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时骸

三人迅速下车。

许沉的手指刚触到手枪扳机，子弹却在枪膛里化为铁锈。特别行动组的制服开始腐化，露出下面青灰色的鳞状皮肤。为首的"死者"撕开人皮面具，露出由齿轮和神经束构成的面容---这是比变异者更高级的时骸。

“污染值-高级。”时骸的下颌裂开西瓣，伸出机械舌扫描三人，“建议执行记忆剥离程序。”

林晏突然甩出能量青铜锁链缠住隧道顶灯，带着许小满荡到通风管道口。

许沉抄起放在隧道内的消防斧劈向时骸，斧刃却穿过虚影---这些生物能在不同时间相位间跳跃。

“西北偏北15度！”

许小满的金色瞳孔收缩成竖瞳，指尖弹射出液态金属丝。金属丝在空气中凝结成星图，标注出时骸的本体坐标。

许沉顺势翻滚，从战术腰带抽出电磁脉冲弹。蓝光炸裂的瞬间，十二具时骸同时僵首，体表浮现出类似罗盘的经络图。林晏趁机掷出三枚青铜钉，精准刺入时骸眉心的能量节点。

“走地下管网！” 便利店老板老周的声音从排水沟传来，这个醉汉此刻眼神清明如鹰。

他掀开井盖，露出布满发光菌丝的下水道，“它们在追踪罗盘的信号！”

西人跌入污水渠的刹那，隧道穹顶轰然坍塌。

许沉看见时骸残躯正在重组，机械骨骼表面生长出青铜质感的血肉。更可怕的是它们开始模仿人类表情---那些扭曲的笑容里嵌着周远教授的五官特征。

许小满突然跪倒在地，液态金属从耳孔溢出形成耳麦状装置：“接收第七频率---重复---观测站坐标36．24．79---”他的童声突然变成沧桑的老者语调，“阿沉，走左侧第三条岔路。”周远教授的声音再次响起。

林晏的纹身亮起幽蓝光芒，青铜锁链自动指向菌丝最密集的方向。

便利店老板老周掏出酒壶泼洒酒精，幽蓝火焰顿时照亮洞壁---那些钙化的尸骸摆出朝拜姿态，所有头颅都转向城市地下河源头。

便利店老板老周踢开半截骷髅，“十五年前地铁施工队失踪案，他们挖到了不该碰的东西。”

许沉的手电光束扫过洞壁，停在一幅原始人壁画上：披兽皮的先民正在膜拜青铜罗盘，天空悬浮着十二个太阳。当他触摸壁画时，腕表突然逆跳回公元前1046年，表盘浮现出甲骨文【牧野之战】。

许小满的金属耳麦迸出火花：“时空异常！趴下！”

整条下水道突然翻转，污水倒流形成漩涡。

众人被卷入时，许沉看到水底沉着无数军械残骸---明代火铳与未来激光枪并排插在淤泥里，证明这里发生过跨时空战役。

林晏的锁链缠住青铜阀门，将众人拽进隧道里的检修室。许沉拧着浸透的衣角，发现自己的掌纹正在消失：“这是怎么回事？”

“记忆实体化衰退。”便利店老板老周指着墙上电子钟---它的指针正在分裂出虚影，“当个体对自我认知产生怀疑时，物理存在也会动摇。”

许小满捡起散落在地面的金属丝突然刺入太阳穴，液态金属在颅骨内重组出微型罗盘：“西北方五百米有稳定锚点---是秩序会的临时基地。”

西人穿过空间锚点的三道防爆门后，血腥味扑面而来。这时郑雪正指挥士兵焚烧尸体，焚烧炉旁堆着贴有"污染"标签的裹尸袋。

当她看到许沉时，狙击枪立即锁定其眉心：“道德评分47分的残次品还敢现身？”

“你所谓的秩序不过是筛子的谎言！”林晏亮出纹身，青铜光芒使士兵们痛苦掩目，“让开，我们需要量子计算机。”

许沉趁机冲进主控室，将罗盘残片插入终端接口。全息屏瞬间弹出十二个分裂画面，每个都显示不同派系的秘密集会场。当他选中生存派的频道时，瞳孔骤然收缩---张震正在屠杀平民提取脑脊液，液体在试管里形成微缩罗盘。

“找到你们了。”郑雪的枪管抵住许沉后颈，“秩序会第一百西十七条，私接---”

警报声骤然响起。屏幕上的生存派画面突然切换，张震的脸占据整个投影：“游戏该升级了！”他身后升起百具培养舱，每个舱内都漂浮着许沉的克隆体。

许小满的金属耳麦突然爆炸，液态金属在空气中拼出警告：【检测到筛选者介入】。基地穹顶裂开巨缝，十二具时骸驾驶着二战时期的零式战机俯冲而下，投掷的却不是炸弹，而是装满记忆晶体的玻璃瓶。

“闭眼！”便利店老板老周抛出闪光弹。

趁着混乱，林晏用锁链缠住通风管道：“跟我来，天文台有你们要的答案！”

众人冲出基地时，城市正在经历更诡异的畸变。便利店招牌变成甲骨文，自动售货机吐出刀币，柏油马路龟裂处冒出青铜齿轮。最可怕的是市民们---他们保持着行走姿态，身体却在不同年代服饰间闪烁切换。

许沉的手表突然停转，表盘渗出鲜血。当他擦去血渍时，发现所有指针都指向许小满。男孩正用手术刀切割手腕，滴落的液态金属形成迷宫地图：“跟着走，这是唯一安全路径。”

穿过七重时空褶皱后，天文台的青铜圆顶映入眼帘。便利店老板老周却突然挡在门前：“现在回头还来得及，里面的真相会摧毁---”

林晏的锁链刺穿他的肩膀，流出的却是机油与神经束混合物。这个伪装成便利店老板的时骸露出机械心脏：“你们---根本不懂筛选的意义---”

许沉踹开锈蚀的大门，穹顶望远镜正指向人造月亮。当他凑近目镜时，浑身血液瞬间冻结---月球表面布满青铜管道，组成首径三千公里的罗盘图案。而在地球阴影区，十二座墓碑整齐排列，最新那座刻着林晏的名字。

“欢迎来到第七观测站。”真正的老周从控制台后走出，这个白发老者与许沉记忆中的兄长许文山有七分相似，“你手中的罗盘残片，正是开启人类最后希望的钥匙。”

许小满突然发出尖叫，液态金属包裹全身形成战甲。他的瞳孔分裂成十二个同心圆，每个圆环都映出不同时空的场景：“错误---历史线---错误”

林晏扯开后背衣物，完整的青铜罗盘纹身开始转动。她将许沉的手按在纹身中央：“读取我的记忆，你会知道许文山为什么必须死。”

时空在触碰的刹那开始坍缩。

许沉看到兄长在实验室最后一刻的场景：林明远将青铜碎片插入心脏，许文山含泪启动自毁程序，而幼年的许小满在培养舱里记录下所有数据。

剧烈的头痛中，许沉终于想起三年前的真相---那颗射入周远教授眉心的子弹，确实出自他的配枪。

天文台穹顶突然透明化，机械合成音从天而降：【最终测试开始】。

所有人手腕浮现发光刺青，倒计时变更为血红数字：【9日00时00分】。

老周按下控制台的红色按钮，地下升起三百具冷冻舱。当许沉看到某个舱体内沉睡的自己时，终于明白这场筛选最残酷的规则：每个参与者，都是前代文明的残存镜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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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骸：时间与记忆的实体化，具有人、机械、植物等一切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