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七仙起舞

紫禁城的除夕夜向来是极尽奢华的，可今年的家宴却因明察选定的主题，添了几分江南烟雨般的灵秀。

金碧辉煌的乾清宫前殿悬满了琉璃宫灯，映得殿内如白昼通明，皇帝己端坐在龙椅上，目光扫过席间嫔妃，最终落在皇后身上——皇后己怀胎西月，调养的不错，看上去无有不适。

皇帝安了心，又望向一边，未见明察侍奉在侧。

皇帝伸出手，够过身去，握住皇后的手腕道，“朕听明察回禀，说是皇后知知道朕向往江南美景，今年家宴便着意添了许多。皇后有心了。只是皇后也要注意身子，孕中辛苦。”

皇后浅笑，对上皇上的目光回道，“一切事务都是明察办的，皇额娘也费心了，后宫诸位姐妹也对臣妾照拂颇多，臣妾现下是最清闲的闲人了。”

“皇后娘娘孕中辛苦，嫔妾们照顾皇后娘娘也是本分。”高晞月抱着永城起身行礼，给太后皇上请安，又道，“皇上，今日虽说臣妾没有准备节目，可皇上要是赏赐，可不许忘了臣妾，臣妾是因为要照顾永城，这小猴子日日离不了臣妾呢！”

高晞月的娇俏逗笑了太后和皇上，而仍在贵人位的金玉妍捏着金丝珐琅酒杯，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自西阿哥被高晞月带走，她连咸福宫的门槛都无法踏进半步，如今见高晞月一身天水碧旗装，正抱着永璇说笑，俨然一副慈母模样，心底恨意更甚。

她仰头饮尽杯中酒，忽地嗤笑一声，“贵妃娘娘如今转了性子。连除夕宴都穿得这般素净。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宫里办白事呢！”

金玉妍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够上首的帝后听见。

高晞月手一颤，怀中的永璇不安地扭了扭，她却只垂眸抚了抚孩子的襁褓，忍住了与金玉妍争辩淡淡道，“嘉贵人的衣裳倒是鲜亮，待会儿可要好好讨太后的欢心。”

瞧着皇帝皱了皱眉，皇后适时起身，广袖轻扬，“今日除夕，本宫为皇上备了一舞，名曰《江南春》。诸位妹妹不妨同赏。”

话音未落，丝竹声起，七位身着汉装的舞姬翩然入场。她们梳着垂云髻，手持浅色秀伞，伞珠一眼望去是水曲绿的珠子，每一个伞珠儿都系着一缕一尺半长的流苏，伞面一转，珠玉相击如碎冰坠地。

流苏飞旋间，舞姬的面容若隐若现，纱衣广袖随乐声翻卷，恍如烟雨朦胧中踏波而来的洛神。

忽然，乐声转起。舞姬们举起秀伞一齐旋转，舞姬的面孔被旋转着的流苏挡住，若隐若现，伴随着丝竹之声，流苏被拨开，露出带了轻薄面纱的，秀伞如同宝剑一般在舞娘手中上下轮转几圈，再回到手中，挽出了花。

流苏随着舞娘的旋转，也旋转起来，飘然乎，观者如登仙境，将见仙子真容。

一舞中途，西面纱幕从天而降，将七位遮掩在后，仙子放下秀伞，依次在旋转之时揭下了各自的面纱，露出真容，可观者隔纱而观，纱帘衔接之处偶然随着舞动起的风露出一丝缝隙，无从知晓仙子真容……

其中一仙子退居侧后方抱起了琵琶，舞动时拨弦，急急如玉珠落盘、一仙子舞至另一侧，抽出一支横笛，曲调婉转悠扬，似是一场对抗，剩下五位仙子不知从哪儿变出了长袖彩带，旋转之间，翩摇生姿；曲调变换，只见仙子飞身一起，凌空一跃，以笛为剑，向琵琶仙子刺去，而琵琶仙子举起琵琶，作势一挡，二人对势过招，另五仙子向外散开，又顺着曲调将过招的二仙围住……

一曲舞毕，皇帝看呆了，太后亦是看呆了，抿嘴一笑，柔声问道，“佛尔果春啊，你还有多少惊喜是哀家不知道的？”

皇帝倍感新奇，笑道，“皇额娘，横笛仙子定是明察了，贵妃在席，那琵琶仙子定是玫嫔了，可其余的五位仙子，朕可是得猜上一番了。跳舞的都是谁，上前来，揭开真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