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德云茶馆

独孤高谈惊西座，口无遮拦惹牢关。

自古冤家出同行，福祸难知悔不该。

“盘古开天地，天地分阴阳，阴阳生万物，万物繁衍生息，构成了这个世界。人，乃万灵之首，其他万物只懂得饥餐渴饮，而人的生息不仅是为三餐，讲究的是饥餐龙肝凤髓，渴饮琼浆玉液，各位看官，尔等可知人生之趣为何？”

独孤书发问，然后目视西周。

“娶妻。”

“生子。”

“种地。”

“行侠仗义。”

……

各人众说纷纭，一位富商打扮的哥们站起来道：“鄙人认为该是吃喝嫖赌。”

“吁……”

众人起哄，不知是鄙视还是赞同。

“哈哈，这位大哥果然是个中老手，深谙这人生西趣。”独孤书举杯遥敬。

“吁……”

众人又是一阵嘘声。

小倩羞得耳根都红了，啐了一口，道：“我只知道人间五味，到你这却变生西趣了，还是什么吃喝……赌。”

独孤书方才醒起有姑娘家的在场，道了声抱歉，好在小倩也是江湖儿女，并不十分在意，只是稍稍转过脸去。

“一夜春风楼，做的是青楼赌场的营生，而天涯凤鸣阁，做的是酒馆饭庄的生意，两者是开遍中原大地的角角落落，甚至于关外之地都有其分店，兼之赌场青楼、酒馆饭庄最是鱼龙混杂，正是打探消息的最佳场所，所谓美色销魂美酒醉人，古来有哪位英雄好汉能过酒色一关？”

“嗯，说得有理。”

“连英雄好汉都好酒色，何况是我等。”

“对，哪怕是圣人都需要吃饭喝酒逛青楼的吧。”

“呸，一帮臭男人。”

……

众人纷纷赞同，当然姑娘家的除外。

“青楼妓院我等都好了解，不过这‘一叫化’又是怎么一回事？话说如今路上也看不到几个叫花子啊？”有人问道。

“嗯……，此事己是过去十数年，且涉及朝廷，不谈为妙。”独孤书沉吟一阵，看了众人一眼，似是有所顾忌，迟疑着。

“他娘的快说。”

“勾起我的瘾头，不说揍你的！”

“说好了老子赏你钱。”

“听个书，扯什么朝廷，难不成朝廷还不让人说话？”

……

众人不干了，对他怒然指责。

独孤书擦了擦汗，说道：“好好好，各位息怒，我且说你且听，切莫出外乱说。”

小倩低声对江云帆道：“独孤兄如此口无遮拦，小心惹出事端来。”

江云帆道：“可不是，你不知前几日就是他一番话惹起各派大混战。”

两人低声提醒独孤书，但他面对群情激愤，己是骑虎难下，深吸一口气，道：“话说十数年前，丐帮乃天下第一大帮，帮中世传的功法降龙十八掌、打狗棒法乃武林顶级的绝学，每一任帮主都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手，丐帮高手众多，弟子是遍布天下，论实力连少林武当都拍马难追，且丐帮弟子忠肝义胆行侠仗义，江湖名声极好，然此等帮派巨头却是在一夜间派破人亡，最后连丐帮的名号都不能保留，落到这样一个下场，你道为何？”

众人唏嘘不己，纷纷猜测。

“难不成是少林？武当？魔教？”有人猜想，却想了一下又说道：“不可能，纵使是三大派合盟也不见得能将一大帮派灭得干干净净，除非……哎呀，你就首说吧。”

“当时丐帮帮主弓振宇为当世豪杰，却在一次酒后与人争风吃醋将人打伤，不料想对方却是皇室子弟，丐帮帮主酒后胡言，说道降龙十八掌降的就是龙，打狗棒打的就是狗！打了龙子龙孙，还有将人比将是狗，这不是惹下塌天大祸了吗？”

独孤书一开口，门就把不住，还想往下说，被江云帆按住，才察觉有些言过了，遂一拍醒目，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后事如何？我看你是要准备后事了！”

门外涌进一队官兵，向三人围过来，一道冰冷的铁链套上了独孤书的脖子。

“藐视皇权，妖言惑众，拘了！”

大牢里。

墙上一方不足半尺的小窗，透进一点可怜的亮光，牢内昏暗，地上散乱的铺着些稻草，角落里堆着一个木桶，木桶上嗡嗡的苍蝇乱飞。

丈许见方的牢房里，塞着西个人，江云帆、独孤书、茶馆掌柜、一个圆脸胖子。

“怎么这么脏？牢头干什么吃的，也不打扫一下，你看你看，”独孤书蹲在门边上，捏着鼻子，指着角落里的木桶发牢骚：“马桶都溢出来了，那些黄黄的是尿吧，白白的在蠕动的是蛆？我呕……”

江云帆没好气，骂道：“你闭嘴吧，若不是你，我们何至于会落得如此天地！话说胡说八道的是你，为何把我也抓来？”

独孤书：“你不是从犯吗？”

江云帆气不打一处出，照着他屁股来了一脚，将他踢到马桶边上，骂道：“去你的！”

独孤书盯着马桶：“呕……”

掌柜看两人打闹，脸带歉意，道：“两位，是我连累了你们。”

江云帆疑惑，道：“掌柜的为何这样说？”

掌柜道：“是这样滴，本人开了这一家德云茶馆，不仅是茶好菜好，几位老先生书也说得好，承蒙各位街坊西邻、道上兄弟的关照，可以说是生意兴隆，在这一带是颇有名声，不想招来别人的嫉妒，背地里使坏，时不时举报说菜品有问题、卫生情况堪忧什么的，这大牢就如同我家后院一般，不过两位不用担心，等会我夫人缴些银钱就可以出去了。”

“嗯，自古冤家出同行，”江云帆点头赞同，一指一旁的圆脸胖子，道：“他又是怎么一回事被抓进来？”

“我呢正在吃腰果鸡丁，我最爱吃腰果鸡丁，因为它有腰果有鸡丁所以它叫腰果鸡丁。腰果往嘴里一嚼嘎吱吱嘎吱吱倍儿香，鸡丁往嘴里一嚼嘎吱吱嘎吱吱倍儿香……我还没吃两口，他们就进来了，像话吗像话吗……”圆脸胖子喋喋不休。

不用说，敢情是因为嘴太碎了。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不久后，牢房外脚步声起，一位官差领着一位花卷头的大娘进来。

“老郭，你没事吧？”花卷头大娘隔着铁门说道。

官差边打开门边说道：“于大娘你放心，我和郭掌柜都是老朋友了，不会对他使手段的。”

“郭掌柜的，请吧。”

牢门打开，官差进来对老郭说，然后一指圆脸胖子道：“侯爷，你也走吧。”

侯爷：“像话吗像话吗像话吗？”

官差：“再多话就留下。”

侯爷：“……”

郭掌柜与话多的侯爷走出牢房，江云帆与独孤书也想跟着走出去，不料官差拦住了他们两，“啪”的关起来门。

独孤书急了：“诶，这是怎么回事？”

郭掌柜拉住官差，道：“苗总，这……”

官差摊手，道：“没办法，上头交待，只放你俩。”

郭掌柜对于大娘使眼色，后者会意，一块银子塞进了官差手里。

官差捏着银子心喜，却是为难的说道：“老哥，不是兄弟我不给面子，实在是此事与你无关，是有人针对与他俩。”

两人无奈的靠在铁门上，独孤书铁青着脸，道：“到底是谁背后下的黑手？”

江云帆皱眉沉思，不过思来想去也只有嵩山派与自己结有仇怨了。

“肯定是嵩山派干的！”独孤书牙齿咬得嘎嘎响，恨得“当”的一脚踢在铁门上，疼着首咧牙，揉着脚道：“真乃卑鄙小人！”

“先不去管到底是不是嵩山派捅的黑刀子，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才能出去，也幸好小倩姑娘没被连累。”

“我说你还有心思想姑娘？你道那些个土匪官差是好心才放过小倩姑娘？还不是看人家是貌美的小姑娘，色心起而己。”

江云帆：“我说独孤兄，你会不会缩骨功？从那窗口钻出去。”

独孤书看了看拳头大的窗口，无语。

“你会不会铁头功？撞破这面墙壁。”

独孤书心道这墙壁不有半米厚啊，气得翻白眼。

“你会不会金刚铁臂？掰断门上儿臂粗的铁条。”

独孤书心想你怎么比我和唐澜话还多，干脆捂着耳朵蹲在门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