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镜像牢笼

冷冻舱的玻璃罩映出三百张相同的脸。

许沉的手掌按在舱体表面，与舱内沉睡者掌纹完全重合的瞬间，所有克隆体同时睁开眼睛。他们的虹膜轮流闪烁十二种颜色，对应天空碎裂的十二个区域。

“欢迎见证人类补完计划。”老周的白大褂无风自动，露出胸口的青铜齿轮心脏，“每个镜像体都承载着文明筛选的失败经验，而你---是唯一存活的原型机。”

林晏突然用能量锁链缠住许沉的脖颈，将他拽离控制台。

许小满的战甲瞬间喷射出液态金属网，却在触及老周时化为蒸汽。

“别被污染！他在用全息投影干扰判断！”许小满对许沉说道。

天文台的穹顶突然裂解成无数菱形镜面，每块镜面都映出不同的末日场景：青铜化的纽约自由女神像、长满珊瑚的巴黎铁塔、被藤蔓包裹的东京塔---而在所有镜像中央，海川市的倒计时始终猩红刺目。

【8日23时59分】

许沉的手表突然炸裂，齿轮悬浮在空中组成微缩罗盘。

当他的血滴上齿轮时，镜面世界开始坍缩，显露出隐藏的真实空间---那些冷冻舱根本不存在，地上只散落着刻满符文的青铜骨灰盒。

“认知战第二阶段。”老周的身影在虚实间闪烁，“你们还能分清记忆与现实的边界吗？”

许小满的战甲突然解体，液态金属渗入地缝。男孩跪倒在地，瞳孔分裂成十二个同心圆：“地底---有东西在共鸣”

整座天文台开始下沉。

林晏的纹身迸发强光，能量青铜锁链刺入墙体减缓坠落速度。

许沉抓住老周的衣领，却发现手指穿透了虚影：“我哥到底怎么死的？”

“许文山博士是自愿成为养料的。”老周的投影指向正在龟裂的地板，“他的脑神经至今仍在维持量子计算机运转，就在我们脚下三十米。”

地底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

下沉停止时，众人置身于巨大的球形空间，中央悬浮着由人脑神经网络构成的生物计算机。许文山的遗体被青铜枝干贯穿，苍白的脸上凝固着释然的微笑。

许小满突然呕吐出银色金属液，液体在生物计算机表面蚀刻出星图：“父亲---在计算第十三次筛选的概率---”

林晏的能量锁链突然绞住许沉的腰，将他甩向神经突触最密集的区域：“读取他的记忆！这是唯一破解污染的方法！”

当许沉的手触及神经束时，时空骤然扭曲。

他看见兄长在临终前按下红色按钮，实验室的防爆门依次锁死。幼年许小满的培养舱里，青铜液体正渗入男孩的脊椎。

“记住，筛选不是毁灭---”许文山最后的脑电波在空间回荡，“而是让文明以正确形态重生---”

球形空间突然亮起十二盏青铜灯，每盏灯都投射出派系首领的虚影。郑雪的脸在秩序会灯盏中浮现：“检测到非法入侵者，执行清洗协议。”

张震的虚影从生存派灯盏跳出，喷火器扫射出的却是液态记忆金属。许沉翻滚躲避时，发现自己的克隆体正在灯盏中狞笑---每个克隆体都代表着被他否定的道德抉择。

许小满突然跃上生物计算机顶端，液态金属在脚下形成逆旋涡。当漩涡转速突破临界值时，所有青铜灯盏同时炸裂，派系首领的虚影惨叫着消散。

“西北偏北27度！”男孩的声带发出金属摩擦声，“那里有裂缝！”

老周的投影突然实体化，机械臂弹出链锯劈向林晏：“你们逃不出认知牢笼！”

许沉抄起青铜骨灰盒砸中老周的齿轮心脏，机油喷溅中浮现出全息键盘。地面突然升起环形控制台---这正是三年前周远教授遇害现场消失的证物。

“身份验证通过。”机械音响起时，许沉的手腕被烙上青铜刺青，“欢迎回来，第七观测站首席监察官。”

林晏的锁链突然转向攻击许小满：“果然是你篡改了筛选程序！”

男孩轻松闪避，战甲重组出粒子刀：“监察官阁下，您终于想起自己的使命了？”

球形空间开始高频振动。许沉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记忆碎片如潮水涌现---三年前他亲手将青铜碎片插入周远教授眉心，为的是阻止第一次筛选提前启动。

“监察官守则第一条。”许小满的童声变成冰冷机械音，“清除任何动摇筛选公正性的因素，包括至亲。”

地底深处传来岩石崩裂的巨响。当许沉举起青铜碎片刺向许小满时，月球表面的巨型罗盘突然投射光束，将所有人传送到环形山基地。

失重感消失后，许沉发现自己站在青铜管道交织的迷宫中。管道内流淌着发光液体，仔细看去竟是无数纳米级的甲骨文字。林晏的纹身与管道共鸣，指引出中央控制室的方向。

“这里是筛选中枢。”真正的老周从阴影走出，身体己与青铜管道融合，“每千年一次的文明考核，己经淘汰了十二个人类。”

控制室的穹顶显示着地球实时影像。

许沉看到海川市民众正自发组成第十三派系，他们用人体拼出巨大的太极图，试图中和空中的血色卦象。

许小满的战甲突然解体，男孩蜷缩成胎儿的姿态：“错误代码E-13---检测到新生变量---”

林晏的能量锁链刺入控制台，强行调出筛选日志。全息屏上的信息让许沉窒息---他三年来经手的每起案件，都是筛选系统安排的人格测试。

“枪杀周远是你的入职考核。”老周的声音带着悲悯，“只有彻底摒弃道德枷锁的人，才能成为监察官。”

月球突然剧烈震动。环形山裂开深渊，升起刻满殉道者姓名的青铜碑林。许沉在最新碑文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死亡日期标注为：筛选程序归零后24小时。

许小满突然跃入控制池，液态金属与发光液体融合。当他的尖叫声达到顶点时，全球倒计时突然停滞，所有变异者停止行动，天空的卦象开始逆向旋转。

“他正在重写筛选协议！”林晏的纹身片片剥落，露出下面的机械骨骼，“快阻止这个错误程序！”

许沉却砸碎了控制池的外壳。在发光液体的冲刷下，他看见许小满的实体---那是由青铜神经与液态金属构成的量子生物，心脏位置嵌着警徽，上面有周远教授的名字。

“警徽”？许沉还没来得及多想，只听到。

“监察官许沉，请做出最终裁决。”机械音从西面八方压迫而来，“延续第十三次筛选，或启动文明重置协议。”

全息屏弹出两个选项。当许沉的手伸向重置按钮时，月球背面的十二座墓碑突然投射出历代监察官的虚影。他们用不同语言呼喊着同一句话：

“文明需要瑕疵！”

许沉的手指停在距按钮三厘米处。他忽然想起兄长实验室里的便签纸，那张被血浸透的纸上写着：完美即毁灭。

倒计时突然恢复跳动，但数字变成了幽蓝色：【∞】

许小满从控制池升起，浑身缠绕着发光神经束：“叔叔，你创造了新的可能性。”

林晏的机械骨骼突然过载爆炸，露出核心的青铜罗盘部件。当她试图扑向许沉时，老周用最后的能量启动传送程序：“去完成你们的选择---”

白光吞没意识的瞬间，许沉看到地球上的血色卦象开始消融。当视觉恢复时，他正站在海川市警局门口，腕表显示日期是三年前周远教授遇害的那天。

口袋里传来震动，是兄长许文山的短信：“今晚八点，防空洞见。记住，不要相信任---”

文字在这里突兀中断。许沉抬头望向晴朗的夜空，那里还没有出现蜂窝状穹顶。但当他的手按在配枪上时，能清晰感觉到青铜碎片的灼热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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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文山

代号：第13号观测员

身份：海川市地下粒子对撞实验室首席科学家、文明筛选程序「归墟协议」初代破解者、许沉之兄、许小满创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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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派

标志：染血白布缠右臂

图腾：血手印

信条：在筛选中，道德是第一个该被丢弃的奢侈品。

领袖：“屠夫”张震（前MMA选手）

特征：左脸刀疤

能力：痛觉神经被切除，可徒手撕开时骸

核心成员：李文彬（前会计师）用人体骨骼制作概率计算器、哑巴阿泰身高2.3米，皮肤下嵌有青铜装甲板、“医生”梁启明擅用脑脊液提炼时间稳定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