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神秘图腾

沈青禾的手指悬在扫描仪按键上方三厘米处，冻得发紫的指尖因犹豫而微微发颤。档案室的白炽灯嗡嗡作响，将那张泛黄老照片的边角照得透亮 —— 六个苏联专家穿着五十年代的翻毛皮大衣，站在红松前笑得格外僵硬，他们身后的树干上，螺旋状图腾像道狰狞的伤疤。

"这棵树的胸径至少两米。" 倚晴不知何时凑到身后，她刚洗的头发还滴着冰水，在照片上洇出小块阴影，"张老猎户的日记里写过，老林区深处有片 ' 沉默之森 '，进去的人会听见树干里有流水声。" 她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眼底的恐惧。

陈延川的军靴碾过地面的碎纸片，发出沙沙的轻响。这个退伍侦察兵总是像影子般安静，此刻却突然伸手按住沈青禾的肩膀："盗伐集团上周在老林区布置了土制炸弹，你不能去。" 他的袖口露出半截疤痕，那是去年追捕盗伐者时被汽油灼伤的。

沈青禾转身首视他的眼睛，睫毛上还沾着屋外带回的霜花："三天前木材厂失窃的红松，年轮纹路和照片里的树完全吻合。" 她从抽屉深处翻出叠皱巴巴的报告，最上面一张的卫星云图上，老林区的绿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如果图腾是盗伐者的标记，我们必须找到源头。"

老林区的入口立着块褪色的木牌，"禁止入内" 的红漆被藤蔓缠绕，倒像是某种诡异的欢迎仪式。沈青禾的登山杖戳进雪地，突然触到硬物 —— 半截生锈的搪瓷缸，缸身上 "为人民服务" 的字样己经模糊，里面却整整齐齐地码着七颗弹壳。

"是解放战争时期的步枪弹。" 陈延川用刀尖挑起弹壳，阳光在金属表面划出冷冽的光，"张大爷说过，这里曾是抗联的秘密据点。" 他忽然皱眉，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树杈上 —— 有人用新鲜的松枝编织成环状，中间挂着块带血的兽皮。

倚晴突然抓住沈青禾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对方皮肉："你听......" 风声穿过枯树的枝桠，竟隐隐传出类似呜咽的声响。在她们前方三十米处，一棵红松的树干上布满爪痕，那些痕迹至少有三米高，显然不是普通野兽所为。沈青禾蹲下身，发现爪痕边缘凝结着黑色的物质，像是某种油脂，还散发着刺鼻的腐臭味。

那棵传说中的红松出现在黄昏时分。它比周围的树木高出至少二十米，树冠在暮色中像口倒扣的巨钟。沈青禾的呼吸在面罩上凝成白雾，她踩着陈延川的肩膀凑近树皮，终于看清图腾的全貌 —— 那是两条交缠的蛇，蛇口咬着枚五角星。

"这是苏联克格勃的标志。" 陈延川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带着某种难以察觉的颤抖，"我在边境服役时，见过类似的标记出现在间谍据点。" 他掏出战术手电，光柱扫过树干时，沈青禾突然惊呼：图腾周围的树皮上，竟密布着无数细小的弹孔。

倚晴的单反相机突然发出快门声。这个平时连老鼠都怕的姑娘，此刻正跪在雪地里调整焦距："你们看，图腾的阴影在特定角度会形成箭头。" 她举起相机显示屏，画面里的螺旋纹竟真的指向树根处的凸起 —— 那是块刻着镰刀锤子的基石。沈青禾伸手触碰基石，发现上面还有浅浅的指纹，似乎不久前才有人来过。

挖掘过程比想象中艰难。冻土下三十厘米处，铁盒被混凝土牢牢固定，表面的红星徽章己经氧化成黑色。沈青禾用瑞士军刀撬开封口时，一股霉味混合着铁锈味扑面而来，里面的物品分成两层：上层是本用油纸包裹的日志，下层是张泛黄的地图。

"1953 年 10 月 7 日，晴。" 陈延川戴着战术手套翻动日志，俄文笔记在手电光下泛着青色，"他们在寻找一种名为 ' 列宁之泪 ' 的松树，据说树脂含有特殊成分......" 他突然噤声，目光停留在某页潦草的批注上 —— 那是用血写的 "危险" 二字。

地图展开时，发出清脆的撕裂声。沈青禾的心跳陡然加速，上面用红笔圈出七个地点，每个圈旁都画着相同的螺旋图腾，而标注的名称里，赫然有 "望松岗"—— 那是刘楠家祖坟所在的山头。陈延川指着地图边缘的一行小字，声音低沉："这里写着，月圆之夜，禁忌之地的封印会松动。"

油锯声响起的瞬间，沈青禾正用手机拍摄日志内容。刘楠的怒吼穿过树林："我就知道你们没安好心！" 这个向来干练的女伐木工此刻头发蓬乱，棉袄扣子崩掉两颗，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林场工作服。她身后跟着西个男人，每人手中都提着伐木斧。

"刘楠，看这个！" 陈延川举起铁盒，红星徽章在暮色中闪过微光，"这棵树和盗伐集团有关，他们要的不是木材，是......"

"少废话！" 刘楠的斧头劈进旁边的树干，木屑飞溅到沈青禾脚边，"老林区是我们油锯手的禁地，你们搞什么狗屁生态保护，不就是想断我们的活路？" 她的目光突然落在树干的图腾上，斧头柄从手中滑落，砸在雪地上发出闷响。

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陈延川猛地推开沈青禾，一颗子弹擦着她耳际飞过，打进身后的红松。树皮碎屑纷飞中，三个蒙面人从树林深处走出，他们手中的 AK47 枪口还在冒烟，脚下的雪地里，散落着印有 "鸿运木材厂" 字样的塑料绳。其中一个蒙面人举起对讲机，虽然听不清内容，但从语气能感觉到他们在催促支援。

刘楠突然扑向沈青禾，将她按在雪坑里。又一颗子弹掠过头顶，这次打中了树干上的图腾。奇迹般的一幕发生了：被击中的树皮竟像活物般裂开，暗红色的树脂顺着弹孔流下，在雪地上画出蜿蜒的痕迹，最终指向地图上 "望松岗" 的方向。

"他们来了！" 倚晴突然指着东南方向，那里的树林正在晃动，显然有大型机械在靠近。陈延川迅速收起地图，扶起颤抖的刘楠："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盗伐集团的目标是整个老林区！"

刘楠盯着树干上的血迹，突然伸手抠下块树皮。令众人震惊的是，树皮内侧竟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最新的刻痕还带着新鲜的木屑："第七个祭品，献给螺旋之神......"

引擎声越来越近，夹杂着对讲机的嘈杂声响。沈青禾握紧铁盒，日志最后一页的钢笔字突然映入眼帘："当蛇咬向星辰，沉默之森将开启......" 她抬头望向红松顶端，暮色中，树冠的轮廓竟真的像条昂首的巨蛇，而那颗五角星，正处于蛇口的位置。

刘楠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甲深深陷入对方皮肤："我爹临死前说，老林区的树会吃人。" 她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恐惧，"现在我信了。"

远处的树林里，亮起刺眼的探照灯。而在他们脚下，被树脂浸湿的雪地正缓缓下沉，露出通往地下的石阶 —— 那里散发着潮湿的腐木味，仿佛地狱的入口。石阶上还有拖拽的痕迹，以及零星的布料碎片，像是有人曾被强行带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