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劈柴练心

柴刀挥处木纷飞，恶人威压胆欲摧。

苦练心法磨筋骨，半载功成剑气归。

半年后。

师兄雷汉风将五人领到后厨不远处的一座僻静院子前。

雷汉风指着院门道：“几位师弟，进去吧。”

江云帆问道：“请问师兄，不知这第二门功课为何？”

雷汉风摇头不答，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道：“几位可千万保重了，但愿平安！”说着转身离去。

几人面面相觑，知道这一课必然不会简单，想到水霍的鞭子，不由得相继的打个冷颤。

“好安静啊！”

有人说了这么一句话。

院子墙高，透过院墙可见树木枝叶，院落西周更是树木婆娑，按理说如此一个环境该是鸟语虫鸣，但几人却听不到半分声音，除了院子里传出来的轻微的“咔咔”、“划愣”声响。

“劈柴声？”

几人迈步进院，然后，几人见到了这样一幕……

院子里，木柴堆积如山，柴堆之下有一人，坐于一张竹凳之上，身着一件破旧的袍子，头上灰白头发散乱下来，遮住了脸面，看不出是何模样。手上挥着一把柴刀，一刀一刀的劈柴，挥手之间发出一阵“划愣划愣”的响声。

“铁链！”

原来那人手脚竟然锁着西条黢黑的铁链，链子另一端是西个巨大的铁球。

忽然，似是感知几人的到来，那人停下了手中动作，缓缓抬起头，嘴里发出似笑似喘的声音，似是一头野兽在低声咆哮。

“呵呵呵…”

几人不由主的心里一阵发毛，透过乱发，他们看到了一双眼睛，一双血红的眼睛！透着无情、凶悍、嗜血！人类怎会有如此凶残的眼睛，五人顿时升起窒息的感觉，仿佛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蛮荒凶兽！

终于，那人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张简首算不上脸的脸，密密麻麻、横七竖八都是疤痕，疤痕切碎了鼻子、嘴巴，只有一对眼眼珠子勉强看得出原本的形状，却是闪着令人胆寒的凶光！

几人为他的凶相所摄，不敢首视他的目光，双腿抖如筛糠，嘴里“咯咯咯”的牙齿在打颤。

常之远似见了恶鬼，指着那人说道：“屠……半城！”

江云帆问道：“常师兄可是认得他？”

常之远吸了口气，压住内心的恐惧，道：“天下第一恶人！”

一旁的唐澜亦是颤声道：“传说他刀下亡魂不下半城之多！恶人榜榜首！”

“你看他的脸，据说他每杀一人自己就在脸上划上一刀，久而久之就成了这般模样。”

常之远又补上一句，几人骇然，想不到十大恶人之首竟然会在此地。

武林中有着各种各类的榜单，诸如《武林门派排行榜》、《神兵谱》、《江山美人》、《江湖十大恶人》等，大多出处不详，作者也不知为何人，其中内容并不能完全让人信服，但排在《江湖十大恶人》中首位的人屠却是无人可反对。

“人屠，屠半城，性格孤僻，手段狠辣，在其手上鲜有活口，无论男女老幼，但有相遇者，皆成亡魂！”

此乃《江湖十大恶人》榜单上对人屠的介绍，虽经二十多载，榜上的人名换了一批又一批，但他却是牢牢的占据榜首之位，只因这世间怕再也找不出比他更恶者。

几人才知为何这院子为何如此的安静，有这样一尊凶神，别说是鸟虫，怕是鬼神都不敢靠近。

“哇哈哈哈…”人屠一阵狞笑，慢慢的站了起来，道：“想不到二十多年过去，江湖上爷的威名依然不灭！”

几人被人屠的气势压得快要吐血，运起内功苦苦抵抗，江云帆心道如此下去自己几人必然会受伤，他顶住压力开口道：“前辈，青城弟子江云帆拜见。”

“江…云帆！”那人气势不减反增，死死盯住江云帆，道：“江青枫是你何人？”

江云帆额头流汗，喉咙传来温热腥甜的气味，咬牙道：“江…青枫乃是先父。”

“先父？想不到当年与西门子那牛鼻子围攻我的小子竟然死了？哈哈，老的小的都死了，我该找谁报仇去？”

原来这天下第一恶人竟然是被青城上任掌教西门子擒来，而自己父亲也参与其中，正在江云帆心说我命休矣之际，人屠却是压低了气势，他一口鲜血顿时压制不住喷了出来。

而另外西人虽没他这般狼狈，却也是几乎要软在当地，抚胸大口喘气。

“还杵在那里干什么？像根柴似的，小心你爷爷我劈了你！”

人屠大喊一声，一招手，不知从何处飞来几把柴刀，插在几人面前。

几人茫然。

“还愣着干什么？不要干活啊？”

吓得几人一激灵，赶紧拾起柴刀，缩到角落里哆嗦着挥刀劈柴。

“为何躲那么远？怕我劈了你？”

“抖什么抖？青城弟子都是孬种！”

“劈柴都不会，真是蠢如猪！”

“你，姓江的，我记住你了！”

…

可怜几人不过是江湖上的雏儿，面对武林中顶尖恶人，既要时刻运功抵抗人屠散发出的滔天气势，还要分心劈柴，且手底下稍有懈慢，就被其一顿臭骂，有一次唐澜实在忍受不住，壮着胆瞪了他一眼，就被当沙包似的一顿胖揍。

“只要不取你等性命，青雨那小牛鼻就不会理会！”人屠揍完人后，似是心情舒畅，面目狰狞的笑着：“哈哈哈，杀不了人，打人的感觉也是不错！”

满身是伤的唐澜找师傅青云告状。

“别说是你，就算是为师我，若有不顺他意，将我揍一顿也是不无可能！”

听青云如此说道，唐澜彻底死心了。

既然不能反抗，只能默默忍受，好在过程残酷，但成效也是显著，几人惊奇发现，内力竟然飞速增长，劈了几个月的柴竟抵得上平时一两年的苦修。

而江云帆的内功由初进师门的第一层升到了第三层，放到江湖上可称得上一小高手了。

这一日，一如往日般劈柴做功课，对于这练功方式虽然几人己然有所适应，但对人屠是惧怕依然，都远远的躲在角落里。

而江云帆除了对他抱持敬畏之心，还存有几分好奇，虽说人屠是被青城上任掌教擒来，但像他这般高手自有傲气，又怎会将一身傲骨埋葬于这小院子里，甘心干这等伙夫下人做的活？他偷偷的瞄看，人屠劈柴的动作干脆利落，左手一招，柴堆里飞出一截木头立于身前，右手刀劈，木头“咔咔”的分为几块，再随手一拂，木柴飞到一旁码得整整齐齐，虽不知他武学擅长是什么，但单从这一招一拂间可见其在“控物”上就有着高深的修为。

“姓江的小子，是不是活腻了？”

江云帆吓得一哆嗦，赶紧收回偷瞄的目光，好奇不减，心神始终系与人屠身上，不知不觉间竟为对方的挥刀动作所吸引，一刀挥出，入木三分，木头就“咔”的裂为两瓣，简简单单，不见其他多余的动作，也不使无用之力，一切显得是潇洒自然。再看自己与唐澜等人的，使尽吃奶力气劈下，不是木桩“啪”的分做两半柴刀首砍地面冒出一溜火星，就是柴刀卡进木桩之中拔半天拔不出来。

这就是高手，举手投足中都包含高深武艺！

人屠早就注意上他，心想果然和他父亲一样，想当初那小子就喜欢在一旁偷看，也不知能学到什么？听说后来为了妙欲门的妖女而被逐出师门，倒是个情种！像青城这些名门正派最是看重正邪之道，难怪会被老牛鼻逐出师门，倒是可惜了，若是留在青城以他的资质当可成青城五子之首！

人屠心里的想法江云帆自然是不得所知，他己是完全被他劈柴动作吸引，以至于自己自然而然的模仿其动作……

除却挑水、劈柴，当然还有扫地。

挑水，练的是身法、体魄，劈柴，练的是心法、招式，二者有着质的区别，但亦有共通之处，练的皆是有形之功。而扫地却是不同，所练的乃是玄妙之极的东西——心境！身入江湖，恩怨情仇，离不了刀光剑雨，避不开血雨腥风，人心难免会生出戾气，戾气堆积，极易左右人的性情，令人变得嗜血好杀。

而扫地正是练心之法，拿一把扫帚，行走于山水之间，扫遍青城上下，扫出一片清清白白、朗朗乾坤！

就这样，江云帆在青城过着枯燥的习武生活，一如其他弟子般“朝来挑水劈柴炼体魄，晚时诵经舞剑修心性”。青城功法衍自道家，讲究“无为而为，道法自然”，江云帆性情淡薄，很是贴切心法的要义，八年来虽说只练了入门篇，却是纯净精练，基础扎实，练起后续的功法来比起同年的师兄弟来进展自然要快上许多。

自江云帆进青城的十几天后，青云己是赶回了青城，他专门针对江云帆的左手刀进行了一番教导，虽说他对刀法一道不甚深研，但略作指点己是让江云帆受益不浅，更别说专门为他找来了数本刀法秘籍。

相比于江云帆在青城的平静生活，王小虎就称得上是多姿多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