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他并不想再打下去

院子里重归夜色，但气氛依旧紧绷，仿佛一根看不见的弦被拉得过紧，随时可能断裂。李向前站在灯影边，目光望向那被惊扰的夜空，心中琢磨着下一步的计划。许大茂刚才的爆发，己在邻里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愤怒、孤独、恼羞成怒的混合体，如同被压抑太久的火山突然喷发。

他转头看向秦淮如，她正站在人群边缘，双手轻轻捏着围裙布角，唇角微动，好像想说什么。但夜深人静，她的声音犹豫而柔弱：“向前，他……他只是怕被看轻吧。”

李向前沉默良久，双拳下意识握紧又松开。他想起小时候人人拳脚相逼，却唯独没人真正关心内心的苦楚。此刻，他并不想再打下去，而是想拆掉那道隔阂，让许大茂尝到被理解的滋味——如果能做到，或许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我走过去，你跟在我身后。”李向前回头低声对秦淮如说，声音坚决。

她点了点头，抬脚随着他一起上前。

就在两人离开人群的同时，后巷又传来沙沙几声，很轻，却像钩子一样挂住了李向前的注意力。那声音来自一间窑洞似的小屋，屋门微掩，影子晃动，像有另一个人在暗中观望。

他愣了一下，眉头皱起，感觉许大茂的局势己不再是独角戏，而是被某人暗中操控。

“向前，你没事吧？”秦淮如声音拉回他的注意。

他点了点头，理了理衣襟，但眼神更为凝重：“有人在监视他……‘帮忙’引发这些矛盾。”

“你是说，有人煽他？幕后有人？”她惊问。

“对。”李向前伸手示意她一同靠近那个暗影重重的窑洞门口。

他们轻手轻脚地靠近，只听到里头窸窣低语，语调带着窃喜，像是在等待某种结果被验证。

“昨夜算计的不错，顺着院子的‘情绪’一轮就能炸开。”

“是啊，他真上了钩，打人的消息己经传遍，院里风向转了……再推一把，他自己就会把把柄交出来。”

低语中还夹杂着翻东西的声音，像是翻找着什么证物。

李向前心中一骤，意识到不仅许大茂是棋子，背后有人更有系统地布局。他深呼吸一口气，转头对秦淮如低声道：“别让他们发现我们，你先退到人群那里，别出来。”

秦淮如点头，眼中虽闪着恐惧，却仍坚定地后退。

李向前蹲下身子，伸手轻轻掀起窑洞门沿处的垂布，却被一阵“咯吱”声吓到——好在天衣无缝，阴影里的两人没发觉。透过门缝，他看到桌子上摊满了影印纸，有——秦家的账单、傻柱发票、甚至是院民的私密信件。

他猛然心中一震：这根本不是简单的争斗，而是一场有组织的破坏——有人要通过制造纷争，把院子拆散，“撬出”真正的利益。

他沉住气，慢慢放下布，心跳刺耳。他需要主动掌握主动权，不能等对方下手。可他缺少证据，只能靠自己的首觉去调查，把来源扯出来，挖出那个幕后推手。否则一切抗争，只会在无形中被控杀。

一边人群里传来惊呼声，或许是有人发现了李向前在门口。阴影里的两人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急忙整理东西，门被狠狠拉上。

李向前深吸一口气，抬脚稳步回到秦淮如身边，面色凝重：

“事比我们想象中复杂得多。”

她望着他，疲惫却信任地说：“我们一起。”

他点了点头，眼里闪着冷光：这一晚虽未分胜负，但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他们并肩望向夜色深处，那里几道脚步声隐隐靠近，或许又是一波未知的风暴即将来临。

许大茂站在屋檐下，嘴角还残留着未散去的怒意，脸色铁青，双手紧握，指节泛白。他的眼神死死盯着不远处的秦淮如和李向前——那一幕，是他无法接受的，仿佛有人在他心口狠狠插了一刀，连出的勇气都没有。

秦淮如却像是完全没看见他似的，一只手勾住李向前的胳膊，嘴角扬起那种柔媚而细腻的笑，眼波如水，连语气都比平日柔上三分：“向前，今晚要是你没拦住，我可真不知道怎么办了呢。”

李向前心头微微一震，转过头去看她，眸中闪过一抹复杂。她的手指搭在他臂弯上，如羽毛般轻柔，像是情人之间最自然的动作。可他明白，这动作里藏着更多的锋利与深意。

他不动声色地接话，语调自然：“这点小事，别怕，有我在。”

“我当然不怕。”秦淮如轻轻地靠在他肩头，声音低得只能两人听见，“我是怕你累着，毕竟你刚动完那步子，还带着伤。”

许大茂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难堪至极，仿佛整张脸都抽搐了一下。他咬牙切齿地朝前一步，声音发哑：“秦淮如，你……你装什么恩爱啊？我可是记得，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她缓缓转过头，眼神澄澈，语气却满是平静：“以前是以前，现在我知道什么人值得依靠，什么人只会喝醉耍疯子、累人不讨好。”

“你——”许大茂气得语结。

李向前面无表情地挡在秦淮如身前，一只手故意放在她腰侧，动作自然得像是多年情侣。那一瞬，许大茂眼中的火气几乎要炸出来，牙齿咯咯作响，却偏偏找不到发作的机会。

李向前却不急，慢条斯理地说：“大茂，人家小两口过个小日子，你看不过眼也得自己找个台阶，别总学那没影的泼皮。”

秦淮如也接了句：“你要真闲得慌，不如去把你那堆烂账理清了，别一天天想些没边的。”

那句话，如一记鞭子抽在许大茂脸上。他猛然想起李向前之前说的话，说他那本破账本被人盯上了，里头全是过去的人情往来和亏心账。这会儿听他们这么一搭一唱，心中一阵发虚，恼羞成怒，目光满是憎恨地盯住两人。

“你们等着！”他指着他们，气得双唇发紫，“别得意太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