣河山……”

剑下掠过焦黑的田垄，荒芜的村落。

官道上逃难的百姓如蝼蚁般蠕动。

“盛世山河，乱世尘土。”

陈长青负手而立，脚下飞剑掠过万里烽烟：

“皇帝死了，龙椅空了，天下便成了赌桌。诸王下注，赌的是江山，押的是人命。”

云层下，焦田连着荒村，官道上尸骨未寒，新坟又起。

“江山壮美，可美的是天地，苦的是苍生。

千百年来，日月轮转不改其辉，王朝更迭却总要拿百姓的血来祭旗。”

陈长青说完这句，又发觉自己动了感性的毛病，便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师父，你说的没错。”

唐扇微微点头，附和道。

古原表情依然平淡无波，黑袍翻飞，冷眼看着前方师徒对话。

“天下苍生？”

他在心底嗤笑，目光扫过唐扇那副悲天悯人的侧脸。

你一个伪君子，还会在意天下苍生？

可笑。

上次与你夜袭紫枫寨时，可以不顾杀兄，杀父之仇逃跑。

连自己亲人都不在乎的人，会在意天下苍生？

古原表示自己不在乎，但他不会去装。

或者说，他不在乎任何人。

前世记忆如附骨之疽。

他被钉在刑架上时，那些围观者的眼神与现在的唐扇何其相似。

怜悯里藏着快意，慈悲中裹着算计。

当时可没人替他喊过一句“苍生何辜”。

云层下又传来百姓的哭嚎声。

“哎，百姓苦~”

唐扇正为某个烧毁的村落叹息。

古原凝视着自己映在剑身上的影子，忽然很想笑。

同情？

那不过是强者对弱者的施舍。

就像猎人偶尔会为受伤的猎物皱眉，但该放的箭，一支都不会少。

……

霞光渐敛时，天边传来清越剑鸣。

一柄青铜巨剑破云而来。

七名藏修士立于剑上，雪白剑袍在风中翻飞如鹤羽。

为首的俊朗修士拱手笑道：“这位道友可是往溯梁城去？在下藏剑宗内门弟子周沐阳，不知可否同行一程？”

陈长青没有拒绝，微微颔首。

同行并没有什么问题。

他正好想要多接触一下其他修士，了解一下不同人眼中的南疆局势。

青玉剑便与青铜巨剑并行云端。

陈长青袖袍一挥，一个小型的隔音罩缓缓展开。

“原儿，和为师讲讲藏剑宗。”

师父，你是真对南疆的势力一点也不了解啊。

古原无奈以手半掩饰嘴唇，这样能避免别人看见他的唇语。

娓娓道来：

“藏剑宗乃南疆一流宗门，只在以玄气宗为首的三大顶级宗门之下，其‘潜龙勿用，藏锋守拙’的训言广为流传。

弟子皆着月白剑袍，腰悬青玉令牌，正面刻‘藏剑’二字，背面以剑气刻录各自剑心真言。

当代宗主凌霄子，半步元婴。

执掌天刑剑，三十年前于北荒一剑斩落十二魔将头颅，剑气至今仍在绝壁留存。”

“说说那个周沐阳。”

陈长青学着他的方法掩住嘴，轻声说道。

“他是藏剑宗的当代首席弟子，实力大概在金丹期，藏剑宗竟然把他派过来了。”

古原眼睛微眯：“此次来大比的金丹期修士，大多算得上年轻一辈。

藏剑宗将周沐阳派来，怕是起了夺魁的想法。

此举，有意亲近六皇子，看来，六皇子连藏剑宗都招揽了。”

“他们与我们同行，可是有……别的想法。”

唐扇此时突然问道。

上一次在福泽秘境被紫枫寨劫掠的画面还历历在目，此刻，不得不防。

古原摇摇头：“藏剑宗，自诩正道，在南疆修士眼中以侠义著称，大概率不会干这种事。”

望着那些谈笑风生的藏剑宗弟子，眼神复杂。

上一世，他曾在某个雨夜见过这群“侠士”。

当时他们为追查魔修，将整座山村围得水泄不通。

可当村民哀求他们救治疫病时，这些白衣剑修却只是皱眉御剑而去。

暮色渐深，两柄飞剑在云层中投下细长的影。

古原收回目光，觉得有些可笑。

这世间哪有什么真正的侠义，不过是看值不值得出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