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青城早课二

乱石荆棘满山坡，梅花桩上阵如梭。

眼观耳听心无波，苦练半载终有果。

眼前是一片山坡，山坡上无路可行，长满灌木杂草，草丛中散落着不少的岩石。

水霍指着山坡道：“第二关，乱石阵。”

几人见乱石间的距离并不算远，间隔丈余，最远的不过三丈多，松了一口气，心说这看起来比铁索好过多了，不过几人经第一关，知道事情并不会那么简单。

“待我试之一试！”

唐澜先行探路，提水纵身飞起，落向丈许外的一块石头之上，纵使他十分的小心，还是着了道，落脚处滑溜如同是涂了油蜡一般，脚底触之即滑开，他甚至未来得及惨叫就跌落下去。

江云帆西人一旁看得提心吊胆的，心说好在石头不高，底下又杂草丛生，跌倒也不至于受伤，却见落地的江云帆惨叫连连，挣扎着跳了出去，一身衣物被破多处，露出里面带着血痕的皮肤。

几人顿时倒吸凉气，感情这满山坡的都是些长着尖刺的荆棘啊！

“落地，失败，重来！”

可怜的唐澜全身被钩伤，又挨毒打，惨叫着退回水潭，打水，过铁索，再来此，闯乱石阵，再跌倒，挨打，打水…

当然，可怜的还有那西位。

“蠢蠢蠢！”尽心尽责的水霍教头非要等到几人遍体鳞伤之际才出来，指点道：“轻功，练至上乘，可飞檐走壁，可登萍渡水，可踏雪无痕，行功运气法门很重要，但也离不开借力技巧，看好了。”

只见他手提双桶，腾身跃起，脚尖在滑不溜秋的岩石上轻点，微微借力，身形即飘往下一处，不停的在乱石阵中转换方位，身法潇洒之极。

几人看得钦佩不己，一人忘了手上提着水桶，竟是脱开双手鼓起掌来，两个木桶砸落，水洒了一地，那人悻悻的捡起木桶回去水去，少不了领了水霍两鞭。

几人在钦佩之余，是卯足了劲苦练，誓要学会那高深莫测的身法，但那会有一撮而就的事情，于是乎接下来的日子青城上又多了几个浑身湿漉漉，穿得破破烂烂，像野人一般的年轻弟子，只是没人会嘲笑，因为他们都是这样过来的。

又过了数日，五人才算是通过乱石阵，来到了第三关，梅花桩。

经过前两关的考验，知道最后一关肯定不会好过，纵使几人有了心理准备，但当他们来到第三关之时还是大吸凉气。

梅花桩，武林中常见之物，一种用于修炼身法的辅助形阵法，五人都上过梅花桩，不过此处的梅花桩却是大为不同。整整三十六座梅花桩合成一座大型阵法，每座梅花桩内置机关如同是风车般溜溜的打转，且旋转速度时快时慢的，更绝的是大阵上搭着架子，架子上悬吊下来一道道绳索，绳索绑着麻袋，来回的摆动着。不说通过，光看了一会，就让人头昏目眩的。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此次几人都学乖了，一个个畏畏缩缩的不敢当那出头鸟，不料水霍鞭指唐澜，道：“你，上！”

唐澜愕然，道：“为何是我？”

水霍道：“你话最多！”

唐澜哭丧着脸，深吸了一口气，纵向梅花桩，待脚尖点中木桩，他身形就迅速的跃向另外一个木桩，躲过了从身后荡过来的沙包，他早在动身之时就算好这一步，不仅如此，下一步改移到何处，沙包又是从何处袭来，他都一一计算好来。

理想是好，但现实却是残酷的！他忽略了脚下的梅花桩是转动的，没走两步，他就乱了，先是背后被沙包撞中，跟着左右各挨了一记，将他砸得眼冒金星，趴在地上半天才缓过神了。

“哈哈哈…”马后炮水霍又出来言传身教了，只见他飞身入梅花阵，面带微笑，任他梅花千百转，我自闲庭散步走，密密麻麻的麻包根本挨不着他半点衣角。

几人哪见过如此高深的轻功，看得目瞪口呆。

“轻功，无非用之于追、逃、闪、避、游、斗，离不开敏捷、灵活的要义，我青城轻身心法武林顶尖，但学起来并不复杂，只要肯用功练至小成境界并不困难，但若想练至大成，需心法身法结合，心为主而身为辅，身心结合，方称得上乘。前两关的铁索、乱石阵，看似复杂，但多练几遍自然会过关，不过是翻墙窜梁的小技罢了，但若是用之于实战杀敌则是不足矣。”

几人点头，纷纷请教水霍该如何练才能练得上乘的轻功。

水霍道：“练感知！”

“敢问感知能力该如何去修炼？”

几人虚心求教，水霍答道：“眼观，耳听，心感知。”

眼观、耳听易理解，不过心感知太过于玄妙，五人不能理解，求教水霍，不料水霍摇头道：“我只达到耳听这一境界，心感知怕只有西大宗师才达到吧！”

对于西大宗师的境界五人不敢奢望，先过梅花桩这一关才是要紧之事，于是乎五人开始在梅花大阵里苦苦修炼，但要过关谈何容易，这一练就是一个月，每日被大阵转头晕头转向，又一次次被沙包轰击得周身骨头都要散架，眼观都来不及，又怎能做到耳听，甚至于心感知？

又再一月。

当唐澜将满满的两桶水倒入水缸中之时，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没日没夜的苦练，终于是有了收获，对水霍的教导是感激不尽。

“感谢教头的耐心教导。”

谁料水霍并不领情，抽打着竹鞭：“两个月方才过关一次，当初是谁嘴硬来的？快快修炼去！”

唐澜惨叫着飞逃而去。

另外几人还在与沙包怄气，见他过关自是羡慕不止，向他请教。

“其实这都是我家传练暗器的一些经验罢了。”唐澜并不藏拙，当下将他练暗器的“听风辨物”的心法分享与几人。

有了唐澜的指点，几人练起来进步快速了这么多，终在第三个月后是个个都过了关，但仅仅算是勉强过关，就算了唐澜一天也只能跑个几来回，根本算不得纯熟。

当然，几人每天的功课并非就是挑水，基本是半天挑水，下午自练武堂修习正宗的功法。

青城派，亦称青城剑派，以剑为尊，素有“青城天下幽，剑法天下秀”的美誉。青城剑法繁多，各代剑法名家所创，粗算来有六十多种，最著名的当是享誉江湖的青城十三剑、松风剑法、上清剑法，此三套剑法因需强大的内功修为作支撑，派中长老及精英弟子方可修习，其他如老君剑、玉清剑等威力稍逊一筹的是派中弟子的主研剑法。

青城以剑法闻名，但作为传承数百年的大派，又怎会如此单一，其他如阵法、暗器、药理，以及一些常见兵器的使用，均有涉猎，这一切都由练武堂的教习传授。高门大派就是好，教授弟子的方法都比一般门派的要齐整，如剑道一门会针对弟子入门的时间长短，派专人分阶段进行讲解，由浅入深，深浅结合，使所学者更易于练习吸收。

江云帆以前所学都是自行摸索，正是缺少基础，每天早上做完功课，下午去练武堂听讲，晚上由青雨等人亲自教导，有遇到不明之处青雨等人亦都细心解说，并无半分不耐之色，看来真拿他当子侄对待。

转眼半年过去，几人的轻身功法都有了很大的提高，如今也不需要水霍教头的教导，每日里自行的挑水过关，切身体会到好处，几人自然认真对待，根本不会存在懈怠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