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账号被发现（下）

“小疏，对不起…” 顾言朗开口就是道歉，态度极其诚恳，“我不是故意要秀恩爱的。” 他顿了顿，像是在艰难地承认一个“错误”，“真的…只是偶尔…忍不住。”

“忍不住？” 沈疏挑眉。

“嗯。” 顾言朗的声音更低了，带着点难以启齿的羞涩，“昨晚…和你、和朋友们一起这件事非常值得庆祝，值得记录，我喜欢看着你的每一个样子，喜欢记录每一个我们在一起的瞬间。火锅没有多好吃，可乐也不是第一次这样放着吸管，我只是…”

他避开了“我只是太爱你了”这种首白表述，但每个字都在暗示这个意思，“发的时候…真的只是想记录一下生活灵感，没想那么多。陈哥他没事闲的关注我做什么，还…手那么快的评论，他是不是忘记你知道他账号的事情了。” 他适时地把锅推给了“热心群众”陈哥，语气里充满了对这位好友兼经纪人“多此一举”的无奈。

沈疏看着他这副“我错了但下次还敢”的绿茶模样，配上那张清俊儒雅的脸和委屈巴巴的眼神，心里的羞恼早就被一种又好气又好笑的宠溺感冲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心疼和无奈。关于公开这件事他们谈过很多次，顾言朗生怕因为他就让沈疏失去他如此努力而得来的一切，只是爱如果...如果能隐藏就不是爱了。

“而且…火锅的热闹，也让人很有感触。” 顾言朗眨了眨眼，理由张口就来，带着点学术性的狡黠，“沸腾的汤底象征探索的热情，丰富的食材代表思想的碰撞…是一种…烟火气中的学术隐喻。就像音乐，可以是曲高和寡也可以下里巴人，每个人都可以找到自己喜欢的一部分，我们就是音乐中的一部分” 他说得一本正经。

“噗——” 沈疏彻底破功，忍不住笑出声来，抬手不轻不重地锤了他肩膀一下，“顾言朗！你够了！诡辩！还学术隐喻？顾大教授家的小朋友就这么讨人喜欢吗？”

顾言朗顺势抓住他砸过来的手腕，轻轻握住，指腹在他腕骨上了一下，眼中那点委屈瞬间被得逞的笑意取代，嘴角弯起温柔的弧度：“是，很喜欢，特别喜欢。顾言朗永远举着沈疏的大旗，对他俯首称臣。”

“你！” 沈疏被他这首白的爱意噎住，脸又红了，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只能气鼓鼓地瞪他，“我生气你人设崩了！高岭之花顾言朗发火锅生蚝！你的粉丝滤镜要碎了！”

“碎了就碎了。再说了也没碎完，毕竟顾教授很爱他的小朋友这件事依旧是正确的、客观的” 顾言朗毫不在意，反而凑近了些，温热的呼吸拂过沈疏的耳廓，声音低沉含笑，“只要在你这里，人设不崩就好。我永远是小疏的小哥哥。”

这声低沉带笑的“小哥哥”和沈疏刚才质问时喊的“哥哥”完全不同，带着浓浓的宠溺和占有欲，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

沈疏的耳朵彻底红透，心跳快了几拍，那些无法言说的心疼又弥漫开来。即便他们对外宣称有恋人，但是那个不被知晓的人仍旧会心怀委屈和不安。他抿了抿唇，在顾言朗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凌晨1:20

卧室里只余下空调低沉的嗡鸣和沈疏均匀绵长的呼吸声。月光透过没拉严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一道清冷的银边。顾言朗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尽量不惊动枕边人。沈疏侧身蜷缩着，大半张脸埋在松软的枕头里，几缕柔软的黑发散落在额前，睡得正沉，像一只毫无防备的小狗。

顾言朗的目光在沈疏安静的睡颜上停留了片刻，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柔和。他俯下身，指尖极轻地拨开沈疏额前的碎发，指背蹭过他微温的脸颊，确认他确实睡得安稳。沈疏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哼了一声，微微朝顾言朗的方向拱了拱，似乎本能地在寻找熟悉的气息和温度。顾言朗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意，无声地拉高了盖在沈疏肩头的薄被。

确认沈疏没有被惊醒，顾言朗才赤着脚，像影子一样悄无声息地滑下床。冰凉的木地板触感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他拿起丢在床头柜上的手机，蹑手蹑脚地走出卧室，轻轻带上了门，将那片静谧的黑暗留在身后。

客厅里一片昏暗，只有窗外城市的霓虹和远处路灯的光晕隐约透进来，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顾言朗没有打开主灯，借着家里的小夜灯手摸索着陷进客厅中央那张宽大的沙发里，这个夜灯还是因为沈疏夜盲才安装的，现在倒帮了他一个大忙。柔软的皮质包裹上来，他仰头靠了片刻，揉了揉眉心，驱散残存的睡意。

手机的屏幕亮起，锁屏上显示着两条未读消息，都来自朋友陈沐。时间显示是五分钟前。

顾言朗划开屏幕。

陈沐：[凌晨 01：14]：顾言朗！睡了吗？

陈沐：[凌晨 01：15]：那个……跟你说个事儿，你千万别生气啊！

陈沐：[凌晨 01：15]：我好像……好像不小心把你那个的账号，暴露给沈疏了……[捂脸][捂脸][捂脸]

陈沐：[凌晨 01：15]：就吃饭的时候在聊天，顺手转发了，等我发现的时候感觉沈疏可能己经看到了[裂开]

陈沐：[凌晨 01：15]：真的对不起啊兄弟！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手欠！你……你还好吧？[苦涩]

顾言朗盯着屏幕上那几行字，眉头一点点锁紧。深夜的寂静似乎被手机屏幕的冷光放大了，那几行字像小锤子一样敲在他的神经上，他并没有如同在沈疏面前那么淡定，反而格外焦虑，焦虑沈疏会不会不开心，焦虑沈疏是否觉得他这样是错的，沈疏的回关短暂的给他一颗定心丸，却仍旧让他有些不安，但是面对好友他也只能叹气。

顾言朗无声地念出这个他用了很久的工作账号，还好是工作大号，还好他是一个非常体面的、拿的出手的男朋友，还好里面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几秒，顾言朗叹了口气，带着浓浓的无奈感开始打字回复陈沐。

顾言朗：[凌晨 01：23]：………………

顾言朗：[凌晨 01：23]：哥说晚了，小疏己经知道了，你但凡再看一眼呐？我们己经互关了。

顾言朗：[凌晨 01：23]:行了，我知道了。你跪安吧。[再见]

- 什么你们要公开？

陈沐一个电话打过来，吓得顾言朗手机差点掉在沙发上，他有些无语的听到电话对面的咆哮声，耐下心来和陈沐说道：什么公开，我们两个互关一下是联动。你噼里啪啦的做什么呐？

- 写公开预案的公关文。

- 早着呐！

话音刚落，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这次是另一个朋友贺洲。

贺洲：[凌晨 01：25]：兄弟！[坏笑][坏笑][坏笑]

贺洲：[凌晨 01：25]：听说小疏终于看到顾教授的ID了？‘还火速关注了？[吃瓜]

贺洲：[凌晨 01：26]：怎么样怎么样？现在心情如何？是不是心里美滋滋的，有种被公开处刑……啊不，是被彻底看透的甜蜜？[奸笑]

贺洲：[凌晨 01：27]：打算怎么办啊？账号要连夜清空跑路？还是干脆躺平任嘲？或者……趁机表白点啥？[挑眉]

顾言朗看着贺洲一连串充满八卦气息的调侃，尤其是那个“被彻底看透的甜蜜”，额角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他几乎能想象到贺洲在电话那头幸灾乐祸的笑声。

他靠在沙发里，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了他没什么表情的脸，眼神里却是一片复杂的无语。客厅的黑暗包裹着他，像一层无声的幕布。远处卧室的门紧闭着，里面是他熟睡的爱人，还好他包容的爱着他。

-无所谓，被发现的又不是我的小号。真嫂子都没有被发现，我现在焦虑什么？

“靠，失策了！”

贺洲在床上翻了个身，有些无语的把手机丢在一边，天杀的不活了这人也太难搞了，他倒想看看嫂子再多发几次被沈疏知道后会有怎样的想法。

贺洲：[凌晨 01：35]：算你厉害，这下开心了吧，沈大钢琴家关注你了。

开心？顾言朗扯了扯嘴角，指尖在冰凉的手机屏幕上无意识地滑动着。

他盯着贺洲那句“接下来怎么办？”，又抬头望向卧室紧闭的门，眼神里那点无奈渐渐沉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难以言喻的情绪。怎么办？他也不知道。一种混合着轻微窘迫、对沈疏反应的猜测，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爱人窥见真实一角的奇异悸动，在寂静的深夜里悄然弥漫开来。

如果，他是说如果，有一天他知道自己的“嫂子号”被发现了会怎样？

惹了祸挂在热搜榜上的人没觉得天塌了，这边半夜还在刷着社交媒体的齐星颜是真的要疯了。什么玩意？沈疏和顾言朗互关了？这是中国字吗？她怎么不认识了哈？她侧身蜷缩在被子里，手机屏幕的光幽幽地映亮了她半张脸，眼睛因为熬夜有些酸涩，但精神却异常亢奋，他们两个真的认识，并且互关了？

齐星颜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然后疯狂擂鼓！血液“嗡”的一声全涌上了头顶，脸颊瞬间滚烫！

“天……天哪天哪天哪！！！” 她在心里无声地尖叫，嘴巴不由自主地张大，差点就真的喊出声来。她猛地用空着的那只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硬生生把那声尖叫憋回了喉咙里，变成了一声短促又滑稽的闷哼“唔——！”。

她像被按了暂停键的土拨鼠，僵在被窝里足足五秒钟，眼睛死死盯着那个新出现的关注，仿佛要把它烧穿。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巨大的惊叹号和无数乱飞的彩色烟花。

磕到了！磕到了！她磕的CP是真的（至少在她心里是真的）！

这个冷门到北极圈的纯靠一张模糊的图脑补的CP，只有她和同寝的闺蜜兼头号磕糖战友——对面上铺的女生李念念在偷偷摸摸地嗑。

万万没想到！深夜！正主！亲自！发糖了！！！

巨大的兴奋像电流一样瞬间窜遍全身，齐星颜激动得脚趾都在被窝里蜷缩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小幅度扭动着，像一条被丢上岸的快乐小鱼。她必须立刻！马上！找人分享这份爆炸性的喜悦！不然她觉得自己真的要原地爆炸了！

目标：隔壁铺的李念念！

齐星颜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探出一点头，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看向对面铺上。李念念那边被子隆起一个安稳的弧度，呼吸平稳悠长，显然睡得正香。她又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另外两位室友的动静，确认只有平稳的呼吸声，没人被惊醒。

好！行动！

齐星颜立刻缩回被窝，把自己裹成一个只露出手机屏幕的发光茧。手指因为激动微微颤抖，几乎戳不准屏幕，她深吸一口气（努力不让气息声太大），点开微信，找到置顶的“念念子（对床版）”，开始疯狂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