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 章 龙骨祭

龙吟洞的岩壁渗出淡金色龙血，秦九黎每走一步都留下燃烧的脚印。祭坛中央的龙骨碑突然睁开竖瞳，碑文上的血字开始游走重组，化作《痋王经》的禁篇。

"以骨为引，以血为媒。"盲眼少年耳垂的银铃无风自动，"请龙神降罚！"

他手中的腐烂龙心突然跳动，洞顶坠下九条青铜锁链缠住秦九黎。锁链末端拴着镇龙钉，钉身浮现七十二寨村民的面容——王屠户在钉头惨叫，李货郎在钉尾哀嚎。

"当年你亲手种的因..."应龙虚影从碑面浮出，"该由你吞这苦果！"

秦九黎的银铃菌丝刺入龙睛，在幻象中看到上古真相：九黎大巫剜出应龙双目炼鼎时，龙血浸透了整条山脉。那些饮过龙血的村民，世世代代都成了痋蛊的温床！

盲眼少年突然撕开眼皮，空荡的眼窝里爬出血龙虱。虫群啃食银铃菌丝时，秦九黎的脊柱突然裂开，一节节龙骨刺破皮肤——原来真正的镇龙钉，是他与生俱来的痋王骨！

"刺它的逆鳞！"母亲的残魂在龙骨中尖叫。

青铜利爪贯穿龙颈的瞬间，七十二寨的地面浮现出巨大的痋术图腾。所有浸泡过龙血的村民突然爆体而亡，他们的魂魄化作银铃飞向归墟之眼……

傩神庙的三十六尊神像正在融化，石质的泪痕混着血水流淌。秦九黎的青铜利爪插入祭坛，却抓出师父的头骨——天灵盖的破洞处，莫七的牵尸针泛着青光。

"看看这些祭品！"莫七的声音从主神像传来，"可都是你的血脉至亲！"

九具巫女尸从梁上垂落，她们的嫁衣被银线虫撑裂，露出缝成傩面形状的腹部。每张"傩面"的七窍都在渗血，滴落的血珠在空中组成辰州符咒。最年轻的巫女突然睁眼，被缝住的嘴唇艰难翕动："阿哥...逃..."

秦九黎的银铃菌丝突然暴走，却在触及妹妹时被反噬——她的五脏六腑早己被替换成蛊虫巢穴！莫七的神像抬起石掌，掌心的傩面突然活过来："你以为师父为何收养你？不过是要用九黎血养出最完美的傩神！"

当石掌即将拍碎天灵盖时，怀中玉佩突然炸裂。母亲的残魂化作金蚕蛊网，竟生生托住万钧之力："九黎！毁掉神像的眼睛！"

青铜利爪刺入傩神左眼的刹那，整座庙宇回荡着师父的惨叫。那些融化的石像里，赫然封存着历代傩戏班主的魂魄！

归墟之眼完全睁开的瞬间，血月裂成九块坠向七十二寨。秦九黎站在初代痋王鼎前，鼎内沸腾的银液中浮沉着九十九代鼎奴。他们的指骨拼成痋术图腾，在天幕投射出巨大的青铜罗盘。

"九黎罪孽，由我而终！"

青铜利爪刺入心脏时，七十二寨的地脉亮起血色符阵。银铃菌丝裹挟着痋王血注入裂缝，所过之处青铜鼎接连炸裂。巫神的咆哮震碎山峦，却在触及符阵时化作青烟。

莫七的傩面神像轰然崩塌，露出师父蜷缩的残魂："好孩子...让一切..."话音未落便被银火吞没。

当最后一滴痋王血燃尽，朝阳刺破血雾。秦九黎的躯体在晨光中消散，唯有半块玉佩坠入沉棺潭。山道上传来久违的赶尸铃声，年轻的母亲抱着婴孩哼唱安魂曲，这次她的嫁衣上没有银铃，只有一串沾着晨露的杜鹃花。

潭水深处，半块玉佩上的苗文渐渐清晰："愿吾儿永不为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