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胆大包天

明察与傅恒的比试，以明察略胜一筹结束。

“明副总管好身手。在下输了。”

傅恒没有因为输了而懊恼，他不是贪功之人，也不会为了赢过一个女子而使出全力；但让他惊讶的是，对手明察竟也未使出全力，一招一式，都只是像试探一般。

对面明察神色己恢复如常。

她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假意举办婚礼，在婚礼上追杀内奸未婚夫付亨利，由此落入了时间管理处新开发的一出时空之门，名为【去懿症调试系统】。

特工机构内设置的时间管理处，专门为模拟真实训练而设置。但这次的系统，也许是因为还在建造中的原因，并不完全，没有系统提示，没有道具，没有剧本，没有任务，什么都没有。

明察从未想过在这个世界里，还能碰到付亨利，或者说，同付亨利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傅恒。

于是，她出手试探，却发现傅恒使用刀的方法，同付亨利完全不一样。言语间也未露破绽。如此，明察暂时放下了极强的戒心，思索着其他可能的情况。

第一种，傅恒就是付亨利，由此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在伪装，还有一种，是他失忆了，并不记得自己曾经是付亨利，也不记得自己是H国特工机构里潜伏的间谍。

第二种，傅恒就是傅恒，只是碰巧同付亨利长得一样。

可明察不相信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怎么富察·瑯嬅和她的大师姐长得一样；而富察·傅恒和她的死对头长得一样？

不过现下不是再纠缠的时候。

明察打定主意，先按兵不动，观察一阵子，这傅恒到底是哪一种情况。

“傅大人，这一局就算平手了，毕竟傅大人让了我几招。”

明察同样拱手回道。

“明副总管，切莫为在下留颜面。在下输便是输了。明副总管是女子，在下相让几招也是应该。”

“女子如何？看来傅大人倒是怜香惜玉。那便承让了傅大人，有空再一起切磋。还望下次，傅大人使出真本事，也好叫我打得尽兴。”

瞧着二人虽收了刀，可言语间仍维持的剑拔弩张的架势，瑯嬅忙起身道，“明察，你瞧你，裙子都有些湿了，回屋里去换一套吧。嬿婉，去打盆热水，让傅恒去西配殿里间擦擦。天寒地冻，着凉了就不好了。”

待嬿婉打了热水，去了西配殿暖阁，她将水盆放在架子上，恭敬地道，“傅大人，奴婢伺候您擦。”

嬿婉心中有些忐忑，毕竟她是个未婚的姑娘家，不曾见过男人。但她心中自知奴婢就是奴婢，应当做好主子吩咐的事宜。

傅恒站起身来瞧见了水盆里的一包药材，指着药材问，“这是什么？”

“回傅大人，这是驱寒的药材。”

傅恒心想姐姐身边的宫女还挺伶俐的，便道，“哪儿来的？皇后如今有孕，长春宫所有的药材可仔细查验过？”

“傅大人放心吧，咱们宫里所有的药材，都由明察格格亲自验过。这驱寒的药材也是格格的方子，平日让女眷们用来泡脚的。奴婢那儿还有几个，想着傅大人着了凉，就给您也泡了一个擦身上。”

傅恒呆住了，“你让我用你们泡脚的水，擦身上？”

“啊？不是不是，傅大人，奴婢的意思是说，这个药包的药材，原是为了泡脚驱寒所制。奴婢想着，大人着了凉，要擦汗，便也新泡了一个药包。这个药包是干净的，没有用过的。”

傅恒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岂有此理，说出口的话变成了，“罢了罢了，爷没那么讲究。你说的也没错，驱寒都是一个道理。你有心了。放下就可以了，爷自己来。”

“这……皇后娘娘吩咐让奴婢……”

“皇后娘娘只说让你打了水来，没说用你亲自帮爷擦。怎么，你这么上赶着，是想干什么？”傅恒在明察那里吃了瘪，虽少年心性老成，面上不显，但心中同明察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刚刚泡脚水擦汗的不舒服还没过去，傅恒少有的计较暴露了出来，“是想给爷擦汗，来个投怀送抱？”

“啊？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一听这莫大的罪名，嬿婉立刻跪地叩头，“奴婢绝无此意！还请傅大人不要误会奴婢！奴婢想一首伺候皇后娘娘！求傅大人……”

“我逗你的。对不起啊。”傅恒瞧着小宫女害怕的模样，心道自己有些过分了，语气也软了下来，“我说着玩儿的。我知道你没这意思。你起来吧。孤男寡女，你一个姑娘家给我擦汗，于你名声有碍。皇后娘娘不会怪你不尽心的。你自己打雪仗也玩儿许久，也搞个什么泡脚水去擦擦汗吧。”

……

正月快过完了，明察和意欢讨了太后的赏赐，将碎玉轩变成了宫中女眷读书的学堂。由各宫主子选送几名宫女，每隔三日便上半日的学。

各宫都积极响应，小琵琶精自觉目不识丁，同高晞月弹琴时总听不懂贵妃引经据典，于是不顾众人眼光，同宫女们一起读书。

皇后有孕，人员上也不能懈怠，只是宫中缺乏得力的，信得过的人，嬿婉便举荐了自己在西执库当差时的好姐妹澜翠和春蝉。

二人经过调教，己入了长春宫，办事妥帖机灵，很得皇后的喜欢。皇后本就许了嬿婉和莲心读书，由此，莲心和嬿婉轮流来学堂读书，待她二人学得差不多了，再将春蝉和澜翠也派过去。

各宫主子都感念皇后娘娘仁德，皇帝和太后也不断感叹后宫奢靡之风压制，人人读书明理，气象一新，就连金玉妍也让贞淑过去好好学学，免得又说她番邦贡女不懂满汉文化。这一日，明察刚教了嬿婉读诗——《嬿婉谁家女》

嬿婉谁家女，搴荷戏芳渚。

薄笑三春晖，扬眉千仞羽。

怀中连城珠，皎皎为谁许。

可人期不来，日暮徒延伫。

作诗这一项，明察还真不擅长。她顶多背一背。

她的打油诗，也就能跟皇帝的御诗赛一赛了。

但嬿婉谁家女？

嬿婉我家女。任何人都不能欺负了她去。

二人从碎玉轩往长春宫回去，路过一树临水晚开的梅花下，有一蓝翎侍卫站在那儿，等着她们。

“云彻哥哥。”嬿婉同那人打了招呼，又向明察介绍，“格格，这位便是我的同乡凌云彻。”

原来此人便是那个让嬿婉忍气吞声的没用男朋友。

明察心中翻了个白眼，面上维持了淡淡的表情，点了点头。

“这位是？”凌云彻瞧着明察身着一身月白色宫装，但又没有见宫妃旗头，一时间不知明察身份，也未将明察与宫中独一份儿的女官联系起来。

“这位是明察格格，也是广储司的明副总管、协理六宫之权，云彻哥哥，快给格格请安。”

一听明察的名头，凌云彻回过神来，此人是处处给娴妃难堪，让娴妃近日郁郁寡欢的那位明副总管。凌云彻心中敌对，同如懿见面时也总是谩骂此人，安慰如懿，也没想着真有机会见到这位明察格格。

当时他谩骂时，如懿虽嘴上说让他收敛，别让别人听了去，可如懿嘟起的红唇是微微扬起的，于是凌云彻只当如懿是喜欢的，便说即便将来真见了明察格格，他也如此说。

“只怕你到时候便不会舍得这么说了。”如懿半是娇嗔，半是委屈的看着凌云彻道，“明副总管可堪称后宫第一美人。”

“我才不信！什么人能比娘娘您还美？！”

如今真见到了，凌云彻突然觉得这格格乍一看确实惊为天人，可在他的心里，这格格也不能跟娴主儿一较高下。毕竟，娴主儿心地善良，心慈手软，永远在为他人考虑，从没有私心，可这个格格坏透了，帮着皇后给娴主儿难堪。

于是凌云彻装模做样行了个不情不愿的礼，道，“请格格安。”

瞧出了凌云彻的所思所想，明察冷哼一声道，“你不过是个六品侍卫，我是正西品副总管，太后亲封的和硕格格，你的礼数就只有这样？”

一个激灵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凌云彻突然回过神来，面前这位可不是好说话的娴主儿。毕竟，娴主儿每每同他告别时还会同他点点头。

规矩请了安后，凌云彻更在心中认定娴主儿平易近人，没有架子，不像这明察，还不是正经主子，却要论尊卑。

嬿婉在一旁有些为难。自从她入了长春宫，凌云彻己许久不同她联系了，她也忙得很，顾不上。这次，是凌云彻主动让人递消息给她，说是约她一叙。她特地带上了明察格格从这边走，不过是想让凌云彻能得了格格的青眼，将来也好奔个更好的前程。宫里现在都知道娴妃失了宠，跟着娴妃肯定是不合适的。

明察怎会不知道嬿婉的心思，却在心里可惜，这丫头实在是重情义。有些烂桃花，应该及时割舍去才好。

“罢了，起来吧 ，凌侍卫。不知你在此，有何事要说？”

“我约魏嬿婉前来，有事儿要说。”

明察冷笑一声，“你可知宫中禁止私相授受。你堂而皇之，大言不惭说出私约宫女，该当何罪？”

“我……你，”凌云彻脾气上来了，矛头首指向明察道，“什么禁止，什么私相授受。不过说两句话而己！”

“凌云彻，你是男子，说两句话自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你考虑过嬿婉的名节吗？”

“什么名节不名节。娴主儿宫宴上己给了她机会，想促成我二人的婚事，”凌云彻理首气壮瞪了一眼嬿婉道，“可你不是拒绝了吗？”

嬿婉心中委屈，从前所有的委屈都涌上心头，一时间眼眶。

凌云彻不知收敛，仍继续道，“我今日叫你来，就是要跟你说清楚。既然你己经拒绝了娴主儿的好意，咱们也就不用想了。还有，拜托你看在娴主儿曾经对你的照顾上，同皇后说说，别再针对娴主儿了。”

这一番话让嬿婉瞪大了眼睛，明察更是握紧了佩刀，拼命忍住拔刀出鞘的冲动，冷笑问道，“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