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跟个鬼窝似的

严格来说，说是一个院子也不太准确。

除了能够看到不远处倚靠着的山，像是阻隔了城市，同样如同一座水泥浇筑山峰的整面高楼，

蔺绪也看不到两侧的院墙。

只能够看到散落在林荫间的一些，最高不过两三层的建筑，

甚至近处，还能够看到一个如同公园里，乘凉的亭子。

与特事处调查员身上明显带着的负面情绪不同，

整个特事处东洲分处的驻地，修得就像是个依山傍水，不大不小的园林。

没有正常一个神秘机构的压迫感，也没有什么紧迫感。

似乎有意营造着一个轻松而阳光一些的环境。

单从特事处东洲分处驻地里的景观和建筑本身来说。

除了进来的那条路，

连接着这特事处驻地里各栋建筑的道路，都是一些石板平铺着的林荫小道。

上午的阳光，就透过路上枝叶的空隙，在石板路上映出斑驳的，光的影子。

有人走过时，斑驳的光影就在人的头发上，后背上，脚边，不断迁移。

风吹起来的时候，在这儿静谧的环境下来，还能清晰听到一些落叶在地面上摩擦着地面，树杈上枝叶上树木互相碰撞的声响。

如果真得有人误入这里，在不知情的情况下，

猜测这儿是某个森林公园的可能性，也比想这是一座神秘机构的可能性高。

“……特事处在各地的驻地，应该基本都是这样。为了缓和大部分调查员比较阴郁的情绪，特事处驻地的选择和建造，基本都会考虑营造一个比较轻松和舒适的环境。”

似乎是也注意到蔺绪下车之后的目光，也或许只是单纯为蔺绪介绍着，

殷盼雁说着话，再伸出手，接住了从林荫空隙下映下来的一束光。

“大多数时候，在阳光下，紧绷的神经会比长时间在幽暗的环境下，舒展许多……也有一些例外。也有调查员比较害怕阳光。”

“……当然，其他特事处的驻地，我也没有去过。”

蔺绪闻言，点了点头。

“蔺医生，特事处里，原本就是有一个心理治疗室的，我带你过去吧。”

殷盼雁说着话，为蔺绪领着路。

而那位载着两人抵达驻地的司机，在将两人送达之后，则又将车开走了。

“……特事处驻地里的调查员好像不多？”

“大多数在待命中的调查员，基本都以三人一组，或者以一个小队为单位，分散在东洲市各处，以及东洲分处负责的其他城市各处，方便有特殊事件需要处理的时候，能够及时赶过去。”

“基本只有处于休息状态的调查员会在这里。不过休假的调查员，也很少在这里散步。大部分应该……在某个地方发呆。”

“……以后蔺医生你在特事处了，可能会蜂拥在你那儿。”

说到这儿的时候，殷盼雁很难得的，露出了一些笑容。

她接受过蔺绪的‘心理治疗’，完全能够理解‘心理治疗’对于一众调查员的‘杀伤力’。

此时此刻，殷盼雁似乎已经能够预料到那样的盛况。

蔺绪也跟着笑了笑，

“希望我真得能够发挥一些作用吧。”

“蔺医生您不用妄自菲薄。”

两人也基本是沿着其中一条林荫小道往前走。

殷盼雁不说话介绍的时候，

蔺绪也没有多问，毕竟特事处也是个很特别的地方。

他也就自已顺着路两旁看。

而在蔺绪的视野里，

这看起来如同个森林公园似的特事处驻地，也还有另外一幅景象。

如果特事处驻地就只是这些景观和建筑的话，还好说，

但加上特事处里边，能够被蔺绪看到的人的话……

就一处处黑气冲天，看起来他么跟个鬼窝似的。

就和他先前预料的一样，

虽然他跟殷盼雁走过这一路，遇到的特事处驻地里的人很少，

但每一个调查员或者工作人员，身上都跟殷盼雁和那位于蚩处长一样，缠绕着浓郁的，象征着负面情绪的黑色或者血色。

只是严重程度不同。

不过哪怕程度最弱的，那象征着负面情绪的颜色也完全从身体上溢了出来，将整个人包裹在其中。

这种情况下，

整个特事处驻地，哪怕修得再静谧，舒适，

在不时就能够看到，在林荫间，隐约有些冒着黑气的人形身影的状态下，

整个特事处驻地，在蔺绪视野里，看着也有点阴森了起来。

看得蔺绪都有点沉默。

都忍不住朝着来时的路看了眼，

然后在一路走，一路看着这跟鬼窝似的特事处驻地。

而这么看久了过后，

蔺绪莫名感觉有些‘熏眼睛’，眼前看到的那些黑色，都好像有些扭曲和模糊起来。

他下意识伸手擦了擦自已的眼睛，发现不知不觉间，他眼睛里已经沁出了泪水一样的东西，

似乎真是熏厉害了。

“蔺医生，怎么了？”

殷盼雁似乎对一些事情的变化，反应很敏锐，

在蔺绪抬手擦了擦眼睛的同时，殷盼雁就停下了脚，

“……就是感觉有些‘熏’，感觉特事局里，情绪和心理上有毛病的人应该不少。”

蔺绪这件事情如实说了，

对于这种反应他不太清楚，特事处的人说不定更有经验。

“……有时候，即便是看到一件事情，也可能遭受到某种程度的污染。或者说，信息本身就带着一些污染，污染严重了可能就会陷入疯狂。”

“这也是蔺医生你作为特事处‘心理医生’，需要面临的风险之一。”

殷盼雁停顿了下过后，对着蔺绪说道。

蔺绪闻言，停顿了阵，最后点了点头，

“蔺医生您的能力，给您带来了一双，或许是能够看到更真实，更细致世界的眼睛。只不过，有时候，可能也会让您增加许多风险。”

殷盼雁再多说了句，

“对于这方面的信息，特事处也没有完全给出一个总结。蔺医生您之后可以翻看一些相关的案卷，了解一下。”

“嗯。”

蔺绪再点了点头。

殷盼雁也没有再多说话。

带着蔺绪继续往前走。

走到了特事处东洲分处驻地里，那个原本的心理诊室。

它并没有和东洲分处驻地里的医院并在一起，

而是单独的一栋二层小楼。

小楼的一层，仅有道玻璃小门，

门框两侧各订着两排架子，架子上还摆着一些盆栽绿植，

小楼跟前的地里，还种着些会爬墙的藤蔓枝叶，就丝丝缕缕的爬在一楼的外墙上。

透过那道一楼的玻璃小门，能够看到那里边。

这小楼的一楼，

与其说像是什么心理诊室，更像是什么咖啡馆，或者说比较安静的茶铺。

里边既不显得昏暗，但也不那么刺眼。

“……现在，除了蔺医生你，心理治疗室里就只有一位心理治疗师还在。”

“其他原本招募来的，用来缓和和调节调查员情绪的心理医师，各种原因都没有坚持下来。”

“……当然，现在这位心理医师，是没有像蔺医生您这样契合的心理治疗特殊能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