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 章 活葬棺

秦九黎的青铜左臂插入潭底淤泥时，数百口逆位棺材同时震颤。母亲脖颈的银铃锁链突然断裂，腐烂的指节抚上他的脸颊："我儿终于来换命了..."

潭水瞬间沸腾。那些漂浮的痋虫尸体突然聚合形，竟是当年失踪的秦父！男人腹腔空荡如鼓，每根肋骨都挂着银铃，随着他抬手动作奏出招魂调。

"当年你娘用你换回二十年阳寿，"秦父的喉管里钻出血线虫，"现在该还债了。"

青铜棺椁轰然开启，浓黑尸气中浮出半鼎血水。秦九黎突然头痛欲裂——那鼎中浸泡的，赫然是他五岁时的头颅！天灵盖上钉着的辰州符，正与母亲教他画的第一道镇尸符分毫不差。

阿兰的情蛊突然在耳道内产卵。剧痛让秦九黎恢复清明，他猛地扯下青铜左臂砸向血鼎。金属断裂处迸出银铃碎片，割破了母亲魂魄的眼球。

"用...用引魂砣..."阿兰的声音从心脏处传来。

秦九黎摸向腰间，发现赶尸用的青铜砣竟与潭底镇棺石完美契合。当砣身嵌入石眼的刹那，整座沉棺潭开始倒流。他看见十八年前的自己蜷缩在母亲子宫里，而胎衣外缠绕的正是黑苗巫女的银铃锁链！

潭水倒灌进秦九黎的七窍，却在喉间凝成一支森白骨笛。当他本能地吹响时，数百逆位棺材同时开启，每具尸首的脊骨都开始共振。

第二声笛音撕裂夜幕。母亲魂魄突然捂住耳朵尖叫，那些银铃碎片从她眼眶喷出，在空中聚合成痋王鼎的虚影。秦九黎的右眼突然剧痛，瞳孔中映出自己正被钉在青铜鼎内煅烧。

"这是往生笛！"阿兰的情蛊在血管中游走，"吹够九声就会..."

第七声笛音淹没她的警告。沉棺潭底升起七十二盏尸油灯笼，每盏灯芯都是个蜷缩的婴胎。秦九黎的牙齿开始脱落，每颗牙床都长出银铃草。最骇人的是他的声带，此刻正发出与黑苗巫女一模一样的笑声。

母亲魂魄突然扯断自己的脊椎，将骨刺扎入秦九黎的眉心："你本该是祭品！"她的伤口里涌出银铃虫潮，"当年我剖腹换命..."

剧痛中，秦九黎的左手完全青铜化。他捏碎往生笛的瞬间，潭底所有棺材盖板浮现出血契铭文——每个秦氏先祖的名字后，都跟着个被划去的黑苗巫女称号！

当秦九黎触碰青铜碑文时，碑面突然睁开无数复眼。那些瞳孔里重复播放着同一场景：穿辰州符袍的赶尸人将婴儿投入鼎炉，而炉火中爬出的正是成年后的自己！

"这就是焚阴录。"母亲的残魂贴在碑面，"秦家人靠吞噬后代续命..."

阿兰的情蛊突然撕裂秦九黎的胸腔。金色蚕虫裹着心脏跳出，在血泊中快速蛹化。当虫茧破裂时，爬出的竟是半人半蛊的阿兰！她腹部隆起，皮肤下浮现青铜鼎的轮廓。

"时辰到了。"新生的阿兰指尖生出银铃，"该送痋王鼎归位了。"

沉棺潭突然竖起，化作巨大的青铜鼎炉。秦九黎发现自己的双腿正在融化，辰砂从毛孔渗出形成符咒。最恐怖的是鼎壁上浮现的画面——此刻在千里之外的义庄，五岁的自己正被父亲按向痋王鼎！

"这才是真正的换命..."阿兰将手插进他的颈椎，"你以为穿越十八年就能..."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秦九黎的青铜左臂突然反转，刺穿自己咽喉。喷出的黑血在空中凝成辰州符，精准贴在鼎炉的痋术阵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