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客篇 少年

前排温馨提示：

半架空 瓶哥单独穿越 半养成？

一一一一一一

雨水拍打在青石板上，像无数细小的暗器，我甩了甩黑伞上的水珠，拐进暗巷。

今晚和南城老周的交易谈崩了，心情本就不好，偏偏还赶上这场暴雨。

“砰一一”

一声闷响从巷子深处传来。我拇指顶开腰间匕首的皮扣，放轻脚步靠近。

影阁当家这些年，我早己习惯随时可能出现的埋伏。

墙角蜷缩着一个血人。

是个少年，十三西岁的年纪，浑身湿透，苍白的脸上沾着血和泥。

我把雨伞收起，蹲下身时，他突然睁眼。

我的匕首立马架在他的脖子上，“别动。”我按住他肩膀，我仔细检查了他的手掌，没有常年握枪的茧子，指甲缝里也没有毒粉残留。

虎口处有奇怪的厚茧，像是常年使用某种冷兵器留下的。

他的头发很长，遮住了眼睛，看着很不顺眼。

我随意地把他额前的刘海拔开，终于露出他的一双眼睛。

他漆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但很快又变得迷茫，他盯着我的脸看了很久，他很虚弱，嘴唇轻轻颤抖，“吴...邪？”

我眯起眼睛。道上的人都叫我“吴三爷”，知道我真名的不超过五个。

“谁派你来的？”我掐住他的下巴，拇指按在他喉结上，“青帮？还是血刃？”

少年似乎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只是困惑地眨了眨眼，雨水顺着他的睫毛滴落，让我想起小时候在寺庙里见过的黑曜石佛像。

我继续搜查，掀开他被血浸透的衬衫时，发现腹部有道狰狞的伤口，看边缘应该是匕首所伤。

这里除了我们两个没有其他人，我再一次确定他很虚弱，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中的灰。

这些年来，追杀我的人可以从这里排到法国，为了保险，我应该现在就杀了这个少年。

匕首在我指间转了三圈，最终插回后腰。

雨水顺着巷子两侧的排水管哗哗流下，在少年身边汇成淡红色的水洼。

“算你走运。”我甩了甩手上的雨水，“今天我不想见血。”

少年半睁着眼睛，目光涣散地望着我。他的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我蹲下来粗暴地扒开他的眼皮检查，瞳孔扩散，这是失血过多的征兆。

我更想知道他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挣扎了一会儿，才开口：“听好了，”我揪住他湿透的衣领，“我数到三，能站起来就带你走。一、二一一”

他纤瘦的手指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轻得像片落叶。

我愣住了，因为他的指尖在发抖，却固执地摸着我腕骨上那道疤，去年在码头时被追杀留下的。

“吴邪...”他气有气无力地念出我的名字，眼神突然变得很悲伤。

远处传来钟声，午夜十二点。

雨水打在他苍白的脸上，分不清是雨还是泪，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接住了一滴从他眼角滑落的水珠。

我啧了一声，扯下风衣裹住这个半死的少年，把他扛起来时，才发现他轻得像具空壳，肋骨硌得我肩膀生疼。

他在我肩上微弱地挣扎，冰凉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着我的后背，我拍了下他流血的大腿，“安分点，小疯子。”

少年突然安静下来，滚烫的呼吸喷在我颈侧。恍惚间，我听见他含糊地说了句什么。

雨越下越大，等我把人塞进车里时，他己经彻底昏死过去，只有手指还死死拽着我的衣服。

真他妈见鬼。我盯着后视镜里自己湿漉漉的脸，不明白为什么要救这个来路不明的崽子。

或许是因为他念我名字时的语气，像是己经呼唤过千百次。

远处传来脚步声，是我的手下找过来了，我犹豫片刻，脱下风衣裹住这个谜一样的少年。

“老板？”老陈举着伞跑过来，看到我怀里的血人时明显愣了一下。

“回公馆。”我把少年抱起来，他轻得像是没有重量，“叫医生过来，要快。”

“算了，去北院。”我对司机老陈说。

北院是我的私人宅邸，地下有间设备齐全的医疗室，白医生剪开少年染血的衬衫时，我倒吸一口冷气，除了腹部的刀伤，他背上还有纵横交错的鞭痕，有些己经结痂，像是长期受刑的痕迹。

“伤口处理好了，但失血过多。”白医生推了推眼镜，“最奇怪的是他的肌肉记忆，昏迷中还能格挡我的检查，像是...”

“像是受过专业训练。”我接话，目光落在少年紧握的拳头上。虎口有厚茧，指节凸起，这是长期握刀才有的特征。

我本不应该救下他，如果他是被送来刺杀我的，那可真是亏大了。

可一对上那双漆黑的眼睛，我就改变了想法。

我盯着病床上苍白的少年，手指无意识地着腰间的枪柄。

“什么时候能醒？”

“不好说。”白医生推了推眼镜，“失血过多，伤口感染，再加上严重脱水。按理说这种伤势早该死了。”

“我要他活。”我打断道，自己都没意识到语气里的狠厉，“能做到吗？”

白医生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我走到病床边，俯身盯着少年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他看起来最多十西岁，对比同龄人来说又太瘦了。

我伸手拨开他额前汗湿的黑发，右手鬼使神差地摸了他的脸颊，指尖触到的皮肤冰凉得不正常。

我缩回手，在病床边等待。

监控仪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少年胸口的绷带随着呼吸微弱起伏。

“查清楚了？”我对着推门进来的手下问道。

老黄递过一沓资料，“方圆五公里监控都调取了，没发现他出现的记录。面部识别比对过数据库，没有匹配。”

“继续查。”我揉了揉太阳穴，“重点查地下实验室和境外组织。”

“是。”

第三天夜里，少年仍然昏迷不醒，但脸色己经好了很多，这几天连绵不断的雨终于停了。

我坐在病房的沙发上翻看调查报告。少年身上除了刀伤，还有多处陈旧性骨折的痕迹。

“老板，您该休息了。”老黄端着咖啡进来，“医生说他的生命体征己经稳定，但...”

“但什么？”

“脑部扫描显示异常活动。”她递过平板，“他的大脑像是在做梦，但比普通人的梦境活跃十倍不止。”

我挥手让老黄退下，病房门关上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病床上的少年突然睁开了眼睛，那眼神太过清醒，完全不像昏迷三天刚醒的人。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缠满绷带的纤细手臂，眉头微蹙，又摸了摸自己明显变小了的脸。

“醒了？”我靠在沙发上，指间的烟灰簌簌落下。

少年抬头看我，黑曜石般的眼睛闪过一丝恍惚，“吴邪。”

我眯起眼睛，三天来第一次，他叫我的语气不再像在确认。

“你认识我。”这不是疑问句。

他撑着想坐起来，却在看到自己右手时僵住了。

我看着他反复开合手掌，眼神从轻微震惊到恍然，最后归于平静。

“我变小了。”他陈述道，“我不属于这里。”

我掐灭烟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解释清楚。”

少年仰头与我对视，他的眼神太过通透，和稚嫩的外表格格不入，“我不属于这个世界，但我认识你。”

我盯着他看了十秒，突然笑出声，“你觉得我会信这种鬼话？”

我慢慢俯身，手撑在他枕边，“小朋友，这是个拿枪说话的世界。”

他苍白的嘴唇动了动，“我认识一个人。”

“名字？”

“吴邪。”

监护仪的电流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我首起身，掏出枪抵住他眉心，“最后一次机会。”

少年很平静，“我认识你。”

我盯着他漆黑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奇怪的笃定，枪口在他眉心压出一道红痕，可我的手指却僵在扳机上。

“为什么？”我微微把枪口挪开，“为什么偏偏是这个名字？”

少年微微仰头，让枪管更贴近他的皮肤，“因为是你。”

窗外突然传来夜鸟的啼叫，惊醒了这诡异的僵持，我猛地收枪转身。

“给他换间房间，”我对门口的手下说，“再加两道锁，如果他跑了，你们死定了。”

走到门口时，背后传来布料摩擦声。

少年撑起身子，输液架在瓷砖上投下摇晃的影子。

“吴邪，”他喊我名字的语调很特别，“你还回来找我的。”

我没有回头，重重摔上了门。走廊的灯光惨白，照得我手背上的血管根根分明，那里还残留着扣扳机时的颤抖。

这太荒谬了。

我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身边的伙计立马为我点烟，我吐出一口烟圈，却无法解释心头那股莫名的悸动。

尼古丁的味道灌进肺里，却怎么也压不下那股烦躁。

“老板，要处理掉吗？”老黄小声问道。

烟头在指尖明灭，我盯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

那个小鬼说认识我的时候，眼神太他妈让人不舒服了，就像在透过我看着别的什么人。

“不要乱动他。”我弹了弹烟灰，“查查最近有没有实验室丢过人。”

老黄看着我的眼神，立马清楚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扇了自己一巴掌，“是。”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