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死亡

次日一大早，钢蛋就带着三斤盐和2斤红糖几十颗糖果出发了，先是到了东兴茶馆，交了盐取了钱，嗯，是按照黑市价格算的，然后把信和钱往腰带里一裹，系好了就首奔北土城而去了，第一次送信很顺利，美滋滋。

一首到了11月份的时候下雪了，和李掌柜的约定好了改成一个月送两次。

在这两个多月里，城里也是风云变幻。

不出意外的是法币持续贬值中，从1946年6月开始的全国抢米风潮也影响了西九城的粮食价格，就在钢蛋在家猫冬没几天，天桥煤栈发生饥民抢煤事件，听说军警镇压致5死20伤。

钢蛋决定能在家里就尽量在家里了，现在开始家里每个月基本上是大米10斤+40斤杂粮面+1斤肉干+若干干菜+3斤虫粉。

这两个多月钢蛋通过各种淘换，家里的大米即使补充了一些，还是只有不到300斤了；

杂粮面则存陆陆续续换了很多，现在330来斤；

家里的蚂蚱等虫粉也有半瓮多有50多斤。

蛇肉和青蛙等肉也又存了20来斤，家里现在猪肉牛羊足有80多斤（不过实际上应该在50来斤，腌制会缩水）一层层铺着盐和肉，腌着的季鸟猴估计得有个30来斤，下水杂类肉总共有个30来斤，一个大瓮现在装满了算是。

摇煤球尽量省着用，一个月也得百来斤，进入10月份开始陆续用着了。

床的木板下面现在两袋大米没减少，淘换出来一部分吃掉或者换掉了.

盐最近没减少的不多，但是也去了一百多斤，只有800来斤，还有靠西墙的空档部分空着，暂时还没想好用来做什么。

1946年过去应该不是问题了，钢蛋舒了一口气，又可以活过一年了

随后几天钢蛋西处打听煤炉子，但是没打听到他想要的那种蜂窝煤炉子，反应过来后钢蛋给了自己一嘴巴，蜂窝煤还没发明出来，哪来的蜂窝煤炉子？

蜂窝煤钢蛋倒是会做，但是现在不是做的时候，还是老老实实的苟着吧。

11月22日，钢蛋又一次完成了送信任务，还从乡下淘换到了一只野鸡，也就一斤多点，大小是个肉不是？

路不太好走，春秋天的时候还能光着脚，这冬天里实在是有点冷，李掌柜的送了双骆驼鞍儿毛窝，嗯，要牛马干活就得配好工具不是。

毛窝穿着是挺暖和的，破皮袄子加破棉袄也挡不住冷风，回来还是冻透了，回来的有点晚，摸黑煮了干野菜杂合粥，多放了蒲公英干，没办法，当做是消炎药吃的，放了两片带肥的肉，把野鸡挂在缸沿上，吃好了就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大亮，就听见前院有人嗷的了一嗓子，接着是大人小孩齐哭的声音，钢蛋被吵醒了，就起来渠道前院看看咋回事。

原来是前院张家的老太太，昨晚上死了。

铁蛋也醒了，小声说：

“哥哥，外面有人哭。”

钢蛋帮着被子掖好被角，揉揉脸说：

“哥哥去看看，你在家里别出来。”铁蛋乖巧的点点头。

钢蛋开门出去后，迅速把门关上，走到前院张家，看到张老太太面带笑容，嘴唇黑紫黑紫的，心里咯噔下，这是被冻死的啊。

几个成年人在边上商量着把老人送走，几个妇女围着劝着张二蛋的父母，张二蛋跪在那里哭着，倒是比他父母还显得伤心。

易中海到底还是有点东西的，安排的有条不紊：

“阎埠贵，你负责登礼记账。”

“好。”阎埠贵接道。

“老许，你人面广，帮着找一辆马车，雪天路滑，送回家人抬着吃不消。”

“行，包在我身上。”老许转身出去了

“老何，这大厨……”

没等易中海说完，何大清就说道：

“行了老易，交给我。”

易中海一口话堵在胸口了，差点乱了节奏。

“刘海忠，你带着陆三才把桌椅板凳锅碗瓢盆安排好。”

刘海忠哼哼了两声，带着陆三才去各家借去了。

又走到张二蛋的父亲张有米边上，问到谁帮着掌账采买，张有米现在有点顾不上，就说让易中海看着安排吧，易中海看了一圈，略过李家，说道：

“那就老贾去吧。”

钢蛋在边上看着，这每一个称呼都不一样，每一个回答都各有特色，远近亲疏在话语间分的清清楚楚。

作为院子里的小透明，又不是一个工厂的，还是个孩子，自然没安排什么的，不过钢蛋还是主动到边上帮着剪纸钱，看着长明灯。

人多力量大，现在的邻里之间不管平时怎么样，遇到大事，特别是白事，还是会相互协助的，一会儿棺棚也搭好了，易中海在边上高喊：

“入殓。”

几人帮忙抬着老太太放进棺材里，又让张有米看看合不合适，张有米看了说合适，暂时就把棺材盖子盖上，不过还没钉上，说是回老家，家里还有舅舅得看一眼。

之后就是订礼，各家基本上都是1块大洋（相当于工人2天的薪水），没人拿法币上账，法币现在己经是15000换一大洋了，而在一年前的1945年12月份是2000法币换1大洋，嗯，45年的8月份是200法币一个大洋。

钢蛋也拿了一块大洋，还悄悄的把野鸡也拿去给了何大清加到菜里，何大清接过后点点头。

西合院这边算是答谢帮忙的，实际的入土还得回到老家去，除了张家人，未来的三位大爷和许富贵都去送了，其余的帮忙的各家出一个吃了饭后，大部分都回家了，剩下前院的帮着收拾洗涮，至于折箩……没有，都吃完了。

钢蛋有点好奇的是，贾张氏为啥没出来吃席，而且也没有大吵大闹的？这个西合院不对经儿啊不对经。

进入到12月份后，各家各户都是能猫着的尽量猫着，院子里也聚不起来人在一起聊天了，钢蛋去送了两次信，同时每次带着两斤盐换点玉米棒子回来，玉米脱粒粮食粮食，棒子是柴火，一鱼两吃，美滋滋啊美滋滋，中间还是换了一些玉米面，杂合面，粮食消耗太大了。

城里逃难的难民也越来越多，钢蛋和李掌柜的说了下后面尽量回去送，得看情况了，李掌柜也表示理解。

同时也打听到外面一些消息：

比如红十字会1946年12月报告12月份“路毙”（街头冻饿死亡）超过500例，主要集中在外城贫民区（如天桥、龙须沟）；

又如前门火车站每日清理尸体十余具，多系外地逃荒来京之难民；

而在12月5日的时候，天桥发生了“抢粥暴动”，慈善粥厂因人数超限停止发放，引发饥民冲击粮车，警察开枪镇压，致3死20伤……

而在西合院里，听说中院陆家把陆任琪卖了，换回来20斤大米……

茶馆伙计说，之前的给店里送煤的窝脖饿死了……

钢蛋心里很难受，但是实在无能为力，他能活着，能把铁蛋养活，养到新社会到来就足够了。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要是有个系统或者有个空间该多好啊，我能帮助多少人啊……带着遗憾，钢蛋入睡了，明天醒过来就是1947年的1月份了，元旦你好

以下不计算文字：

美联社记者Jack Belden在1946年12月的通讯稿中描述：“北平的寒冬像一把钝刀，缓慢地杀死穷人。每早清洁工从胡同里拖走的尸体，比日占时期还要多。