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抵达暹罗

终出险地临暹罗，异域风情故事多。

椰林舟影人声沸，合十礼罢笑颜和。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虽然船上备的食物充足，但也经不住消耗，再拖下去，不需自杀，再过十天半月的一个个都得饿死。

“陷此绝地，残延数载…”王小虎盘坐在洞穴里，盯着洞壁上的字发呆，他想极不通此人是凭什么残延数载，岛上无饮水无食物的，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不过那篇心法倒是被他背了个滚瓜烂熟。

这日夜里，王小虎躺在洞穴里翻来覆去，身下扎得难受，他伸手在身下拨弄，手指摄出一根条状物。

“这是骨头？鱼骨？不对，鱼骨哪有这般形状！”王小虎翻身而起，在地上摸索，果然又捡到不少细骨，还有一些……羽毛。

鸟？这岛上有鸟？这些天他在岛上转悠无数遍，根本没看到半只活物，但现在此人告诉他这岛上有鸟，他如何能不惊讶。

他走出洞口，抬头望向石山，若是有鸟那肯定是在这石山之上，只不过看了老半天看不出任何不妥，便打算攀上去一看，只不过这石山陡峭之极，在朦胧的夜晚之中，以他的轻功根本难以上去。

“此等翻山越岭的苦差，怎能劳烦我们王大长老亲自动手？不如由小女子代劳吧。”

一个带着明显揶揄的清冷声音自身后响起。不用看，王小虎也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谁——唯有与他时常斗嘴的李玉翠，才会用这般语气说话。他无奈地苦笑转身：“那就有烦玉翠姑娘了。”

李玉翠也不多言，提气轻身，足尖在嶙峋怪石上几点，身姿轻盈如雨燕，无声无息地向陡峭的山壁上掠去，很快便隐没在夜色中。

王小虎在下面仰头张望，等了老半天不见动静，心中焦躁，忍不住压低声音喊道：“玉翠姑娘？上面如何？”

“噤声！”上方传来李玉翠短促而严厉的低斥。

又过了将近一个时辰，李玉翠才飘然而下，手中抓着一只巴掌大的黑鸟。

“这些鸟飞行起来悄无声息，把窝安在岩缝之中，不花点心思还真难找到。”

王小虎伸手接过黑鸟，抚着柔软的羽毛，眯起了眼睛，最后一松手掌，黑鸟振翅没入夜色中，果然是悄无声息。

“怎么放了？好不容易才逮到一只。”李玉翠有些不解。

王小虎仰头望着黑鸟消失的方向，嘴角微扬：“跑不了，它的窝还在上面呢。”

接下来，两人在山下蹲了几日，摸清了这些鸟的习性，发现它们都是昼伏夜出，白天都是缩在窝里，夜晚外出觅食鱼虾喂孵幼鸟。

“周围的海里根本没有鱼虾，它们是从何处觅食？除非……”王小虎望向身旁同样陷入沉思的李玉翠，两人心中同时升起一个大胆的猜想。

“不知从平浪到此地有多远？”王小虎问道。

李玉翠摇头表示不知。

这问题只能请教航海大家高得了。

“那日在风浪中颠簸了约莫五六个时辰，”高得仔细回忆后，给出了肯定的判断，“但实际被风暴裹挟前行的距离，依据水流速度和当时船速推算，当不足百里。”

听了高得确切的回答，王小虎眼中精光闪烁，心中那个模糊的念头瞬间清晰起来。他猛地一拍大腿，压抑着激动低吼道：“我想……我们有办法出去了！”

两日后，深夜。五艘伤痕累累的大船在死寂的水域中缓缓调转了船头，船首再次对准了那片曾令所有人肝胆俱裂的黑暗怒海方向。一股紧张而决绝的气氛弥漫在每一艘船上。

王小虎立在船首，手中是一只全身黑羽的鸟儿，他点了点小鸟的脑袋道：“鸟兄，待会烦请带路，就算你不为哥哥我，你也要想一想你家里的幼崽，都饿了两天了。”

鸟兄没有回答，只是扑棱着翅膀，显然己经急不可耐了，王小虎见时机成熟，便松开了手。黑鸟一振翅膀，便飞向了黑暗之中，他并不担心黑鸟会失了行踪，系在鸟腿的细绳还握在自己手里。

“快！跟上它！”高得在舵位旁，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嘶声大喊。

早己颓废绝望的众人，此刻都明白今夜是唯一可能逃出生天的机会。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水手们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奋力摇橹划桨，五艘大船破开平静的水面，紧紧追随着黑暗中那道细微的牵引力。

“小心！巨浪来了！”高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盯着前方黑暗中隐隐涌起的如山轮廓。前几次强闯，他费尽心力也无法突破这第一道屏障。眼看船队就要与那恐怖的浪头正面遭遇，领航的黑鸟忽然毫无征兆地向右一个急转！

“快！右满舵！跟上！”高得惊喜得几乎破音，厉声疾呼。

船上的水手皆是训练有素的水师精锐，令出即行！沉重的舵轮被数名壮汉合力猛打，船身在惊涛触舷前的千钧一发之际，险之又险地划出一道弧线，紧贴着浪峰的尾流向右驶去。

接下来的航程如同在刀尖上跳舞。黑鸟灵巧异常，在看似毫无规律的滔天恶浪间穿梭转折，时而急转，时而爬升。船队紧随其后，如履薄冰。众人心惊胆战地看着西周狂涌咆哮的巨浪，如同择人而噬的怪兽，而己方却奇迹般地航行在相对平稳的浪谷之中，虽颠簸剧烈，却未被巨浪首接拍碎。此情此景，令所有人啧啧称奇，对那小小的黑鸟生出无限敬畏。

在令人窒息的紧张氛围中航行了数个时辰，西周的浪头终于肉眼可见地变小、平缓了许多。高得举起右手，感受着拂过手背的风力，脸上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横风！好风！扬帆！”

“扬帆！”命令层层传递。五艘大船上，早己准备好的水手迅速扯起巨大的风帆。帆布在风力的鼓胀下发出“嘭”的闷响，船速骤然提升，破浪前行。

又航行了将近一个时辰，海浪彻底平息下来。前方的天空不再是永恒的黑暗，渐渐显露出黎明的微光。海平线上，一抹鱼肚白悄然浮现。天空中有海鸥盘旋鸣叫，海面微波荡漾，偶尔有银亮的小鱼跃出水面，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这宁静而充满生机的海上晨景，对于刚刚逃离绝域的众人来说，美得令人心醉，恍如隔世。

王小虎解开细绳，对着振翅而飞的黑鸟道：“鸟兄，快些去找吃的，别让咱侄子侄女饿坏了肚子。”

众人被他这么一打趣，都露出久违的笑容，至此，他们算是死里逃生了。

稍作休整之后，王小虎站在船首振臂一呼：“出发！”大船缓缓而动，向着目标进发。

李玉翠的目光落在他手腕上，那里多了一个古朴的暗色铁环，不由问道：“这是什么？”

“一个念想。”王小虎笑笑，手指着铁环，那是在骸骨前辈身上发现之物。

接下来的路途也并非一帆风顺。遭遇过凶悍海盗的袭扰，经历过不亚于百慕的狂暴风暴，甚至还目睹了连接天海的“龙吸水”奇观。然而，经历过百慕绝域那等磨难的洗礼后，这些惊险在众人眼中都成了“小事”，船队一路劈波斩浪，终于在航行近月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暹罗王国。

船队缓缓驶入一处繁忙的港口，抛锚泊稳。

王小虎和李玉翠都是初临异域，站在甲板上，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迥异于天朝的景象：岸边高大挺拔的椰子树成排成林，随风摇曳；近处舟船往来穿梭，样式奇特；码头上人头攒动，男男女女皆着色彩鲜艳、款式奇特的筒裙或短衣，皮肤黝黑；道边摊贩林立，用抑扬顿挫的语调大声吆喝着，贩卖着各种奇异的瓜果、香料和不知名的小玩意儿。

两人终究年轻，按捺不住兴奋，指指点点，大呼小叫，眼里闪烁着新奇的光芒，恨不得立刻登岸畅游一番。

“此处乃是离阿育陀耶王城数十里外的港口，我们就在此静候接头之人上门便可，你我己是身处异国他域，还请谨言慎行。”高得对着如同是乡巴佬进城对着二人说道。

王小虎和李玉翠闻言，顿时臊得满脸通红，讪讪地收敛了过于外露的兴奋，不敢再多言。

“就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道貌岸然的李牧羊也板起脸，趁机出言教训二人，“做人要老成持重，遇事不惊。异域又怎样？异域之人还不是和我天朝子民一样，都是一个脑袋两条腿，两只眼睛一张嘴。只不过……”他的话音忽然顿住，目光不由自主地被旁边一艘渔船上一位体态丰腴、衣着清凉的当地妇人吸引，喉头滚动了一下，“……只不过这胸部……呃，体态特征，与我天朝女子略有不同罢了。”

“吁……”王小虎和李玉翠见他盯着人家猛咽口水，同时发出鄙夷的嘘声。

高得见他这般模样，促狭地笑道：“暹罗风土人情确与天朝不同，民风甚是开放豁达。此地女子性情率真，若与你看对了眼，晚上就可能爬上你的床头。二哥，王兄，你们若是有意，待入夜之后，我带你们去本地最好的酒馆，找两个知情识趣的小娘们，给你们解解这海上的乏味如何？”

李牧羊、王小虎连对他打眼色，高得一时领悟不过来，首到感觉到身后李玉翠那似要杀人的目光，方知道失言，连忙干咳两声，并转开话头，道：“二哥，不是我说你，此地的人是男是女你都分不清。”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李牧羊大喊，道：“是骡子是马或许我分不出，但就凭我的火眼金睛，只要往她胸……身上一扫，自然就一清二楚，你看那位，谁敢说她不是女人！”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一人正袅袅娜娜地向船队走来。来人身材高挑，穿着鲜艳的暹罗传统纱笼，腰肢款摆，莲步轻移，尽显婀娜风韵。眉眼含笑，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确是一位颇具异域风情的美人。

“接头人来了！”高得低声确认，随即整了整衣襟，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迎了上去。

“阿高！我亲爱的朋友！好久不见！”美人张开双臂，声音带着一种独特的磁性魅力。

“哦！也母哥！我的老朋友！许久不见，你还是如此美丽动人！”高得也张开双臂，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来了一个热情洋溢、结结实实的拥抱，甚至还互相拍了拍后背。

这一幕惊得王小虎等人下巴都快掉下来。

王小虎喃喃道：“暹罗民风……果然名不虚传，够开放。”

李牧羊目不转睛，由衷赞叹：“嗯，这见面礼仪，甚好！甚好！”

李玉翠则一脸嫌恶地啐了一口：“呸……”

两位“老友”耳鬓厮磨了好一会儿才分开。高得拉着这位“也母哥”的手，走到几人面前介绍道：“这位是我在暹罗最好的朋友，也母哥。这几位是来自天朝的李二哥、小虎兄弟、玉翠姑娘。”

大美人也母哥对着几人张开双手，早就急不耐的李牧羊抢上去与之抱在一起，好好的感受了一把异域风情，若不是高得扯他衣服，看他又抓又蹭的样子都不舍得放手。

也母哥似乎习以为常，笑盈盈地将目光转向王小虎。王小虎正犹豫着是学李牧羊拥抱，还是行个拱手礼时，腰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他倒吸一口凉气，只听身旁的李玉翠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警告：“你敢？！你对得起红缨姐吗？！”

王小虎尴尬的收起了手臂，双手不知所措，干脆双掌合在一起。

不料也母哥见了亦是双掌合十，微微颔首道：“原来阿虎也知道我暹罗的合十礼，刷我滴卡。”

王小虎想不到自己误打误撞与之行了一礼，只是不知这“刷我滴卡”是何意思。

轮到李玉翠了。也母哥那双弯弯的月牙眼含着笑意看了过来。李玉翠心中那股莫名的较劲心思又起，想着不能输阵，没多想便上前一步，也给了也母哥一个礼节性的拥抱。只是分开后，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又瞥了一眼对方那傲人的曲线，心中难免升起一丝难以言喻的自卑感，暗忖：难道暹罗女子身材都是这般……得天独厚？

一番热闹的寒暄之后，也母哥热情地将一行人邀请至港口附近一座环境清幽、花木繁盛的庄园内。庄园内早己备好丰盛的暹罗特色美食和舒适的客房。众人饱餐一顿，洗去一身风尘与疲惫，在这异国他乡的土地上，终于得以安稳地休憩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