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鄙人不才，略懂一些献祭之法

“这几道门，居然并没有触发机关，而是主动对我敞开了……”

镜湖底部，遍布冰晶棱柱的宫廷长廊。

白衣剑仙所走的每一步都心惊胆战。

她是按照何以默交代的攻略一步步踏入冰宫深处，这一路走来墨语烟披荆斩棘，虽然也稍稍有些吃力，但总的来说攻略进度依旧顺利。

很快，墨语烟就已经来到了冰宫最底层。

那里竖着一道千年玄冰锻造的双开门，而门前的地板上则镀刻着仙古的纹路，按照何以默的描述，这门前会有一道阵法，只要踏入其中通过最后的试炼，挑战者便可以得到认可开启此门。

因此，墨语烟在来之前，袖下攥紧了吟霜剑，胸前也召出月烬灵枢，万千时序之力护身，早已做好了与终局守护者的决战心理准备。

她在裙下轻轻抬起绣花鞋，小心试探的踏入地表阵纹之中。

可诡异的是，随着地板上的阵纹被激活，墨语烟戒备四周，攥剑的玉手微颤，最终却并未等到镇守圣遗的生灵登场，反而是那扇千年玄冰大门毫无征兆的向墨语烟敞开。

这一切无比自然，就像是在欢迎离乡之人回家。

“又是因为我的圣体吗…”

墨语烟轻抿朱唇，片刻静候，最终确认没有危险后，还是轻步向着那道大门后走去。

轰隆隆——！！！

当白衣剑仙的身影踏入门后，第二道玄冰大门也随之召开，长廊两侧的幽蓝灯火几乎齐声点燃。

墨语烟抬眸望去，却见整座玄冰宫殿都像是产生连锁反应，墨语烟走到哪里，门就开到哪里，万千灯火就像是欢迎着她一路归来。

又是一路的疑神疑鬼，墨语烟最终还是在第九重玄冰门前驻足。

门已开，墨语烟能够窥见藏宝阁的冰山一角。

那殿堂的规模空前浩荡，胜过墨语烟在湖底宫殿一路探索过的总立方之合，墨语烟站在门外一眼望去看不到边际，整个殿堂没有一盏灯火，八方均被无边无际的黑暗所笼罩。

不过，在那黑暗的尽头，墨语烟冥冥之中能够窥见一缕青蓝的光点。

虽然无法窥见全貌，但仅是与那光点对视，墨语烟就冥冥之中能够感受到一股灵魂共鸣的吸引力。

咕…

墨语烟暗暗吞咽唾液，终究还是鼓起勇气迈出了第一步。

殿堂内空前的寂静，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与脚步声。

墨语烟在怀中托起月烬灵枢，以银色的月辉在黑暗之中照亮前路，同时召开感官搜查整座殿堂的灵能气息。

片刻前进，墨语烟在那青蓝的光点下方驻足。

她是循着那道光点的指引一路走直线踏入殿堂，这一路来，墨语烟一直在观察前方的黑暗，她隐约觉得这宫殿的尽头有一道巨物的轮廓，就像是一座高山横档在墨语烟的前方。

而如今墨语烟在“山前”停下脚步，则是因为感应到前方有一股结界的灵气，仿佛在物理层面将墨语烟与那道青蓝光源隔绝在了两个世界。

墨语烟抬手托起月烬灵枢，试图更进一步照明前路，却是果然在前方看到了一道布满灰尘的屏障。

她三步上前，探出手掌，小心翼翼的抚摸那道屏障，感应其上那源自苍月纪元的古老纹路。

片刻过后，墨语烟举起掌中灵枢，将月辉更进一步的投向上空那与墨语烟产生灵魂共鸣的青蓝光源。

“——！！！”

看清光源的真容后，墨语烟顿时脸色苍白，甚是一度感到腿软，接连娘跄后退数步。

那头顶的光源，竟是一尊高悬在屏障后方的巨大鳄首。

那狰狞的鳄首被千年玄冰封印，而口中则叼着一颗散发青蓝星辉的夜明珠。

虽然墨语烟只能看到鳄首这冰山一角，但结合此前隐约在黑暗中看到的山形轮廓，毫无疑问可以推断出这座屏障的后方就是一尊泰山般的上古玄龟！

“这，这是什么东西…？”

墨语烟被吓得不轻，缓和许久才重新站稳脚步。

这五年来，墨语烟确实修为大涨，即便是大乘期的天骄她也游刃有余，残仙境的古代至尊墨语烟更是不会露怯。

但再怎么说，这玄龟的体型也还是太夸张了……

它简直就是一座高山，它的一颗剑齿都要比墨语烟高大十倍！就像是山海经里的神话生灵搬到现实，近距离趴在墨语烟的身前！仅是与之对视墨语烟就能感受到身为人类是何等渺小！

【没想到，本轮众星归月，竟会是灵曦大人的圣传先来到此地……】

思绪间，古老的声音从屏障后方传来。

墨语烟闻言一怔，仙颜依旧难掩惶恐，抬头仔细望去，竟然发现那狰狞的鳄首竟然在冰封之下睁开了一双浑浊的老眸！

【琼月牵星珠，老身已守数个纪元…】

老龟的声音低沉而又沧桑，频频粗喘，就连吐字都不再清晰，但唯独那份对灵曦大人的尊重是墨语烟能够灵魂共鸣的。

聆听老龟的心声，墨语烟渐渐感到亲切。

它不像是外表那样狰狞凶残的怪物，更像是小时候在墨府祖祠，抱着墨语烟讲故事的那个祖太奶……

虽然人老身衰，日益痴傻，但唯独那份对子孙的宠爱不曾改变。

【神女大人…】

【请收下这自仙古尘封的宝珠…】

老鬼最后一次开口，它的话不多，气息摇摇欲坠。

咔嚓——！

冰封裂开，鳄首松动，那被含在牙尖的夜明珠也随之脱落。

见此，墨语烟赶忙双手捧起夜明珠。

【神女大人…】

【愿主…昌平……】

老鬼的声音愈渐沙哑，没了宝珠的灵能，就连最后一丝生命气息也随之消散。

浩荡的殿堂再次变得寂静，墨语烟愣在原地，捧着夜明珠，只觉得这一切结束的太过突然，她甚至都还没搞明白这镜湖之下的宫殿到底藏了怎样的秘密，可本次冒险似乎已经就此落下帷幕。

“它称我为神女大人…”

墨语烟朱唇微微抿起，脑海中却是浮现那日屹于广寒宫上昭告天下的一对月教神女。

其实墨语烟也不傻，她还记得那日在北渊之下，南宫兮被月神圣遗反噬，但墨语烟走上前却轻易取得了月烬灵枢的信任。

如果这是第一个巧合，那后续墨语烟能够在南宫兮的帮助下，轻易修成月神真传的时序之力就不是第二个巧合…

后来，凤颜也称她的圣体与何以默的渊火相生相克……

如今，墨语烟又碰上了第四个巧合。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这每一环中，必定都藏了什么墨语烟还不知道的联系。

不过当下，尚且不是墨语烟思考这些的时候。

“以默应该还在与顾相生交手，既然月神圣遗已经收入到手，我也得赶快回去助他一臂之力才是。”

言至于此，墨语烟将怀中宝珠收入袖中，而后化作一道剑影原路折返。

……

……

……

……

“何以默，算你狠！”

“你早就知道那个女人是内鬼，你早就算到她会喊我来，所以才刻意蹲守在湖底宫殿的入口，就等我踏入镜湖心魔试炼的时候暗算我！”

镜中世界，顾相生双膝跪地，大口喘着粗气，眼中彻底被磨平了希望的光芒。

他已经摆烂了，从最初的暴怒，到如今的自暴自弃，只是因为与何以默在镜中世界大战了三百回合。

而在镜面的对岸，何以默也单膝跪地，手持剑锋倒插在地支撑那已经精疲力竭，摇摇欲坠的身体。

这里是顾相生的心魔试炼，何以默虽然能通过幻术干涉，但毕竟双方的修为相等，终究也只能彼此打成平手。

不过…

平手即是何以默的胜利，因为他拖延了足够时间，顾相生的肉身在现实世界早已落入江浸月的陷阱。

正因如此，顾相生自知如今败局已定，就算自己费功夫在镜中世界打败何以默，回到现实世界也难逃一死，于是干脆不打了，跪坐在地上与何以默闲聊起来。

“何以默，作为对手而言，我真心敬佩你的洞察与决断能力。”

“你不过只有炼虚境，但却每一次都通过各种稀奇古怪的方式设计害我，像你这样棘手的蝼蚁还真是本圣子数世轮回头一次碰上……”

说着，顾相生闭上眼睛，吐出一口浊气。

眼看对方认输了，何以默也一屁股坐在地上，冷冷笑道：

“今天还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顾圣子竟然会开始心服口服的称赞我？”

“呵…说两句实话罢了……”

顾相生摆了摆手，不过转而话锋一转，眼眸再度映出几分杀意：“不过，你不会真以为蹲我一波就能改变必死的命运吧？”

“何以默，你还没发现吗，如今的我只是一道灵身，就算你在这里杀了我也没用！因为我已经知道了你的藏身之地，我的主身很快就会来劫杀你！”

“届时，我主身可是有着残仙的修为，可不是你靠如今这种小花招能够坑杀的！”

“何以默，你知道吗，从你暴漏坐标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输了，接下来我的主身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残仙与炼虚差了四个维度，我倒要看你到时候还能怎么跑！哈哈哈哈——！”

话至于此，顾相生此前的谦虚表情烟消云散，顿时再度勾起唇角，得意笑道。

何以默听着他吹，却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觉得你第一句话就说错了。”

“什么？”

“你虽是一道灵身，但也有合体期巅峰的修为，乃是由庞大的仙道之力构筑而成。”

“……？”

“你怎么知道我真就拿你的灵身束手无策？”

何以默话音落下，眼眸渐渐变得阴冷。

顾相生脸色僵住，片刻怔神，却是恍然意识到了什么，原本从容得意的表情顿时再度暴怒无常——

“何以默，你！你特么又要搞什么阴招！”

“鄙人不才，当年西域魔渊取经，也跟弥月教的圣女学来一些献祭之术，能够化腐朽为神奇！”

“何以默我草泥马啊！你特么对我的灵身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的灵身无法收回本体了——！”

“比起担心灵身，你也许更该担心你那还在黑暗沼泽闭关渡劫的主身。”

“——？”

顾相生怔住，眼中涌现惊恐之色：“我草你吗！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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