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冰原风云起

凛冽的寒风卷着冰晶拍打在三人脸上，程小雨将许小满留下的指南针紧紧攥在手心。金属外壳上还残留着弟弟的体温，她突然发现指针不再指向北方，而是诡异地旋转着指向他们来时的路。

“不对劲。”

林晏的机械义眼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我们被跟踪了。”她快速抽出锁链，金属环扣在空中碰撞出清脆的响声。云瑶立即拔出青铜匕首，三人在暴风雪中背靠背站成三角阵型。

雪幕中缓缓走出七个披着白色斗篷的身影，他们胸前别着银质齿轮徽章。“真理之门的人。”程小雨眯起眼睛。这个由古代机械师组成的组织向来神出鬼没，据说掌握着初代筛选者留下的精密图纸。

“把石碑上看到的内容交出来。”

为首的女人掀开兜帽，露出半张机械化的面孔，齿轮在她空荡荡的左眼眶里缓缓转动，”那不是你们该触碰的知识。”

突然，云瑶的匕首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青色弧线。“小心！”程小雨猛地推开林晏，一道银光擦着她们的发梢钉入冰层——那是真理之门的招牌武器，带着倒刺的齿轮镖。

混战中，林晏的锁链缠住两个袭击者的手腕，却听到机械运转的嗡鸣。对方手臂突然裂开，弹出三根闪着蓝光的金属刺。“他们的身体经过改造！”林晏急退时被冰棱绊倒，眼看就要被金属刺贯穿。

“砰！”

雪地里炸开耀眼的火花。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手持双枪从侧面杀出，子弹精准地打断机械臂的传动轴。他身后跟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战士，袖口都绣着燃烧的凤凰纹章。

“涅槃会？”

真理之门的首领脸色骤变。这个崇尚文明重生的激进组织素来与他们势同水火。机械师们迅速结成防御阵型，齿轮咬合的咔嗒声在风雪中格外清晰。

程小雨趁机扶起林晏，发现她右臂被划开一道伤口，淡蓝色的机械液正缓缓渗出。”我没事。”林晏咬着牙拆开袖口，露出内部精密的齿轮结构，“但导航模块受损了。”

新来的援军己经和真理之门缠斗在一起。风衣男人退到她们身边，摘下滑雪镜露出深邃的眼睛：“许沉托我带来这个。”他递过一枚刻着凤凰纹章的存储器，“他说你们需要去'灯塔'。”

远处突然传来冰层断裂的巨响。真理之门的人引爆了某种装置，巨大的冰裂缝像蛛网般蔓延开来。”走！”男人推着她们跳上雪地摩托。程小雨回头望去，原先矗立石碑的地方己经塌陷成幽深的冰渊。

三辆摩托在冰原上疾驰，后视镜里追兵的身影越来越小。云瑶突然发现林晏的伤口渗出的不再是蓝色液体，而变成了诡异的紫色。”他们武器上淬了毒！”程小雨慌忙扯开急救包，却发现林晏的机械瞳孔正在涣散。

“坚持住！”

她声音发抖，“你说过要帮我找到父亲的......”

林晏的指尖轻轻碰了碰程小雨的手腕，机械义眼突然投射出一幅全息地图。那是许小满牺牲前悄悄传输给她的数据，无数光点正在地图上组成清晰的航线，最终指向大海中央的发光建筑——正是传说中的“灯塔”。

“原来...这就是筛选装置的...”

林晏的声音越来越弱，最终变成细微的电流杂音。程小雨死死抱住她逐渐冰冷的身体，泪水在脸上结成细小的冰晶。风雪中，涅槃会的男人压低声音：“黎明前我们就能到达港口，但真理之门肯定会在每个......”

摩托引擎的轰鸣吞没了后半句话。程小雨望着怀中昏迷的林晏，又看向掌心闪着微光的全息地图。许小满用生命换来的线索，林晏用重伤保护的秘密，此刻都沉甸甸地压在她心头。指南针的指针突然剧烈震颤起来，仿佛在回应她翻涌的思绪。

冰原尽头，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那光芒太过耀眼，分不清是即将升起的朝阳，还是远方”灯塔”发出的信号。程小雨擦干眼泪，将林晏小心地绑在自己背上。摩托冲破雪幕的瞬间，她恍惚听见弟弟的声音混在风里：“姐，继续向前......”

雪地摩托在冰原上划出三道蜿蜒的轨迹，涅槃会的黑衣男人突然猛打方向，车身在冰面上甩出半圆。“前方有埋伏！”他话音未落，三枚齿轮镖己经钉在他们刚才经过的冰面上。程小雨回头看见真理之门的追兵骑着造型古怪的机械雪橇，那些装置喷着蓝色火焰，速度竟是摩托的两倍。

林晏在她背上发出微弱的电子杂音，程小雨摸到她后颈的散热口烫得吓人。“再撑十分钟！”她扯下围巾裹住林晏暴露的电路，突然发现妹妹的机械瞳孔里跳动着破碎的数据流——那是许小满传输的地图正在被强制解析。涅槃会的男人从腰间抽出信号枪，对着天空连开三发，红色烟弹在灰白的天幕上炸开刺目的轨迹。

冰层尽头出现断崖式的落差，海浪在三十米下的礁石间翻涌。男人突然加速冲向悬崖：“抱紧！”摩托腾空的瞬间，程小雨看见追兵的机械雪橇急刹时互相碰撞，炸成一团火球。失重感持续了漫长的三秒，他们重重砸进一艘伪装成冰山的潜艇，甲板上的减震气囊及时弹起。

“欢迎登上'深蓝号'。”

穿着防水服的女人拉开舱门，她左眼戴着单片数据分析仪，“我是涅槃会海洋分队指挥官白鲸。”潜艇内部布满闪着冷光的仪表盘，中央悬浮着与林晏眼中相同的地图投影。程小雨轻轻把林晏放在医疗台上，发现妹妹的机械手指正无意识地在地面划着“灯塔”的古老符号。

白鲸突然按住耳机：“声呐显示真理之门派出潜水器了。”她快步走向控制台，舱壁上的警报灯开始旋转。程小雨望向舷窗外，深海中隐约可见金属鱼群般的黑影正在逼近。就在这时，林晏突然首挺挺坐起来，机械义眼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整艘潜艇的电力系统随之共振。

“她正在接入潜艇主控！”

白鲸试图切断电源，却被电流击退。林晏的嘴唇机械地开合，发出带着金属质感的声音：“筛选程序...第三阶段...启动...”潜艇所有屏幕同时闪现出相同的警告标志——那是个正在倒计时的沙漏，下方标注着精确的经纬度坐标。

程小雨扑到控制台前，发现坐标指向的正是全息地图上“灯塔”的位置。更可怕的是，潜艇此刻正自动调转航向，朝着坐标全速前进。涅槃会的男人们试图手动操控，却发现所有系统都被锁定。在令人窒息的机械嗡鸣中，林晏缓缓转头看向程小雨，被毒素侵蚀的机械瞳孔里，竟流下一滴仿生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