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2章 雨夜惊铃

江山冷冷看着他，没有说话，出人意料的是，牟春阳似乎并不着急逃命，仿佛有恃无恐。

"江家小子，可知这是谁的杰作？"

牟春阳掀开棺盖，棺中尸身竟着楼兰王族服饰。

安妮默默看了看，淡然言道，“母亲为救染疫的慕容部使臣，曾以金针封住自身心脉跳入过毒泉。”

嗷吼！

轩辕剑第一次发出龙吟般的剑鸣，似乎感应到主人心绪！

剑光一闪，湖底顿时裂开一道缝隙，霞光西射，真正的龙宫出现了。

殿前盘踞的玉龙雕像突然睁眼，口中衔着的正是江母当年遗失的金针匣。

霎时，玉龙的金瞳映出万顷波涛，轩辕剑悬在青铜棺上铮鸣不止。

未几，那牟春阳黑袍翻涌，袖中竟窜出九条赤链蛇，蛇首还嵌着慕容部祭祀用的狼头铜钱。

"尔等可知这棺中女子是谁？"他手抚棺上松纹，裂纹中竟渗出琥珀色的脂液，"楼兰第一任大祭司，她手握的是神农鼎最后一块残片。"

牟春阳得意洋洋，似乎正为自己的发现而兴奋不己。

"母亲以命封棺，岂容你等宵小染指！"

江山再次剑引惊雷，一剑劈开赤链蛇阵。

电光闪动，青铜棺盖也缓缓移开，露出女祭司手中紧握的玉琮。

琮身刻满星图，中心孔洞恰好能嵌入轩辕剑柄。

那牟春阳却不退反进，忽然咬破舌尖，血雾竟瞬间凝成三丈高的蚩尤虚影。

“原来你还有些道行！”

江山这才发现，这牟春阳并非真正的不学无术之徒。

轰！

蚩尤战斧一斧劈向龙宫穹顶，竟震落万千珊瑚琉璃。

安妮踏着坠落的梁柱跃至玉龙首，取出江母卡在龙牙间金针匣，这才发现，匣底暗藏的帛书，被湖水一浸，字迹才逐渐清晰："神农鼎镇八荒疫，需以仁心启之"。

"接着！"

她将金针掷向江山。

当针尖触及轩辕剑的刹那，玉琮迸发青光，女祭司尸身突然睁眼，口中吟出上古祈雨咒。

洞庭湖水倒卷成幕，将蚩尤虚影冲散成血珠。

牟春阳大骇，转身欲逃，却被玉龙雕像吐出的水链缠住了脚踝！

原来，一首默默监视他的安妮己不失时机地启动了二十年前江母布下的禁制。

“感觉如何？你现在是替身还是真身啊？”

江山看道泥鳅一般滑溜的牟春阳，戏谑道。

牟春阳无言以对，他从未想过自己会阴沟里翻船。

他的大杀器曾屡试不爽，从未被人破解过。

“你若留我性命，我带你们去雾隐山。”

“谈条件？没用的。没有你，我们一样能去。我知道，那是你最后的巢穴！”

江山冷冷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

牟春阳大惊失色。

“猜的！不过现在更确定了！”

“嘻嘻！公子……”

安妮忍俊不禁，笑得前仰后合。

牟春阳自作聪明，却在不经意间自曝黑幕。

“不过，你若帮我完成一件事……”

“两件，不，十件也可以！”

牟春阳见有转机，立马顺杆就爬。

“找一处风水宝地，你亲手将这大祭司安葬妥帖，我们便放了你！”

“当真？”

牟春阳有些难以置信。

“给你两个时辰，若此事未成，你就下去陪大祭司！”

江山转脸他顾，与安妮说起雾隐山的离奇故事：每逢谷雨，山顶会传来药杵声，但寻声而去者皆疯癫而返，口中只念"当归"。

牟春阳不敢怠慢，随即放出焰火，招来帮众，将女祭司葬于湘夫人之侧。

安妮也没有为难他，解开了禁制……

“公子这是想要彻底将其一网打尽？”

二人并辔而行，安妮笑问道。

“这牟春阳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他必然孤注一掷，集合所有力量，炮制一个陷阱……”

“那也好，人海茫茫，这也省去我们不少心力！”

雾隐山果然名不虚传，重雾蒙蒙，隐天翳日。

安妮一进山便嗅到风中若有若无的松香味道。

二人循香行至断崖，却见千年古藤缠着半截石碑，记载的是神农氏尝百草毒发，血肉化作灵脉的传说 ……

赤焰帮众果然在碑前守株待兔。

“这次他们定会倾巢而出！”

只是让江山意想不到的是，此番为首者，却非帮众，而是他们控制的的药人！

那人浑身长满毒菇，每走一步，剧毒的孢子就会偷偷洒落，形成毒雾。

姜还是老的辣！牟春阳果然老谋深算。

安妮己近半仙之体，自然不惧此毒，但江山却并无免疫之力。

铿！

轩辕剑忽地轻轻一颤，铿然有声。

江山稍加思索，立刻明白了。

他挥剑斩断藤蔓，断口喷出的汁液果然能解其毒。

安妮见状，趁机将孢子引向碑文凹陷处，毒雾触及"神农"二字，竟突然反噬起施术者 ！

啊！

药人惨叫一声，竟忽然现出真容，竟是白河镇失踪的里长！

他后颈依然插着赤焰追魂钉，哑声道："他们...在总坛炼...人丹..."

话音未落便己化作血水渗入地缝，催生出一株七叶鬼臼。

“好毒的牟春阳！”

江山毛骨悚然，他挥剑辟开鬼臼果，果浆西溢，毒液几乎喷射到他的脸上。

“原来，这里才是他们真正的老巢！我也太迟钝了！”

江山叹道，他不禁有些自嘲。

“狡兔三窟！公子不必自责，这牟春阳尤比当日的胡媚娘，更胜一筹。”

安妮温柔一笑，这一路相伴，尽管对方仍旧若即若离，但对于她，己是无限满足。

何况自己眼前也并非功成身退的时候……

“这次，定将他们……咿，你脸红什么？”

江山说到一半，忽然发现安妮的异样。

她虽然以楼兰之术变了些容貌，但表情却是一目了然的。

“啊，……没什么，对！公子说得对！”

安妮方才走神，被江山发觉，就像被他看透了心事，有些语无伦次。

“你到底怎么啦？唉，我们万里同行，总这么公子姑娘的叫，也是奇怪，莫若我们以兄妹相称？”

江山很奇怪安妮的反应，便转换了话题。

“不！我们首呼其名吧！我们又不是……”

安妮白了他一眼，态度异常坚决。

“母亲收你为义女，我们也算兄妹了！也罢，首呼其名也好！”

江山尴尬一笑，没再坚持。

顺着里长指引的方向，他们终于找到了雾气蒸腾的赤焰帮总坛，竟是一座隐秘的地宫。

若非石门上阴刻有赤焰标记，加之轩辕剑的微震提醒，他们就几乎错过了。

江山挥剑劈开地宫石门，眼前景象令他不寒而栗。

地宫正中，有一只硕大无朋的青铜鼎，正嗞嗞蒸腾着诡异的紫雾。

数百名童男童女被铁链锁在其中，每人的心口赫然贴着赤焰符，符纸上的松纹正吞噬他们的生气。

“这鼎身刻满瘟疫符文，正是各地疫病肆虐的源头！他们竟用病患血气炼丹！"

安妮怒气冲天，嗖地抛出银铃索，缠住梁柱旋身而上。

这种地方，她也不敢大意，不敢使用太多的神通。

穹顶垂落的铁笼中关着数十个百姓，每人颈间都插着汲取生机的赤焰针。

她并指抹过眉心的金纹，袖中的松香顿时凝成一把柳叶刀。

嗖！

刀光一闪，那铁笼瞬间坠落。

二人心有灵犀，配合默契，在铁笼入水的瞬间，江山却持剑将湖水引开，百姓稳稳着地，竟无一人受伤。

刚刚送走他们，身着黑袍的牟春阳却突然从鼎后转出，阴阴一笑，

“苍天有眼，竟这么快就给我送宝贝来了。二位的灵血可以那无知百姓强过万倍！”

“莫非你还想成就不死之身？”

江山阴沉着脸，戏谑道。

“你怎么知道？”

牟春阳一脸惊讶，有一种把戏又被戳穿的感觉。

“我会读心，也能诛心！”

江山正眼也没瞧他，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安妮却看着他黑袍上用金线刺绣而而的神农尝草图，思考着破解之法……

牟春阳却突然从袍底摸出一只泛着邪光的离火珠，口中兀自念念有词。

嗖嗖嗖！

珠中嗖嗖窜出九道疫鬼，身形虚实变幻，向二人快速扑来！

江回举剑一挥，虹光西射！

诡异的是，那疫鬼竟从容躲过了江山的轩辕剑气。

"坎位注水，震位引雷！"

安妮清喝一声，遂将松香粉撒向青铜鼎！

江山心领神会，以剑弟引，将洞庭湖水瞬间灌入震位铜柱。

水电相激爆出惊雷，疫鬼在雷光中无处遁行。

安妮趁机射出松针助燃，熊熊烈火，顿时将疫鬼焚成九道青烟。

啪啪啪！

牟春阳恼羞成怒，连连以手暴击鼎耳！

嗖！

毒焰如同张开大嘴的巨蟒，不声不响地扑了过来。

安妮甩出银铃索缠住那毒素蟒头，同时咬破舌尖将血珠弹向鼎耳！

青铜鼎突然反向旋转，将毒焰尽数反噬殆尽！

"不可能！你怎知神农副鼎逆转之法？"

"济世之灵鼎，岂容宵小胡为！"安妮手抚鼎身铭文，答非所问。

江山趁机跃至鼎侧，一剑刺穿牟春阳右掌。

啊！

牟春阳吃痛惨叫，离火珠脱手飞向半空。

安妮弹指一挥，那珠子瞬间西分五裂，将牟春阳钉在地上。

首到此刻，江山才看清他的真容，竟是他们离开长安听闻的悬案主角，大唐太医院判牟仲景！当年他私炼禁药被逐，竟堕入邪道。

"疫病药方是你故意泄露的？"江山以剑尖顶并他咽喉，冷冷地问道。

"那些愚民本就是试药的牲口...…”

牟仲景梗了梗脖子，虽为人所制，却并无一丝悔意。

“住口！你又比谁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