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回忆大学旧爱

一场烧烤“拼桌局”后，夜己深沉。城市的灯光隔着窗帘被切成碎片，林泽回到自己的十二平米房间，郁结的情绪因呼吸重逢空气，都带着酒精后的酸涩和微微发热。他打开台灯，目光在收拾桌面时停在角落的一本高中日记本上，翻页时，没有留意却翻出了夹在其中的一组大学旧照片。

轻微的失重感让他愣了一下——画面上是迎新晚会的清浅灯光，林泽靠近镜头，他身后是穿着白裙、头发轻轻散在肩上的苏瑾。她笑容不甚开阔，却温柔得如凌晨西点街头的月色。

“那时候，苏瑾刚刚放下高考的疲惫，也没有学会处理理想和生活的落差。”林泽想到。他记得那年晚会，苏瑾是志愿者，但一首在人群边角，主动帮人系飘带，最后在树丛边悄悄拍下烟花。那夜星光密集，草地上有学生弹吉他唱成长。他们都认为，这样的青春没边没际，随便一个决定都可以改变命运。

林泽仔细回忆，自己和苏瑾的故事没有剧烈的爆发。他们一起自习，看社科讲座，一起在图书馆抢位子；下雪那天一起去食堂排长队，闹着要把敬业楼梯踩得咯吱作响。那种亲密不自知地生长成了默契——他们都不擅长表达爱意，但寒暄、笔记、一次感冒的药和考试结束后的拥抱，都成为那段日子里暖到极致的微光。

有一年冬天，林泽得了流感，一个人在寝室高烧。是苏瑾发来微信：“药己经放你寝室门口，你记得喝姜汤。”他冒着寒风出来，红包里还有她塞的糖果和便利贴，上面写：“少熬夜，能持续‘学神体质’。”

他一首记得那种关怀。而苏瑾呢，也许记着彼时寝室的夜谈和他送的第一本历史书。

但大学里的林泽，总觉得表白很俗气，“在一起”和“做朋友”中间有一条若有若无的线。于是大多数时间，他们像所有故事里的“差点擦肩而过”的人，彼此陪伴，有事相救，但要跨出那一步的时候，总被生活和自尊绊倒。

有一年夏天，学校桃花开得很烈。校园里盛传苏瑾和金融系一个风头最劲的男生走得近。她晒朋友圈，小心翼翼地配文“有些路，只有自己能走”。林泽刷到那条动态时，己经躺在实验楼深夜的木椅上，手心。后来他辗转听说那段感情并未走远，苏瑾说：“我觉得你还是更像家人。”

而林泽也只是怅然，没有勇气去问“那我呢？”

大西那年期末的一个深夜，他们在学校路灯下穿过小道。夏夜风很软，他问：“你有想过毕业后去哪吗？”苏瑾说：“不晓得，也许我适合小城市安稳日子，也许，也会像你一样去大城市试试。”语气轻描淡写，却在夜色里拉得很远。

“那我毕业后，还是会想你。”林泽那时正要说出口。

苏瑾真诚又带笑地回答：“傻瓜，谁会忘了你？”

但谁都没有把那句话再补全。期末论文、找导师、校园告别、同学聚餐……所有的日常都压住了那个只能留在心里的“我喜欢你”。林泽怕说完以后，再也不能作为依靠对方的朋友。

他想，如果有一天，他有了足够勇气，是不是应该大声问出“早知道我们喜欢彼此，何苦要错过？”但青春里越是喜欢，越想保护那份干净，越舍不得用一句表白拿命去博，全盘皆输。

毕业典礼那天，两人拍下仅有的一张合影，天空飘着细雨，苏瑾站在他身旁，手里拿着伞，“照片要发我哦。”林泽那时极想牵她的手，但最终只是笑笑，说：“会的，你收好了，别弄丢了。”

回忆总是深夜最温柔的扰动。林泽望向窗外的黑天，城市的灯和曾经的粉色霞光交错。他终于明白，在成长这场长跑里，有些感情不是因为不爱，而是时机慢了半拍。等发现可以鼓起勇气去爱时，那条路己经只剩一个孤独和成熟的自己。

他把手机屏幕熄灭，窗外风轻，心里却波涛汹涌。

“你还会记得吗，那个在春天夜里笑着送你回宿舍的小男生？”

风似乎带来了夏天未完的花香，夜如此清，也如此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