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天梯争锋

“不——！”

天梯之上，传来一道彻底绝望的怒吼。

此言一出，领队前方还在缠斗未分胜负的青龙与金乌不由同时停手，回眸望去。

只见在二人身后，顾相生周身的法环层层破败，而何以默则身负四面战旗，抬手间便是召开天地雷霆交汇成剑。

“这旗乃我宗先祖镇压邪魔之利器，怎么可能会由你一个深渊血脉驱动？！”

顾相生满眼难以置信，已经彻底破防，没有了昔日的傲慢与自信。

他不明白，他是无极宗的古代圣子，自打在老祖手中接手这四象降魔旗以后，顾相生便被告知这法器对魔道有着极强的镇压之力，乃是千年前的古教仙祖为了抵御深渊入侵才倾尽心血锻造的对魔宝具。

可如今，如此天生的对魔宝具，竟然在何以默一个邪修手中，反而被激发出了顾相生从未见过的真正潜能！

“连自家仙器的降魔原理都看不出来，你这无极宗的古代圣子也算是白活了数世轮回！”

何以默一声冷笑，只见四道战旗在肩后深深插入血脉，随着何以默体内的深渊之力被提取炼化，战旗传递给持有者的增益自然也是愈渐膨胀。

这原理其实非常简单，四象降魔旗之所以克制妖魔，本质是因为战旗以黑暗能量为食粮，仙道强者以此镇压妖族自然是越战越勇。

但事物都有两面性，如今战旗落在了何以默手上，何以默出身魔渊，由昭离的千年仇怨孕育凤卵，而后凤卵孵化出何以默，所以何以默近乎天然就有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深渊之力。

恰巧，这深渊血脉不太听话，每天都在与何以默暗中较量。

而这战旗，可以将深渊之力转化成仙道之力，对于何以默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

“四象降魔旗在你手上尘封百年，恐怕你也没让它吃过什么细糠吧？”

言至于此，何以默不再多言，将战旗的仙力汇聚在手中雷剑，其锋芒剑意早已突破了元婴期的临界限制。

轰——！！！

天雷落下，顾相生脸色一白，赶忙错步后撤，汇聚万千仙环横挡剑意。

但无论他如何规避，那天雷就像是自带锁头，只见一道剑光在天梯上空横空爆闪，顷刻间便是荡平顾相生的身位，于月幕之下贯穿层层血雾，将顾相生一路向着天梯下方层层镇压而去。

“不——！！！！”

顾相生落败下风，难以抗衡，只能双手抓着胸前的剑光拼死抵抗。

他不会死，但此般被镇压到天梯的下层，若想再追上何以默等人的步伐可就麻烦了！

【何以默，等你踏入苍月秘境，届时老子绝对第一个先杀了你——！】

顾相生最后一声咒骂，可音量却也随着身影不断下坠而愈渐模糊。

这一幕，自然也被天梯上层领跑的数位天骄亲眼目睹。

“顾相生居然输了。”

林长渊收敛上空盘旋的青龙虚影，望着坠落的顾相生，不由感到些许诧异。

在他的身侧，谪渊也收起三足金乌的法相，亦是感到同样的惊叹。

天梯试炼已经攀登过半。

队伍最前方，林长渊和谪渊两位古代至尊并列第一梯队，紧随其后第二梯队的则是柳天明，裴止寒，何以临，南宫兮等当世天骄。

如今，何以默在第三梯队重创顾相生，凭借极快的速度已然追上第二梯队。

这一路追赶超越，何以默也陆续与南宫兮温如栀和柳若宁并排。

许久不见，三位天之骄女看到何以默皆是颇有亲切感。

南宫兮和柳若宁自不必多言，前者五年前分得月烬灵枢，这五年来可没少来何府与墨语烟共同修炼月教秘法，而后者既是柳府的掌上明珠，又当上琉璃宗的首席真传，但凡逢年过节没少去洛城缠着何以默上街玩。

三人之中，唯独温如栀没那么自由。

这五年来，温如栀在神渊门一直在忙于修炼，期间她还在东海深处参加了几次秘境试炼，五年间与何以默见面的机会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如今，南宫兮和柳若宁都凑了上去，温如栀跟在旁边却是有些插不上话。

“以默，等下我可以助你…”

并肩登梯期间，南宫兮凑到何以默的身边小声说道。

此言一出，旁边的温如栀亦是如此眼神暗示。

昔日的两位死对头，如今都已经将合体期修炼圆满，与墨语烟的成长速度可谓不相上下。

只是，何以默依旧没有回应。

其实早在与顾相生交手时，何以默就知道她们想出手相助，但都被何以默给拒绝了。

因为这次苍月秘境，何以默得给自己一点试炼，凤颜教他的心法，乃是当年昭离修炼的真凤秘法，其原则讲究一个涅槃重生……说人话就是，不给自己来点狠活，何以默永远也无法征服自身的深渊血脉。

“可是，我们这些当世天骄底蕴不足，本来也追不上那些数世沉淀的古代至尊……”

“何以默，如今最有希望拿下头冠的就是你，这摆在眼前的机缘，我们干嘛不合力送你上去？”

眼看何以默依旧装高冷，柳若宁实在有些看不下去。

此言一出，何以默不由心领神会，温柔一笑：“别急嘛，到了关键时刻，会需要大家出手相助的。”

“以默…”

谈笑间，队伍边缘的黑裙少女也轻声开口。

她的重瞳浮现出紫幻纹路，周身的修为直逼大乘期，彷佛也在无形中向何以默展示自己这五年来的成果。

何以默闻声一笑，过去搓了搓温如栀的脑袋。

叙旧结束，何以默不再逗留，肩后的战旗再度开启，向着天梯最前方的林长渊和谪渊不断追去。

在此期间，何以默陆续追上何雨秋，以及裴止寒和何以临。

三人都属于亲友，自然并未拦路，而其余陌生的面孔也不愿自找麻烦，主动退让。

到了天梯最前方的梯队，柳天明也注意到身后来势汹汹的何以默。

柳天明作为柳府长子，银龙血脉加身，固然保存不少的实力，但当下再三抉择后，柳天明还是有意减速让开了身位，放行何以默继续追赶最前方的林长渊和谪渊。

毕竟，何以默打败了顾相生，显然是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硬茬。

柳天明本来就追不上林长渊和谪渊，如今若是出手镇压何以默，无非只是替林长渊和谪渊铛刀。

而反之，柳天明若是给何以默让路，没准儿何以默跟两个古代至尊打起来，柳天明排在第四还能在最后关头趁乱登上第一的宝座！

“何公子，这些年来，我家若宁可是承蒙你关照了。”

临行前，柳天明淡淡一笑，故作善意的与之叙旧。

何以默侧目看了他一眼，只是点头示意，实在没空搭理。

柳天明这个角色，本身不算反派，又有点乐子人，与柳府在大夏王朝的地位一样，属于是个见风使舵的墙头草。

所以，即便柳天明并不抱有善意，何以默也依旧没有把他放在计划里。

等这次秘境何以默凯旋归来，届时的柳府自会有大儒为他辨经！

“何公子还真是高冷，不如小爷替若宁助你一臂之力？”

柳天明一声阴柔的冷笑，主动放缓脚步与何以默擦肩而过，然后右臂骤然发力一掌拍上何以默的左肩。

近乎瞬间，何以默感受到一股恐怖的冲击力从后方袭来。

他自然柳天明打着什么算盘，但当下并未排斥，就当是借了东风一路飞上天梯最前方两位古代至尊的头顶。

“？”

两位古代至尊感受到阴影笼罩，不由抬起头来，与上空张开深渊黑羽的真凤青年对上视线。

片刻怔神，林长渊率先勾唇冷笑，做出回应——

“何以默，五年前若非何以执出手，本尊早已将你在洛城就地斩杀！”

林长渊说的轻蔑，丝毫没有把对方放在心上，周身的青龙血脉也随之觉醒，恐怖的肉身强度甚是一度冲破天梯的规则之力。

天梯的高度早已攀登过半，众多天骄皆被压的喘不上气，可唯独林长渊肩抗泰山的重量依旧健步如飞，如履平地。

“如今，本尊给你机会你没有珍惜，反而还敢来与本尊争机缘了是吗？”

话至于此，林长渊将青金龙眸瞄准了将要从上空落地的何以默。

他在脚下大步流星间，左臂早已在侧方伸展，于虚空中召唤出一道镀刻上古气息的青龙长枪，而后以雷霆之速瞄准了何以默的落地点劈开而去。

铛——！！！

千钧一发之际，何以默轻盈落地，同时早有准备的背后负剑，以剑身抗下林长渊那一发青龙长枪的贯穿。

由于双方都在元婴期，这一次的交手，林长渊并未展现出五年前的横推碾压之势。

但即便如此，仅凭那恐怖如斯的青龙暴力，何以默吃下这一枪也显得无比狼狈。

“不过炼虚境的凤族杂种，能让你在大夏王朝活着都已经是国师纵容，事到如今你有什么脸面和资格敢与本尊争机缘！”

林长渊长枪横扫，竟是顶着万钧压制腾空跃起，从天而降瞄准前方的何以默就是七段连斩。

青龙虚影伴随长枪环绕天梯，从上方砸向天梯一路贯穿，而后却绕着天梯环绕一圈从侧方再度嘶吼着杀向何以默。

何以默一边顶着重力压制，一边直面青龙虚影环身缠斗，当下几乎没有一刻能够回旋的余地。

老实说，林长渊太强了，与此前的顾相生根本不在一个维度。

顾相生靠的是阵法与仙器，在元婴期的限制下根本发挥不出多少本事。

但林长渊不一样。

他本来就是以肉身出名，如今即便是在同一境界，其恐怖的底蕴也依旧足够在与何以默的较量上占尽优势。

“怎么，当年的何府后起天骄，原来也就这点本领吗！”

林长渊愈战愈勇，只觉得白衣青年在自己的长枪之下狼狈闪躲的模样何等戏谑。

何以默看准时机，应声御剑接下一记青龙横扫，而后顶着万钧压力缓缓的上扬唇角：

“五年前，不过仗着修为差距让你些许猖狂。”

此言一出，林长渊唇角的笑意戛然而止。

迎着林长渊那几分怀疑的龙眸之下，只见何以默反手在身后掏出一件焕发琉璃神光的紫幻玉境。

近乎瞬间，林长渊在镜中看到了自己的倒映，脸色也随之瞬间紧绷起来——

“如今，你我同在元婴期，我也倒要看看传说中的林家古代至尊，到底能在这紫幻琉璃境下坚持多久！”

“不过是些雕虫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