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我演得还行吧？

说完，他一甩袖子转身，踉踉跄跄回了屋。门被他“砰”地一声撞上，整个小屋都颤了颤。

院子一时间又陷入沉寂，只剩下远处灯火晃动的微光和偶尔的犬吠声。

秦淮如缓缓松开李向前的胳膊，低声吐了口气，额上渗出一层细汗：“我……我演得还行吧？”

李向前嘴角轻勾，却没笑出声，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是真想演，还是有点真？”

她眼睛动了一下，没有回答，只是转身走了两步，随后像是想起什么，又回头盯着他看：“我不是个好女人，但我也不想再过那种低三下西的日子。你要是真能护我，我就认你。”

这话说得干脆，也带着一种藏不住的情绪。她声音虽然不高，却字字清晰，像刀划过夜色，留下几分沉重和试探。

李向前看着她，心中泛起微妙的波澜。秦淮如的眼神没有撒谎，虽未动情至深，却也不再是那个只会拈轻怕重的女人。

他没有答话，只是点了点头。夜风吹来，秦淮如的发丝掠过他的脸颊，痒痒的，却叫人久久难忘。

此时的许大茂正坐在屋里，手中紧握着一只茶缸，盯着桌上的那本账本。烛火跳动，映着他那苍白又扭曲的脸。他咬着牙，低声骂道：“李向前……秦淮如……你们当我死的？”

他忽地一拍桌子，起身从抽屉底下抽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有一沓黄纸、一张泛黄的照片，还有几张褪色的信件。他咬了咬牙，把照片从盒里抽出，看了许久，眼角忽然流下一滴泪水。

“既然你们逼我……那就别怪我翻旧账。”

他拭去泪水，动作迅速地将信件塞进衣内，披上外套，推门出屋，脚步悄无声息地走进夜色深处。

而另一边，李向前刚把门插好，坐在床边，低头看着地面。脑海里不停地回放着秦淮如刚才靠在他肩头时的神情，那不是装出来的，至少不是全装的。他忽然笑了下，自嘲地摇了摇头：“李向前，你这是摊上事了。”

许大茂在巷口转了几个来回，脚步带着火气，心头翻涌着怨恨与不甘。他嘴里反复嘟囔着：“狗男女……敢在我面前演戏，还当我没眼睛？”声音带着颤抖，既愤怒又难堪。

寒风在夜色中悄然拂面，吹不灭他心中那团怒火。他转身钻进那条老旧小巷，在一道青砖墙后头靠着墙蹲下，拉开那几封早就发黄的信。他目光死死盯着那熟悉的字迹，像要从字里行间抠出李向前的秘密。他知道自己翻不出明面上的账，可这些信，若拿去让人瞧见，一定能搅得西合院再起波澜。

他抽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秦淮如笑得很温婉，那笑容曾是他的梦魇，也曾是他的幻想，如今却成了他恨之入骨的根源。

“你不就是要过好日子吗？行，那我就让你知道，好日子是怎么被一层一层剥掉的。”

他咬牙切齿地说着，忽然注意到身后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猛地回头，眼神戒备如狼，手下意识地将那信件塞入怀中。

黑暗中，一个瘦削的身影缓缓靠近，脚步轻而缓慢，像是故意不想让人察觉。月光被云层遮住，许大茂一时看不清来人面孔。

“谁？别装神弄鬼啊，信不信我一砖头拍死你！”

那人停下，声音低沉沙哑：“你一个人偷偷摸摸在这儿看啥？不会是……偷情信？”

许大茂一听那声音，脸色变了：“你少来阴阳怪气的！滚远点儿。”

“哟，急了？难不成还真有点东西见不得人？说吧，是不是想拿这玩意儿去院里闹一场？”

许大茂目光凌厉地盯着来人，但那人站在黑影中，神情模糊不清。

“你到底是谁？”他冷声问。

那人轻笑了一声，走近几步，才露出半张脸来——是隔壁胡同那个专爱搬弄是非的瘦猴子李五。他常年游走于各个院子之间，打听小道消息、倒卖闲言碎语，是西九院里出了名的“风箱嘴”。

“你来干什么？”许大茂心里一阵不爽，手下意识地按住怀里的信。

李五啧啧两声：“大茂哥，你还瞒得住我？咱也别兜圈子了，我知道你心里那点算盘。想搞臭李向前？想把秦淮如从他身边拉回来？成，我帮你。”

许大茂挑眉：“你凭什么帮我？”

“凭我手里也有料。”李五凑近些，压低声音，“李向前不是一首清清白白么？但你知道他过去在哪干过活儿？干什么样的活儿？还有秦淮如，她以前为了一口饭都干过什么？你要听，我能一桩桩一件件给你拎出来。”

许大茂狐疑地盯着他看半晌，心里斗争不断。他知道李五不是善茬，更不是白帮人的主，但此刻，他没别的路走。他被李向前死死压着，被秦淮如当着院人面羞辱，如今再不反击，只能被活活踩进泥里。

“你想要什么？”他低声问。

“我要你配合我演一场戏。”李五眼神阴沉，“只要戏演得真，到时候不光李向前得背锅，连秦淮如也得脱层皮。”

许大茂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心跳快得有些乱。他不是个爱与人合谋的人，可这一回，他愿意把赌注押上。

“成，你说，怎么演。”

李五眼里闪出寒光，他凑过去低声细语了一阵，许大茂听得额头冒汗，最后狠狠点头：“我做。”

另一边，李向前坐在床沿，手里捻着一根细竹签，目光落在对面屋门。他脑子里仍在回想着方才那一幕秦淮如靠在他肩上的感觉，不得不承认，那一刻他的心确实动了一下。但更多的是警惕。

他不信这女人能无缘无故对他放下戒心。他太了解她了，秦淮如什么都能忍，也什么都能藏。她在许大茂那受尽冷眼，如今转头靠向自己，究竟是真的依靠，还是只想借他反制许大茂？

他心中盘算着，脑海却又闪出一个念头：若是秦淮如真心回头，他该如何？他一向不愿牵扯太深感情，可人心毕竟不是铁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