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 章 肺呼吸

血月洞窟的岩壁泛着青铜光泽，秦九黎的铜靴踩在菌丝地衣上，发出粘腻的咯吱声。他突然驻足——前方洞顶垂下的钟乳石竟在规律收缩，细看竟是无数青铜肺叶！每片肺叶的支气管末端都挂着琥珀状黏液，其中封存着痋虫幼虫。

"生人...止步..."幽咽女声从身后传来。影娘提着尸油灯笼飘然而至，昏黄光晕照在洞壁的刹那，秦九黎的影子突然扭曲暴起。影手扼住他的咽喉，指缝渗出青铜色血液，滴落处的地衣瞬间枯萎。

"剪影为奴，炼魂为烛。"影娘挥动骨制影剪，秦九黎的影子应声断裂。三截残影化作漆黑傀儡钻入岩缝，洞内沉睡的古尸突然睁眼。他们的眼窝里没有瞳孔，只有青铜斑点在游动，如同被惊扰的萤火虫群。

菩提郎从暗河浮出，人骨烟杆喷出紫色烟雾。古尸舌根突然暴长肉菩提菌株，菌丝缠住影傀儡的关节。被缚的傀儡突然齐声吟唱《痋王经》，声波震得肺叶喷出混着虫卵的脑髓。秦九黎的铜钱剑沾到脑髓，剑穗瞬间青铜化。

影娘踏着岩壁肺叶跃起，尸油灯笼映出秦九黎前世场景：明朝的他被铁钩穿透琵琶骨，行刑者正剥下他的人皮。画面中的人皮突然活化，从灯笼纸面钻出，裹向他的头颅。

"破！"菩提郎的葬花囊炸开，肉菩提孢子形成紫色屏障。人皮触及孢子瞬间腐烂，露出内层用痋虫卵拼写的《痋王经》。秦九黎的舌尖突然发麻，肉菩提菌株从舌根钻出，花瓣状菌盖在口腔绽放。

菌丝顺着唾液蔓延至眼球，他的瞳孔映出鬼市幻象：翡翠骨棺在尸河沉浮，每个棺盖都刻着"秦九黎之柩"。影娘的影剪突然刺穿幻象，剪尖勾出一缕黑气——竟是巫咸的噩梦残片！

残片触及铜钱剑，剑身浮现商王祭坛场景。巫咸正将噩梦注入陶土，捏制成最初的影傀儡。菩提郎突然惨叫，他眼眶中的菌株己蔓延至大脑，在颅骨表面形成青铜色菌盖。

洞顶突然垂下三百张人皮，无相鬼在皮浪中现身。每张人皮都用痋虫卵拼出《痋王经》章节，虫卵遇血孵化，带翅文字铺天盖地。秦九黎挥剑斩碎人皮，碎屑落地竟重组为巫咸星轨图。

"你即经文！"无相鬼的剥皮刀划开自己胸膛，三百张人皮突然收缩裹住秦九黎。皮肤接触处，《痋王经》文字如活蛆钻入毛孔。菩提郎的菌丝突然暴走，缠住人皮演化为虫茧，茧面浮现历代守碑人惨死的面容。

影娘的尸油灯笼突然爆燃，火光中显现真相：血月洞窟原是巫咸受刑之地。青铜肺叶是他被剜出的脏器，脑髓至今仍在分泌痋虫卵。秦九黎的铜钱剑突然软化，剑柄处菌丝结出肉菩提果实，果皮上刻着"自食其果"。

肉菩提在秦九黎舌根彻底扎根，说话时舌尖绽放青铜菌花。他被迫吞下花蜜，瞳孔瞬间映出完整鬼市：翡翠骨棺正在拍卖，商贩全是无瞳影傀儡。尸河水突然暴涨，腐蚀掉铜钱剑上的《归墟葬经》刻文。

"买你的命。"无瞳商贩递来骨牌，牌面是秦九黎被菌丝吞噬的画像。影娘突然从灯笼跃出，影剪刺穿商贩头颅——喷出的竟是混着翡翠粉的脑浆！菩提郎的烟杆炸裂，紫色烟雾凝成渡船，船桨是巫咸的胫骨。

尸河突然伸出青铜手臂，将秦九黎拖入河底。他在浑浊河水中看见无数自我：南宋的他正在喂食痋虫，未来的他己成青铜雕像。肉菩提菌丝突然反向生长，从眼球钻出缠住青铜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