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海渊镜廊

消毒水的气味刺入鼻腔时，苏白正在给重伤的机械螃蟹做截肢手术。手术刀划开合金关节的脆响混着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让她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许沉浑身是血地抱着许小满冲进急诊室，而她正是在那时发现了男孩体内的青铜纳米虫。

“苏医生！”

实习生小林举着全息影像冲进来，”观测站核心区有异常能量波动！”

她摘下沾血的乳胶手套的动作顿了顿。监控画面里，十二道青铜光柱正在海底蜿蜒游走，每道光柱都映着不同派系的徽记——秩序会的天平、溯源教的羊皮卷、甚至还有暗影议会的黑鹰在血色中扭曲。

“通知工程兵团封锁通道。”

她将手术刀扔进消毒液，“我去看看许队他们。”

（工程兵团）

陈劲抹了把脸上的机油，看着仪表盘上跳动的红色警示。方舟组的逃生舱刚修复完毕，这帮家伙就急着往深海跑。“老金！把爆破索给我装三倍当量！”他吼道，“要是让楚河那老狐狸跑了...”

老金正给机械臂涂润滑脂的手抖了抖：“头儿，这可是海底观测站，炸了会引发洋流异变的...”

话音未落，整个船体突然倾斜。陈劲抄起战术手电冲向观察窗，只见幽蓝海水中浮现出青铜色的巨型章鱼触须，每根触须都缠绕着机械结构，像是远古巨兽与现代科技的畸形杂交。

“启动反重力装置！”

他扯开安全带扑向控制台，“让方舟组在观测站外围布防！”

（溯源教）

青铜罗盘在掌心旋转时，云瑶的舞鞋在甲板上敲出急促的节奏。作为溯源教的圣女，她本该在拉萨的日光殿诵经，此刻却被迫穿上潜水服。“大祭司说这是'文明的倒影'。”她看着全息投影里许沉的身影，耳坠上的青铜铃铛突然发出刺耳颤音。

“他们要启动方舟程序。”

她扯断碍事的发带，“但真正的归藏仪应该在...”

话音未落，船舱突然停电。应急灯亮起的瞬间，三个戴黑鹰面具的男人破门而入，领头的机械臂泛着冷光：“交出罗盘碎片，给你个痛快。”

云瑶的指尖划过腰间藏着的青铜匕首，突然轻笑出声。她将罗盘按在心口，古老的藏语咒文自舌尖溢出，身后的影子竟化作实体化的经幡，将三名刺客死死缠住。

（暗影议会）

梁启明将注射器扎进颈动脉时，监控屏上正显示着许沉等人进入观测站的画面。作为双重间谍，他本该将情报传给楚河，但看到许小满脖颈处的星图纹身时，手指突然抽搐了一下。

“暗影议会需要更...干净的解决方案。”

他对着微型通讯器低语，”让机械水母群延迟十五分钟...”

针管里的透明液体注入血管的瞬间，他扯开领口露出胸口的青铜齿轮胎记。那是二十年前被许文山抹去的标记，此刻正散发着微弱的红光。

（观测站核心区）

青铜门开启的轰鸣声中，许沉握紧了口袋里的青铜钥匙。林晏的锁链纹身正与门框上的神经接口纠缠，许小满的液态金属在地上蚀刻出复杂的星图。

“小心！”

程小雨的尖叫与玻璃碎裂声同时炸响。三只机械水母突破防爆玻璃，伞盖上的触须喷出强酸。橘猫”将军”跃起撞碎控制台，项圈芯片射出的脉冲波让水母触须瞬间石化。

“走通风管！”

许沉拽着众人扑向阴影处，战术手电照亮墙上暗红的血迹。那些血迹拼成诡异的符号，像是某种未知生物的基因链。

通风管道内气流紊乱，林晏的机械义眼突然过载。全息投影在视网膜上疯狂闪动，她看见二十年前的自己在父亲墓前哭泣，而墓碑上刻着的不是”林明远之墓”，而是”第七代观测员·林明远”。

“许沉！”

她的喊声带着机械杂音，”楚河把观测站改造成放大器了！”

（观测站动力舱）

楚河按下红色按钮的瞬间，整个动力舱开始青铜化。他看着监控屏里许沉等人被困在管道迷宫，嘴角扬起病态的弧度：”完美...这才是真正的文明筛选...”

话音未落，通风管突然爆开。橘猫”将军”叼着反物质炸弹冲进舱内，项圈芯片射出的脉冲波让所有机械触须同时痉挛。许沉趁机将青铜钥匙插入能量核心，钥匙齿痕与青铜齿轮完美契合的刹那，整个观测站突然量子化。

“不！”

楚河的尖叫在量子泡沫中扭曲，”我的实验体还没完成...”

（观测站外海）

陈劲看着海面升起的青铜穹顶倒吸一口凉气。方舟组的逃生舱刚启动，十二具机械沧龙就破水而出，它们的鳞片泛着诡异的青灰色，眼眶里跳动着暗影议会的黑鹰纹路。

“引爆深海炸弹！”

他咬破舌尖喷出血雾，战术目镜自动计算最佳爆破点。爆炸的火光中，他看见许沉等人从量子漩涡中跌出，身后跟着个浑身缠满绷带的神秘人。

“那是...”

他调出热成像画面，”梁启明的生命体征？”

（观测站废墟）

许沉扶着断裂的管道喘息，战术背心被强酸烧出十几个窟窿。林晏的锁链纹身正在修复他的伤口，许小满的液态金属却开始不受控地暴走。

“叔叔...”

男孩的瞳孔分裂成十二个同心圆，“他们在吸收我的能量...”

话音未落，十二道青铜光柱突然熄灭。溯源教的云瑶踏浪而来，青铜匕首抵住许沉咽喉：“交出归藏仪，我可以放过其他人。”

“休想！”

程小雨举枪瞄准，却被老周按住手腕。技术狂人从怀里掏出个机械蜘蛛：“看我新发明的声波干扰器！”

蜘蛛刚爬上云瑶裙摆，突然被橘猫扑倒。圣女踉跄后退时，许沉看见她耳坠上的青铜铃铛背面刻着便利店logo——那是许文山三年前留下的追踪标记。

“原来你...”

云瑶的咒文突然中断，青铜匕首跌落海中。她看着许沉掌心的青铜钥匙，瞳孔泛起奇异的金色，“原来如此...文明的重生需要...”

话未说完，整片海域突然亮起幽蓝光芒。溯源教的教徒们纷纷跪倒，海水中浮现出无数青铜罗盘的虚影，每个罗盘都指向同一个方向——第七小学的防空洞。

“看来该收网了。”

暗处传来梁启明的咳嗽声，他扯下面具露出溃烂的脸颊，“毕竟...真正的筛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