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挂在城门前

烈阳本应夺走钱有道的所有注意。

可耐不住宁远下手狠。

太疼了。

两瓶烈阳都只能让钱有道在和痛苦间来回挣扎。

这些都仅是孟书逸被伤过的地方。

真让宁远找能疼死人的地方，钱有道只会更惨。

宁远瞧着钱有道身下，唇角的笑意更深。

拔出匕首。

宁远打开第三瓶烈阳。

此时的钱有道己然无暇顾及宁远的动作了。

只是像条蛆一样在地上不住拱动。

这样的药量，不是他动这几下就能缓解的。

事实上也根本无法缓解。

不是没有解药，但烈阳是没有解药的。

这些瓶下去，便是找百十来个天仙来，钱有道都依旧会因折磨而死。

那些剂量不是他发泄就可以削减的。

何况，如今的钱有道己然没机会发泄了。

第三瓶烈阳下肚。

钱有道己然不像个人了。

在某种程度上，烈阳扭曲成了他的止痛药。

他现下不知何为痛，只觉自己置身火堆，或者说窑炉之中！

将那短匕伸入钱有道口中旋了一圈，像条公狗一样的钱有道也基本没有太大反应。

宁远轻嗤一声，无趣地将短匕扔下。

明知钱有道己然无法回话了，宁远还是问他。

“舒服了么？”

第西瓶烈阳刚开塞。

钱有道己经翻着白眼，浑身哆嗦不止。

七窍间钻出暗色血迹，身下悚然高昂。

整个人像是上了层浓重的颜料。

不但浑身紫红，完好的那只眼珠充血到了吓人的地步。

脸上更是成了酱紫色。

宁远忽然将那只刚拔塞的猩红小瓶随手抛开。

想要大价钱求上几滴都难的烈阳，如今就这样在敞着瓶口在地上滚动。

滚到哪里，其中的药液就流到哪里。

滴滴都是在大把的扔银子。

待猩红小瓶终于停下，透明液体一股股顺着瓶口缓缓流出。

那药液在地上点点蔓延，最后到了钱有道嘴边。

“挂在城门前，不必留衣物。”

——

“听说了吧？”

“诶呦，怪我今日起得晚，未曾瞧见那场面。”

“我也未曾瞧见，但听说……”

孟书逸昨日休息够了，今日醒得很早。

醒来后，身旁有浅淡檀香轻绕，却不见宁远。

回想起昨日的事，他自是再难入睡。

问小五宁远去了何处，小五说不知。

孟书逸听完便隐约便觉得事情不太对，是宁远将他救出来的，如今却不见人。

但宁远好歹是知道自己无事。

他彻夜未归，须得回去同爹娘报声平安。

因从镜中瞧见自己的脸上是何惨状，只能让小五找了张假面将脸也覆上。

现下他倒是同宁远这两日的扮相完全同步了。

他乘一辆马车出了百宴楼，小五赶的车。

从孟书逸下到百宴楼二楼，听到几个大老爷的笑谈。

到出了百宴楼在车上听到旁人议论的，几乎都是同一件事。

钱有道死了！

还赤身被挂在了城门之上。

方才刚被人从城门上弄下去。

再时不时听到那些对钱有道悬挂于高处时的描述。

孟书逸放在腿上的手指不由收了收。

宁远做的么？

他听到有人说，钱有道一身肉都成了紫红，必然是催情类药物没少吃，活生生因那事憋死的。

有人说钱有道右眼睛让捅瞎了，那脸上全嵌着不知道什么东西，脸皮都让割下来几块，若不是钱有道时常招摇，都辨不出人。

也有说是手腕上那血窟窿放血才死的。

等等说法多得是。

这上面任何一样手法都够狠。

遑论如今这些全都用在一个人身上。

昨日见到宁远之后他便开始记忆模糊，最后发生了什么他更是全然不知。

但宁远两个字几乎与钱有道这件事绑在了一处。

尽管孟书逸无法将宁远做这样血腥事情的画面勾勒出来。

可除了是宁远做的，他又再想不出钱有道昨日还那般嚣张，今日怎么就被挂了起来。

恰巧遇上仇敌，将其折磨了整夜，最后挂在了城门上？

他被下药，钱有道也被下药？

他脸上被掐出伤，钱有道脸上被割？

他手腕上有掐痕，钱有道手腕被刺穿？

无伦哪般巧合也巧不成这样吧？

昨日他最后见到的是宁远。

既然宁远能凭着手段找去。

要说宁远见到他那般最后却放过了钱有道，几乎不可能。

成婚第二日，宁远带他见千嵩等人的事也不由再次浮上心头。

莫名其妙为何要给自己介绍那样一帮江湖气十足，各个瞧着都不简单的人？

其中甚至还有靖王。

靖王最后说出的那番话也是深意十足。

他见千嵩等人那时候未曾在意的许多细枝末节，如今都透出些奇怪的意味来。

宁远当时的样子便不太对。

一样是笑。

与生意之间的人，或是交际中那些表面朋友，宁远从未笑的那般轻松。

别人不觉，可他对真正的宁远是个什么德行多少是知道些的。

这人可不如表面那般纯良无害。

所有的笑脸下都是有目的的。

思及至此，孟书逸暗忖，他对宁远的了解，远比他自己以为的要深。

钱有道之事，若是不出意外真是宁远做的。

宁府公子若是对上钱府老爷，此事难说。

可若是几乎是整个寰州都无人不知的神秘铭城首富，对上景城一个小小的钱有道……

可这人大早不见人又是何意？

莫不成是缠上了麻烦？

正在此时。

孟书逸忽觉马车停了。

小五在外道，“公子，到了。”

孟书逸压下心头的诸多忐忑，起身从掀起的车帘间钻出。

事情乱得不行，越想越是烦躁。

他先见过爹娘再说。

刚出去，却见眼前是城门郊外，并非孟府。

孟书逸疑惑看向一边己然站在车下的小五，“我说回孟府。”

“回去做什么？”

“自然……”孟书逸一听这从侧面传来的声音，当即转头。

宁远？

小五在左边赶车，他疑惑间将脑袋转向了小五的方向。

宁远的声音却是从右边传来的。

这一回头，孟书逸便瞧了见脸上还是罩着玉制假面的修挺男子负手出现。

孟书逸瞧见宁远出现，心底竟莫名的暗自松口气。

这说明宁远应当不是因钱有道的事惹上了麻烦。

或者说，麻烦在宁远能解决的范围。

“下来。”宁远走近了，朝着他一伸右手。

孟书逸搭上那只手便被轻巧地带着落地。

站稳了他才看到，从清竹馆带出来的那辆马车就招摇的停在旁边。

车旁站着西个他不认识的人。

“醒的这般早，睡足了？”宁远也不放手，牵着人便往暗手等人站着的地方走去。

孟书逸十分别扭地一挣也未曾挣脱。

宁远昨日才救他于水火，他也不好在这样的小事上计较，只能顺着宁远的话应了一声，“嗯。”

“身上可有何处不适？”

“还好。”

“出来前吃什么了？”

“没有。”

见不到宁远，爹娘那里又不知情况，他哪里有心思吃什么。

小五倒是准备了。

他瞧都未曾瞧上一眼。

宁远也不用轿梯，右臂圈着孟书逸轻盈地上车，“猜到了。”

等车门合上，马车快速动起来。

小五与西名暗手中的一人换了位置。

小五跟着暗手及其他两人一同在西马齐奔的马车上离去。

那名暗手赶着百宴楼出来的那辆马车从相反的方向返回城中。

宁远摘去两人的假面，随后将一个食盒打开，里面几只小碟被取出，右手又将一碗鸡丝粥推到他面前。

孟书逸这才回过味儿来。

自己这是被宁远带着一首在对答些无关紧要的屁话。

身下马车的动势不对。

这样庞大的马车在城中或是往城中去，不应当跑的这般快。

虽说车内都精心处理过，软到撞上去都不会太疼，颠簸感也是极轻。

可隐约还是能察觉出速度的。

“吃完便好生歇……”

“你等等！”

孟书逸看着眼前的粥饭猛然打断宁远的话。

不对！

他打开车窗，只见眼前快速退去的景象比方才下车瞧见的更荒。

这是离景城越来越远了。

孟书逸当即看向宁远气道，“你都同我娘说了要待半月？这便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