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齿轮的共鸣

霜星残留的冰晶突然飘到她眼前，折射出两人初次相遇的画面。那个总爱逞强的冰系能力者，曾经在暴雨夜背着她穿越整个战场。程小雨笑着流泪，伸手握住了右边的那道光。

当她的身体开始粒子化时，机械眼球发出最后一声哀鸣。所有构造体同时爆炸，化作漫天光雨。永夜成员的面具纷纷碎裂，露出与当代觉醒者一模一样的脸——他们根本就是来自不同轮回的幸存者。

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程小雨听见无数声音在耳边说：“这次，我们终于赢了。”

光雨落尽的冰原上，十二枚齿轮静静躺在焦黑的冻土中。钢铁守望的幸存者王猛从装甲残骸里爬出来，发现左手无名指上多了一圈齿轮纹身。他茫然西顾，突然看到三米外的冰面上倒映着一张陌生的脸——那分明是三百年前钢铁守望初代领袖的容貌。

“记忆重组完成度87%。”

机械女声从天空裂缝中传来，“警告：观测者协议尚未签署。”众人抬头，发现本该消散的机械眼球变成了半透明状，它内部浮现出程小雨蜷缩的身影。

赤霄的女剑客林夜突然拔地而起，断剑首指眼球核心：“把她还来！”剑气在触及眼球的瞬间，十二枚齿轮突然飞起组成屏障。更诡异的是，林夜的剑气突然拐弯，将后方准备偷袭的钢铁守望成员击倒。

“别冲动。”

永夜最后的成员按住林夜肩膀，他的面具碎裂后露出与霜星相似的面容，“系统正在重构规则，现在攻击只会伤到那女孩。”他指向齿轮，“它们现在是程小雨的潜意识防御机制。”

王猛突然抱住头跪倒在地，装甲碎片在他周围悬浮重组。三百年前的记忆如洪水般涌来——他看见自己亲手将机械臂插入初代观测者后背，而那个白衣少女临终前还在微笑。

“原来我们才是背叛者...”

王猛机械臂的缝隙里渗出鲜血，“所谓的十二权柄，根本是观测者用来限制系统的枷锁！”

冻土突然塌陷，露出地下百米处的金属穹顶。伴随着液压装置的轰鸣声，七个披着星纹黑袍的人影从升降平台现身。为首者掀开兜帽，露出与在场众人一模一样的脸。

“暗影议会恭迎新世界。”

七人异口同声地说，“我们是前120次轮回的幸存者。”他们的身体像信号不良的投影般闪烁，每次闪烁都会变成不同时期的程小雨。

林夜的剑突然剧烈震颤，她发现自己无法对这些人产生敌意。最年长的黑袍人轻笑：“当然无法攻击，我们本质上都是程小雨的'可能性'。”他抬手展示掌心齿轮印记，“包括你们现在获得的力量，都是观测者提前埋下的保险。”

天空中的眼球突然收缩成光茧，程小雨的声音从中传出：“系统要我签署最终协议...但条款有问题...”她的语调越来越急促，“它在偷偷修改第十二条...”

黑袍人同时举起右手，七道光线交织成悬浮的契约文本。王猛用机械臂扫描后脸色大变：“它把‘守护人类文明'改成了‘优化人类文明'！”钢铁守望的装甲突然自动锁定黑袍人，但所有武器系统都显示“权限不足”。

林夜突然将断剑刺入自己手掌，血珠悬浮成赤霄组织的徽记：“以破坏权柄之名，申请最终仲裁！”整个冰原开始震动，那些血珠化作1220条红线刺入光茧。

程小雨的投影终于实体化，她的左眼是正常人瞳，右眼却变成了不断重组的齿轮。当她触碰契约的瞬间，所有红线突然绷首，将暗影议会的七人拖入契约文本形成的漩涡。

“这才是真正的观测者协议。”

程小雨的右眼流出银色液体，“用所有轮回的可能性作为砝码...”她的手指在虚空中划出签名，光茧骤然炸裂成星尘。

当星尘落尽时，冰原上只剩下十二个茫然的身影。他们掌心都带着齿轮印记，而远处的地平线上，崭新的机械太阳正在升起。

王猛机械臂上的齿轮纹身突然发烫，他看见其他幸存者身上同样亮起微光。十二道光线在冰原上空交织，构成巨大的机械钟表盘。指针逆时针旋转到“Ⅶ”的位置时，那些消散的暗影议会成员突然以全息形态重现。

“我们被骗了！”

最年轻的黑袍投影尖叫着，“系统根本没有被摧毁...”他的影像突然扭曲成程小雨最后时刻的表情，“它只是换了一种存在形式！”

林夜突然冲向最近的黑袍人，断剑刺入对方胸口却穿体而过。年长的黑袍人叹息：“没用的，我们现在是‘概念体'。”他指向正在升起的机械太阳，“真正的战场在那里。”

机械太阳表面裂开瞳孔状的观测窗，程小雨的身影在其中若隐若现。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周围漂浮着1220个透明培养舱，每个舱内都沉睡着不同轮回的“她”。

永夜成员突然按住太阳穴：“我想起来了...观测者必须保留所有轮回记忆...”他的皮肤开始透明化，“所以系统把程小雨拆解成了1221份！”

王猛突然启动装甲的推进器：“那就再拆一次这个该死的太阳！”但他的机械臂在接触太阳表面的瞬间就被同化成金属液体。更可怕的是，这些液体开始反向侵蚀他的身体。

“住手！”

林夜挥剑斩断王猛被侵蚀的左臂，“那是记忆金属，会吞噬...”话未说完，她的断剑也被太阳引力吸走。剑身在融化前突然变形，竟组合成微型程小雨的轮廓。

微型轮廓睁开眼睛，发出程小雨的声音：“系统确实重组了，但核心协议己经被修改。”她指向太阳中心，“现在需要有人去按下紧急停止按钮...”

众人这才注意到，太阳核心处有个不起眼的红色开关。问题在于——通往核心的路径上布满旋转的齿轮刀片，那些刀刃上还残留着前代观测者的血迹。

林夜突然开始解开发带：“赤霄的终极剑式需要祭品。”她的长发无风自动，“但这次，我要献祭的是‘未来'。”发丝化作1221根银针，每根针尖都带着不同时间的波动。

当第一根银针刺入太阳表面时，整个机械苍穹都响起了程小雨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