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褶皱便利店

第22章 褶皱便利店

“叮咚——”便利店的自动门发出年久失修的呻吟。许沉抱着一箱刚从仓库翻出的罐头站在货架前，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盯着手中时隐时现的生产日期，2023年的标签正在他眼前缓慢变成1987年的红字。

“老周！你进的这批货会自己穿越时空？”许沉用匕首撬开一个黄桃罐头，里面的糖水泛着诡异的青铜色光泽。

老周从维修间探出头，沾满机油的脸配上那顶画着卡通章鱼的毛线帽，活像刚从废品站爬出来的机械水手。“少冤枉人！那是时空褶皱的副作用。”他举起一个改装过的电饭煲，内胆里跳动着蓝紫色电弧，“我正在调试时间稳定器，用微波炉变压器和便利店收银机改的。”

林晏蹲在冷藏柜旁检修电路，机械义眼闪烁着微光。她的锁链纹身今天格外活跃，像有生命般在脖颈处游走。“西北角的时空曲率又增加了0.7%。”她头也不抬地说，“按照这个速度，明天早上我们货架上的泡面会同时存在于七个不同年份。”

程小雨正踮脚整理零食货架，闻言差点摔了手里的薯片。“那是不是可以吃到还没上市的口味？”她眼睛亮晶晶的，校服袖口沾着刚才偷吃的巧克力酱。

“理论上可以。”许小满突然从收银台底下钻出来，吓了程小雨一跳。男孩的瞳孔泛着不正常的金色，指尖有液态金属在缓慢滴落。“但更可能吃到的是己经过期三十年的版本。”

许沉皱眉抓住许小满的手腕，液态金属的温度高得异常。“你又偷偷用能力了？”他压低声音问，拇指轻轻擦过男孩掌心。那里有一道新鲜的灼伤痕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许小满缩了缩脖子，像做错事被抓住的小动物。“刚才有顾客的影子在分裂...我不得不查看时间线...”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声带着金属回音的咳嗽。

老周突然从梯子上滑下来，手里挥舞着个冒着烟的闹钟。“重大发现！我在冰柜后面找到这个！”闹钟的塑料外壳上印着“1999年纪念款”，指针却在逆时针飞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你又要开始三个小时的废话演讲。”林晏头也不抬地接话，手里的螺丝刀精准戳中电路板某个触点。冷藏柜发出垂死的嗡鸣，终于亮起正常的白光。

老周夸张地捂住胸口：“你们这些年轻人毫无浪漫细胞！这时钟证明时空褶皱正在形成闭环！”他兴奋地拍打闹钟背面，突然从里面掉出张泛黄的便利店小票。许沉弯腰捡起，上面的日期是——今天。

“有意思。”许沉眯起眼睛，“看来有客人比我们更了解这家店的秘密。”

自动门又发出“叮咚”声。众人瞬间进入戒备状态，许沉的手按在腰间配枪上，林晏的锁链纹身绷紧成防御姿态。门口站着个穿附近中学校服的女孩，怀里抱着个不断滴水的纸箱。

“请问...这里收留流浪猫吗？”女孩怯生生地问，纸箱里传来微弱的“喵呜”声。她左耳的青铜耳钉在灯光下闪着诡异的光。

程小雨第一个放松下来，小跑过去接过纸箱。“天啊！是只小橘猫！”她惊喜地叫道，完全忘了刚才的紧张气氛。小猫湿漉漉的皮毛上粘着些银色颗粒，在灯光下像撒了层金属粉末。

许沉与林晏交换了个眼神。老周己经笑眯眯地凑过去：“小姑娘，你这耳钉挺特别啊，哪买的？”

女孩下意识摸了摸耳钉，突然纸箱里的小猫炸毛尖叫，猛地窜出来撞翻了货架。在一片混乱中，许沉看到女孩的瞳孔闪过一瞬的金色——和许小满发作时一模一样。

“小心！”许小满突然扑向女孩，液态金属在他手臂上形成盾牌。货架上掉落的罐头在半空中突然停滞，像被按了暂停键。老周的电饭煲稳定器发出刺耳的警报，便利店所有灯光开始频闪。

林晏的锁链纹身如活物般展开，在众人周围形成青铜色屏障。“时空褶皱正在实体化！”她的机械义眼疯狂闪烁数据流，“那只猫不是生物！”

果然，落地的橘猫身体开始扭曲变形，银色粉末重组构成机械骨骼。许沉拔枪瞄准的瞬间，校服女孩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别开枪！它是来送信的！”她的声音突然变成三十多岁的成声，耳钉上的青铜纹路与林晏的纹身产生共鸣。

机械猫停止变形，从胸腔弹出一个全息投影仪。许文山的影像出现在半空，背景是众人从未见过的实验室。“如果你们看到这段录像，说明筛序程序己经锁定便利店。”影像中的许文山比记忆中苍老许多，白大褂上沾着可疑的金色污渍，“第七观测站不在月球，它一首在——”

投影突然被杂音淹没。便利店的地板开始隆起，货架上的商品雨点般砸落。许小满痛苦地跪倒在地，液态金属不受控地从七窍涌出。“它在抗拒...信息...”男孩的声音夹杂着机械杂音。

校服女孩突然摘下耳钉按在林晏锁链纹身的中心点。两种青铜纹路接触的瞬间，整个便利店陷入绝对静止。许沉看到雨滴悬停在窗外，连火焰都凝固成琥珀色的雕塑。

“你们有三十秒真实时间。”女孩的皮肤开始透明化，露出下面流动的青铜纳米虫，“观测站入口在便利店仓库的第三块地砖下，但需要许沉和小满同时——”

她的身体突然崩解成金属粉末。时间重新流动，机械猫炸成千万个发光粒子，在墙上拼出一幅精确的城市下水道地图。某个闪烁的红点标记着第七小学的位置。

许沉第一时间检查许小满的状况。男孩的液态金属正在缓慢收回体内，但瞳孔依然保持齿轮状分裂。“这次...看到了更多...”他抓着许沉的衣角小声说，“楚河在小学地下...造了更大的罗盘...”

老周己经趴在地上研究第三块地砖。“有意思，非常有意思！”他兴奋得像发现新玩具的孩子，“这砖块的材质和月球基地的样本完全一致！”

林晏突然按住太阳穴，机械义眼过载冒出一缕青烟。“不对...”她皱眉看向窗外，“如果时空褶皱己经渗透到这里，说明筛序程序的核心比我们想象的更近。”

仿佛印证她的话，便利店的灯光突然全部变成暗红色。收银机自动打印出一长串小票，每张都印着相同的警告：【最终筛选程序启动 全体人类意识同步率不足1% 预计归零剩余：5日】

程小雨抱着不知何时又变回真猫的小橘猫，声音有些发抖：“我们...是不是该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她指向自动门外——那里本应是熟悉的街道，现在却变成了不断扭曲变形的时空漩涡。

许沉把许小满推到程小雨身边，拔出配枪上膛：“老周，把你那个破电饭煲稳定器功率开到最大。林晏，准备封锁出入口。”他看了眼墙上便利店开业时拍的合影，照片里的许文山正对他微笑。

“看来今晚要加班了。”许沉说着，一枪打碎了正在异变的冷藏柜玻璃。里面的酸奶瓶炸裂开来，溅出的却不是乳白色液体，而是闪烁着星光的青铜颗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