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每个调查员好像都有段悲惨的经历

“……殷队长，您可能要晚更晚一点才能够休息了。”

蔺绪听着这位资深调查员钱文峻的请求，先转过头，对殷盼雁说了句。

之前说，殷盼雁可以在旁边睡一会儿的前提，是蔺绪随时能够让殷盼雁的负面情绪平复下来。

现在，蔺绪需要再抽取消除钱文峻身上的负面情绪，

就意味着，调查员在蔺绪这儿睡觉也变成了件比较有风险的事情。

毕竟，蔺绪现在短时间内，能够吸取的负面情绪量还不是很多。

距离那种夸张的，站在特事处驻地中央，对着整个特事处的负面情绪狂抽，还是有亿点点距离的。

“我刚才已经睡过一会儿了，虽然时间很短。”

殷盼雁摇了摇头，示意没有关系。

蔺绪听着话，点了点头，重新转回视线。

倒是钱文峻听到蔺绪和殷盼雁的对话之后，忍不住转回了头。

他听到了什么？

睡觉？

在蔺医生这儿，能够睡觉？

对于调查员来说，睡觉这也算是一个比较‘生僻’的词了。

“一会儿治疗结束之后，你可能会感觉比较疲惫，可以不用抵抗，小憩一会儿。”

蔺绪大概猜到这位资深调查员在想什么，

本着先前对殷盼雁使用能力的经验，蔺绪说了句。

钱文峻沉默着点了点头，不知道想着些什么，似乎是在回忆上一次睡觉的感觉，亦或者是想到了别得。

愣了一阵回过神来，才出声询问道，

“蔺医生，我需要做什么？”

“不用，放轻松就行。或者你想说点什么话，也可以说。”

“你可以当做一次心理谈话治疗。”

虽然蔺绪使用自已的能力也用不着以谈话作为前摇，更用不着能力作用的对象配合，

但他的能力作为心理治疗，或者说污染治疗来用，没个过程还是感觉有些怪怪的。

钱文峻点了点头，

然后开始熟练地阐述自已最近的状态，

“我最近老是感觉，好像能够听到一些很熟悉的声音，能够梦到一些很熟悉的身影，但不管是声音也好，梦里看到的身影也好，都听不出，看不到是谁。”

“因为这儿，我本能的很想去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想看清楚那到底是谁……不过，我的理智告诉我，我要是真得听清楚了，看清楚了，我就该发疯了。”

蔺绪听着，未曾发表看法，只是注意着钱文峻身上的负面情绪。

就其身上负面情绪的规模来说，感觉就和殷盼雁身上的差不多。

质感上，和普通人差距巨大。

普通人身上的是烟雾，这些调查员身上的基本都是‘沥青’起步。

这钱文峻身上的也差不多，粘稠的让蔺绪本能的就感觉像是牛皮糖似的，扯不断，扯不下。

对此蔺绪虽然才来特事处头天，但也都有些见怪不怪了。

倒是钱文峻身上负面情绪或者别得东西的形态，倒是和蔺绪这一两天见过的调查员身上的又不一样。

钱文峻身上的负面情绪，不像是殷盼雁那样，里边还混着几缕血色。

而是基本以灰色和黑色为主。

最外围，包裹着一圈灰色，灰色里边，则是有一些像是骨架一般的纯黑色。

那灰色和黑色包裹着钱文峻整个人，没有具体的形状，

也没有那么安分，看起来就像是黑色在灰色中不停变动，影影绰绰。

不知道为什么，

蔺绪想到了烛火的影子。

“钱调查员，还没问你服用的魔药是什么？”

蔺绪想着殷盼雁负面情绪中的血色，和殷盼雁所服用魔药，好像若有若无有些关系。

于是出声问了句。

先前云老太太提了一众调查员的状态，但对于各个调查员服用的魔药，以及掌握的能力，倒是没怎么提。

“影子魔药。”

钱文峻给了蔺绪一个答案。

“所以喜欢在比较昏暗封闭的地方待着，是影子魔药服用者的特定副作用吗？”

“不是。喜欢阳光，才是影子魔药服用者的特殊副作用。”

钱文峻给了蔺绪一个回答。

这个答案倒是有些出人预料，不过蔺绪也没有对此多说什么。

只是开始对钱文峻的负面情绪使用能力，

“光下面，才会有影子。影子魔药服用者都本能的喜欢太阳，但是纵容这种本能，影子魔药服用者就会加快失控。”

钱文峻回答道。

蔺绪点了点头。

他已经能够感受到，从钱文峻身上抽取到的一些负面情绪的反馈，

至少从现在抽取的这块负面情绪中，他感受到更多的，是痛苦，还有……绝望。

即便这种感觉对比起抽取出来的情绪本身，削弱很多，

但还是让人止不住的心有些逐渐下沉。

蔺绪感觉，要不是他这能力还能够控制调整自已的情绪，

就这么从其他人身上抽取负面情绪，他迟早都得抑郁了。

蔺绪这一下，一共抽取了钱文峻身上同样二十个单位的负面情绪，

对于总量来说，杯水车薪，

但单独拿出来，这二十个单位的负面情绪，基本可以保证一个普通人活不下来。

之前他朝着绿植上用了十个单位的负面情绪做实验，植物都死了。

而在蔺绪用完了这抽取情绪的能力之后，

钱文峻则是安静了下来。

先前的咋咋呼呼，以及后面的正色都没有了，

就坐在那儿有些出神。

虽然二十个单位的负面情绪减少，对于钱文峻来说减少的很少，

但从加入特事处，成为调查员开始，

这种不确定是精神上的负担，还是诡异的污染，

就从来没有减少过。

这是第一次，他感觉到自已轻松了几分。

哪怕是轻松了一点，也足够让一个不那么坚定的人，掉下眼泪水来，

钱文峻倒是没哭，只是发愣了一阵，

然后长吐了一口气，先前一直挺立着的肩膀，都脊背，都放松下来许多，

肩慢慢放了下去，背贴到了沙发上。

然后，正如蔺绪说得，

钱文峻似乎是感受到了积累了许久的疲惫，因为此刻久违的放松，而止不住地涌了上来，

让钱文峻的眼皮，似乎都逐渐有些打架的趋势。

而且，在此时此刻，他好像真得没有不入睡的理由。

“……蔺哥，牛逼。”

“要是蔺医生你是个和尚或者道士，我现在都有种整个人被超度了的感觉。”

钱文峻朝着蔺绪抬手就竖了个大拇指，

然后头朝着沙发旁边一歪，就像是死了似的，睡了过去。

蔺绪这时候，倒是没去管这位资深调查员，反而是有些忍不住皱眉。

无他，

抽取钱文峻负面情绪反馈的记忆画面浮现出来了。

反馈的情绪削弱许多倍，倒不至于让蔺绪怎么样。

只是这记忆画面本身，看着就让人很难不沉默。

只能说，因为经历过特殊事件而加入特事处的，好像都有段悲惨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